纪太金家住王庄西沟,距离叶庄初中有四五里路,就是在叶庄西边直往北走,也有四里路。虽然节省一里的路途,但生僻的路罕见人跑,尤其是田间小路杂草丛生。骑自行车,当时还没有普及,走到小路没法骑,叫个车骑人。路道大些,但又有过水道,人需要下来搬车子。练习骑自行车机会也不多。所以还是迈开11号车子——跑。
夏玉荣跟纪太金同时离开学校,他幽怨地说:“太金呀,我跟你一起跑路还是第一次,你每到放学总是大步流星地走,像火要烧到你似的。……孙步侯眼下谈恋爱,也不顾我跟他的情谊,叫个丢掉兄弟找女人。那个石跃凤还就迷上他,其实他孙步侯他人长得哪有我帅呀,如若我跟石跃凤谈起来,她肯定丢掉孙步侯,一门心思跟我谈。你信不信?”
纪太金说:“我不会谈恋爱,虽说我的对象是白甸的,但是经过媒人介绍谈起来的。当然,我长得没你们生得漂亮。”夏玉荣说:“他孙步侯漂亮什么,矮个子,说话还时不时地嘴歪着。”纪太金惊愕地说:“我怎看不出的?”夏玉荣摆着手说:“你不曾细看。你哪一回专门观察他,看他说话时候的嘴型。”
“纪崇远说不接初三政治,现在他怎接了去?”夏玉荣摆着头说:“厄依歪,教办室老派人下来,张主任、蒋主任,还有武校长,万事听人劝,纪崇远他不好再不接了去,多长时间呢?已经到第十二周了。”
纪太金说:“我听纪崇远说,彭校长丢初三政治的时候不曾跟他客气,他就不接,说他不当无名英雄。”夏玉荣说:“这自然呀,没个说法,哪个都不肯接了去。”“玉荣呀,我有一点不明白,彭校长他这个做校长的,怎老不在学校?他在学校前后加起来都没一个星期,我就不晓得他忙的什么事。”夏玉荣笑了笑,“你问我,我不晓得。孙步侯总说他事情多。”
孙步侯、夏玉荣两人一年多都是形影不离,即使是假期,他们也在一起四处溜达。但到了叶庄之后,孙步侯沉迷于谈恋爱,接连五六次不理睬夏玉荣,这就无形当中疏远了他。夏玉荣不甘寂寞,凭借美丽的面容,再加上自身的才气以及早来的声名,何愁不博得美女的青睐。
由于花时间钻营谈情说爱,教学工作肯定受到影响,不能正常遵守学校作息时间。有个十六七岁女孩坐到夏玉荣的办公位上,打开办公桌抽屉拿东西望。纪崇远以为是来代课的,没有怎么注意她。放学后,纪崇远在路上问纪太金:“夏玉荣哪不在我们学校吗?”纪太金诧异地说:“你怎说他不在我们学校呢?教办室又不曾来调令。”“那么他位上怎坐了一个年轻的女子?”纪太金大笑道:“你搞错了。她不是代课老师,是跟夏玉荣谈恋爱的。她叫李秋芳,是镇江煤炭公司李科长的姑娘,家住在我们王庄小河南。”
纪崇远说道:“听说小河南是有个人在镇江做干部,就是不晓得叫什么名字。夏玉荣说他能谈上一流的美女,今日所见,果不其然。”纪太金笑着说:“他自己是个帅哥,也只有美女才配得上。他跟孙步侯玩,也学上了这么一手。”
纪崇远在班上给学生上课,听到隔壁的一班不住地传来嬉笑声,甚至还有几个学生打闹。嘈杂声音越来越大,纪崇远被迫暂时停止上课,跑到一班教室窗口,喊道:“喂,你们班没有老师上课,哪就不能自习吗?你们嘈杂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下课后,夏玉荣才匆匆跑来,但下一节课是数学课,郑银评老师走进了初二(1)班。纪崇远批评道:“你没来上课,班上嘈杂声音大得不得了,我们二班上课都上不成。我半途当中制止了两回,仍然是嘈杂声音,有的学生还下位追逐打闹。”夏玉荣恼羞成怒地说:“哪个没有点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开口就说人,我教学哪就教不过你,不相信比比看。”
纪崇远气愤地说:“你这是什么人!明明是你一班没人上课,学生吵闹严重影响我们二班上课,我告诉你这个情况,你就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就是三四十年的老教师也不能像你这个态度。”
夏玉荣舞着手说:“我就是这么个样子,你有什么办法我!老气横秋的说你说他,我就不买你的账!”纪崇远说:“我不跟你说了,你已经失去起码的理智。再说,我又不是校长,今后才不会管你的闲事的。”
许宝山下课来到办公室,问道:“纪崇远,你刚才跟夏玉荣吵的什么事?”纪崇远回道:“没什么事。我在二班上课,他们一班因没人上课,班上不住地吵闹,影响我们二班。我把情况告诉他,他竟然大发脾气,起码的理智都没有。唉,跟他有什么说头呢?无非是少年得志,气壮如牛。”
许宝山到初一班望了一下,折回办公室,说道:“玉荣他不在班上,是郑银评在上课。他才是新教师呀,也不能随便离开学校,工作要当住工作做啊。”郑平锴跑进办公室,轻描淡写地说:“年轻人要成家,多上一节课,少上一节课,有什么大了不得的。”许宝山说:“就是有事,课也不能不上啊。”“啊呀,你愁的什么事啊,只要班上不出事,一切都好说话。”郑平锴晃着头说,“学生又不是全靠老师教出来的,关键还在于自己的学习。”
许宝山听了,愣了愣,拿脚跑了出去。纪崇远说道:“郑老师呀,你说法有问题。学生够晓得自觉学习?要不然,学生个个都能自觉学习,那就不需要怎么教育学生,只顾单纯传授文化知识,这就够了。”“啊哈,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就当真的。校长不在学校,你许宝山又不是校长,出了事总不会由你许宝山负责,瞎操心做什么呢?”
整个学校除了上课的老师在校,办公室里只剩下纪崇远、许宝山两人,丛仲林蹲在宿舍里。许宝山叹了口气说:“康主任叫我暂时代理校长,又不曾在会上宣布,私下里派个蒋兆和传达他的意思。唉,学校如若真的出了事,叫我怎么说呢?好多老师往外跑,个个都成了尖屁股,我说哪个,哪个都不服。”
纪崇远说:“我们只管把自己的该做的工作做好,做到问心无愧。你说说看,夏玉荣他没上课,班上学生吵闹影响隔壁班级上课,只是把情况告诉了他,他就小牛拜四方,甚至还口出狂言,说我没他教学好。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许宝山摊开两只手说:“我也说不住郑平锴他们,以前的柳校长、陆校长说他郑平锴还能说得住,到了叶庄,彭校长简直置之不理,大开方便之门。郑平锴虽然把课上了去,但一下课,你就看不到他的人影子。狐朋狗友,沆瀣一气,其他人还不能说。”
纪崇远说:“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只眼睁只眼闭啊。玩的玩,谈恋爱的谈恋爱,自由散漫,无拘无束,如同南山放马啊!”
平静的河面陡然掀起波澜,怎会不惊人呢?夏玉荣走进办公室拍着桌子,大声骂道:“哪个虫嘴会咸夹的!老子有事,哪就不能出去啊?妈的匹,学校里的校长多的,跳出来管你管他,能得凶的。教办室怎不曾在会上宣布你做校长啊?康主任说了你当校长,我这才服你,否则,你就闭起你的臭嘴!”这家伙骂骂咧咧的,不知说给哪个听。蹲在办公室不过只有许宝山、纪崇远、柳存照、丁桃喜四个人。
夏玉荣撒了一阵疯,出了办公室。纪崇远以为他到班上课,哪晓得他径自跑上河边路往东去了。丁桃喜说:“夏玉荣他到办公室说给哪个听的?我可不曾说他耶。”纪崇远笑着说:“他就是说给我们在场的四个人听的,并不曾说哪个的名字。”许宝山气呼呼地说:“年纪轻轻的就这么狂妄,自己有课不上,竟然还有理。”柳存照说:“这年头,黄历头抓倒过来了,我做了多年的教师反过来被他才做教师的人欺负,他跑路直往我身上撞,我只得让开去。”
丁桃喜惊讶地说:“没得了,要么欺你是个外庄人啊。”许宝山说:“没说头啊,他老子说话阴噱噱的,伤了你,你还不好说什么。不过,夏玉荣他刚才这副嘴脸却是赤裸裸的,什么包装都没有。可以说是吊儿郎当,我们在此的哪个也没办法他,……”纪崇远接了一句:“所以,他就敢气焰嚣张。”
孙步侯走进来,说道:“你们哪个说玉荣的?”丁桃喜说:“我们坐在办公室办公的就四个人,许主任,柳存照,纪崇远,还有我啊。我们在场的四个人都不曾说他,他来就拍桌板凳,不知他发的什么无名火。我们也不曾有人答他的话,他拿脚就走了。”
孙步侯解释道:“人家是年轻人,成家立业的事做得不顺,免不了闹点情绪。你们也没必要计较他。啊哈。”
到了第四节课,办公室里只蹲了纪崇远和丁桃喜两个人,各自批改作业。丁桃喜说:“我们学校怎不像人家学校,没校长管,乱糟糟的,随各人的性子,要走就走,要骂就骂,哪个也管不了哪个。怎弄得这样的?”纪崇远笑着说:“没什么说头,上行下效嘛。”“也不能老这样子啊。”“你、我都不用担忧,今后教办室怎得老不问我们学校呢?只不过是暂时理不到我们学校。许宝山他做教导主任,他不是在临时代理校长事务吗?”
丁桃喜说:“我第一年走上讲台,只管我的教学任务。我只是看不惯你拍桌子,他甩膀子。夏玉荣跑路直往柳存照身上撞,还眼睛红红的,要么欺他是孤家寡人一个。西吴帮一闲下来,就上宿舍打扑克,不亦乐乎。”
纪崇远摇着手说:“你别说了,说了也等于白说,说不定还缠住你,跟你没完没了。柳存照他还不曾得罪哪个,尽喝夏玉荣的恶水,一点办法都没有。”丁桃喜听了,叹了一声,什么也不说了。
许宝山主持教师会议,说道:“眼下正在悄然进行教学改革,提倡三为主。哪三为主呢?教师为主导,学生为主体,训练为主线。这是新的教学理念。上级领导要求各人动笔写教研方面的文章。……教办室领导很关心我们叶庄初中,要求我们要正常进行教学工作,努力做到有序展开具体工作环节。……我们都是拿国家钱的教师,要好好工作,最起码的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们哪个要说的,就请说上两句吧。”
郑平锴说道:“你既然传达教办室会议精神,我们大家都晓得了,哪个还说什么呢?”许宝山说:“没人说,那就散会。”
强如明走到宿舍廊檐上说:“哦,原来我们学校没人做校长。许宝山喊人开会,他不主持开会,我们还不晓得他是代理校长的。”
丛仲林说:“已经下来十四周了,彭校长他为教办室忙了办事,学校事务早就交给许宝山去做了,许宝山他不说,哪个晓得啊?这是他上了教办室开会,新的会议精神他不能不传达,所以,这才让你们晓得。”
柳存照跟纪崇远商议,说道:“我想在班上搞搞物理方面的制作活动,学生个个动手。这就得靠你班主任帮忙。”纪崇远说:“你的这个提议很好嘛,可算我们班上搞的班会活动。你别说,你这个提议很新颖,既调动了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又活跃了学生的身心。行啊,你负责教学生制作,尽可能多样性,避免单调。我负责动员学生、组织学生投入这项活动。为期两个星期吧,下周星期五召开班会。”
纪崇远办事就是雷厉风行,当即在班上宣传发动。他说道:“同学们,我们班将在下个星期的星期五搞个班会主题活动。这就是人人动手搞制作,例如搞个实验、制作模型,可以两个人合作。就是到了那一天,每个人都要上讲台前亮相。如若你是做实验活动的,操作时还要进行讲解。要让听的人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哑巴做实验可不行。……同学们,我看你们个个都是能干的,不可能有个堕落鬼的。哪种人是个堕落鬼呢?就是作壁上观的那个人,只会蹲在一边看热闹,自己却动不了手。再打个比方,人家全都下河游泳,而且游到对岸再游回来,可是有那么一个同道的人,岁数又相仿佛,身体上又没有任何缺陷,由于怕吃苦就不肯跟上集体进行活动。这种惯宝小脾气的人就是堕落鬼。我想,大家都要做一个社会上有用的人,绝对不肯去堕落鬼的。这次班会主题活动要搞得有声有色,到时候进行评奖,评出前三名进行表彰,这就是一等奖。二等奖放五人,三等奖放十人。总共十八人获奖。获奖的人名单公布到办公室南面墙壁上,走路的人只要弯进学校院落第一眼就看到了。即使没有获到奖的同学也是光荣的,光荣的在哪里?就在于你也参加了这次活动,得到了锻炼,同时也跟别人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你有一个金元宝,我有一个金元宝,咱们交换一下,转到各人手上还是一个金元宝。可是知识呢?我会的教给你,你会的教给我,大家到手的就是原来的双倍!”
他这么一个说词,赢得学生的积极响应。至于搞什么好呢?你对什么感兴趣就制作什么,不会的,可以请教物理老师柳存照。柳存照对此轻车熟道,得心应手。
孙步侯不以为然,说道:“纪崇远听了六只的话,搞个学生制作活动班会,劳民伤财,有什么意思?”夏玉荣呼应道:“学生搞制作,而且不许重复,这怎么会办到呢?柳存照他这个鬼没什么了不起的。”纪崇远纠正道:“你们可别要小看柳存照老师,这方面还就是他的强项。一九七九年县局搞实验器材制作比赛,他获得第一名,当时县局奖励他一台春雷牌收音机。我相信我们二班这次班会主题活动一定会办得出色,到时候你们两个班派上五个学生代表到场观摩。”
丛仲林兴奋地说:“初二(2)班学生个个都动手,搞的制作有意思,我们大人也想不出来啊。你别说,搞这个班级主题活动还就蛮有意思的。”许宝山说:“哦,这么说,我们到时候导纪崇远班上望望。”
和煦的阳光铺在大地上就是叫人感受舒服,丰收时节虽然过去,但仍充满生机。树木葱翠,野草也是绿的。初二(2)班靠近河边路,此处是个小弯子,到了初二(1)班的西头也就是过道,距离明显大了很多。走路的人们感到奇怪,初二(2)班这个教室里怎么蹲满了人,没有喧哗声,究竟是干什么的,有好几个人干脆停下脚步。
活动开始了。学生班长桂良智手拿一张纸走到讲台前,大声说道:“同学们,我们初二(2)班今日开展班级主题活动,欢迎老师和其他班级同学来到我们班级观摩。”接着他满怀激情地朗诵:“人生前进的道路上不会那么平坦,相反,总会是坎坷又崎岖。我们要永远保持最初的浪漫,青春的冲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浑浑噩噩,没有理想的追求。我们年轻,我们未来的征途漫长,因此,我们趁现在在校学习的时光,应该积极动起手来,把我们的才华激发出来。有了才华才能征服前进道路上的高山。啊!当我们跨越了一座高山,也就跨越出了一个真实的自己!”他用手向上扬了起来。
他说道:“下面是曹元梅同学展示她的作品。”曹元梅她一头的短发,雀跃似的走上讲台,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正方形红纸展示给大家看,随后又拿出一把小剪子,说道:“下面我剪个红双喜。”她将一张红纸折了折,而后剪了起来。展开来让大家看,分明是个双喜。她丢到旁边,拿起另一张红纸折了折,操起剪子说:“下面我剪个喜鹊啄梅。”只见她剪子掉过来掉过去,最后将作品展开来,分明是个鸟儿在啄着花儿。丛仲林称赞道:“唉,不错,这个女生手巧的。”
丁祥棉拿着一本杂志走了上来,他将杂志打开来,说道:“你们看,这是我刚刚收藏的大蝴蝶标本,颜色艳丽,人们很少望见它。现在我把这只大蝴蝶展示给大家看看。”有人惊呼:“哪有这么大的蝴蝶,我还不曾见到过的。”学习成绩一般的王四红走上前,他手拿飞机模型,解说道:“你们看这是飞机翅膀,这后面是螺旋桨。”许宝山说:“这个飞机模型做得不错,上面还彩画起来的。”
石春林拿了一段竹子说:“你们看,这是普通的竹子,我将他截成这么一段,在上面钎上这几个眼,然后用锉子锉光滑。这是买的膜子,贴上这个眼,就能吹奏起来。”他随即吹了起来,吹的是《东方红》的曲子。他停下来说:“不用这买来的膜子,用这薄薄的白纸贴上去也有用。”他换上白纸片,贴好,再吹奏起来,效果果然不错。孙步侯说道:“石春林同学吹的曲子不丑,有一手的。”
纪桃红陈列的作品是自行车,她说道:“我这是用皮线铁丝折成的自行车,用了两个小圆盘做的钢圈。”说着将自行车在讲台上演示推动了一下。桂华平笑嘻嘻地拿走作品上来展示,他说道:“我这是用木头雕刻的大轮船,前头是驾驶室,里面有一个手抓方向盘,中间是船舱。”
桂良智说:“我的作品是这样的,……”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出线条,七绕八绕,最后成了八结。而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条红色长绒绳,说道:“你们看呀,我把它结成我在黑板画的这个。”只见他手不住地挥着绒绳,最后成了个八结。他补充道:“你们看,这个红八结,它又叫中华结。”好多学生议论起来,“桂良智他这个红八结好看,我们要跟他学学,学会了,到过年时候结个大的红八结挂在家里也蛮好的。”
纪建果、范志祥两人走上来,纪建果说:“我们两人做的电路,电路有两种,……”他拿起粉笔在黑板画了一个图,说,“这叫串联。”接着又画了一个图,说道:“这叫并联。我们两人就这个演示给你们看。”范志祥拿出一只大号电池,将三个微型灯泡连接起来,三个灯泡都亮了起来。纪建果说:“我们中间连接三个闸刀,改成并联电路。”范志祥将串联线路拿了开去,重先连成线。纪建果说:“我将这个闸刀按下去。”当即亮了一个灯泡。先后安了四五次,灯泡被指令亮着。
李年生演示的是小风车,说道:“这很简单,用一张纸角对角折着,展开来一扭,正中间用小长钉穿过,然后装在小竹竿上,迎风跑,八角纸就转动起来,风越大就转得越快。”桂良才作品很简单,展示的是个陀螺,他说:“用木头块子削个圆柱形,一头削尖,在尖头嵌个小铁球。另外找个棒儿,一头扣上绳子,抽打转动的陀螺,它就转个不停。”
夏芒香、张巧梅两个女生走上讲台,张巧梅将两个透明杯儿放在讲台上面。夏芒香说:“我手里拿的这个瓶儿,里面放的是高锰酸钾溶液,这个杯里放的水,这一个杯儿放的双氧水。现在我把高锰酸钾溶液倒进这个水杯里,你们看,没有什么反应。如若倒进双氧水杯里,你们看是个什么样子。”她小心翼翼倒进双氧水杯里,张巧梅则尽量将杯离自己远一点,忽见那杯儿冒出白烟,杯里面呈现出斑斓色彩。这是化学实验啊,上初三才学到化学的呢,化学课怕是神奇的吧。坐在后面的几个学生在议论着。
汤林华提着自制的二胡,说道:“这是我的制作,找了一根毛竹,锯下一段,然后在上面打了一个洞。另外找了一个棍子,刨刨削削,再在上面打两个眼,用筷子插在上面。系上两根弦并且固定好,不能松动。再用这弦做一把弓。……我这个竹筒上面是剥的蛇皮蒙在上面。在拉弓的这个地方涂着松姜。”说完之后,他就演奏《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很有节奏,铿锵有力。同学们听了,嚷着再拉一回。可是汤林华别好了二胡,向大家鞠了个躬,便离开了讲台。
李剑锋拿了三个碗走上讲台,说道:“三个碗都口朝下,而这个红花碗盖住一个乒乓球。你们看住呀,我移动一下。”只见他的手慢慢地移动一下,随后问道:“你们说哪个碗里有乒乓球。”有人喊在红花碗里。李剑锋随即揭开红花碗,没有乒乓球。众多人都指向北边的碗,可是揭开来并没有,而是在南边的碗里。李剑锋飞快地转动着碗,停下来,说道:“你们说这回乒乓球在哪里?”有说在红花碗里,揭开来看,没有;有说在南边碗里,没有,那就在北边碗里,也没有。大家都疑惑了,就他转动着碗,乒乓球怎地不见了?李剑锋继续表演,这回碗转动更快,时间也长了些。停下来,他问道:“你们说,哪个碗里有乒乓球?”大家都傻眼了,因为猜不准,意见也就不一致。李剑锋笑着说:“我告诉你们,在红花碗里,但不只一个。你们说有几个?”既然不是一个,那就是两个。等他揭开来一望,却是三个。太神奇了,大家称赞李剑锋能做个魔术大师。
曹大生的作品是望远镜,他解说道:“我这是用的硬纸板做的望远镜架子,两个镜片卸的废旧电筒上的玻璃片。”他拿起来放在眼睛望了一下,随后叫住在前排桌子的李和福拿住望远镜对后面望。李和福站起来架住望远镜望了望,惊呼道:“唉,后面的人这多大的呀!”曹大生收回望远镜,笑眯眯地上了位。
纪粉红从外面拎了鼓鼓的水袋子进来,有人惊疑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们怎不晓得的。”纪粉红将水袋子放在讲台上,说道:“同学们,这是太阳能热水袋,制作很简单,找一个黑塑料袋子,里面灌满水,然后挂到外面让太阳晒。晚上拿回来就可以洗脸、洗脚。”她从李和福桌子上拿盆子,摆在讲台上,将热水袋里的水倒到盆子里,随即冒出热气,真够神奇的了。唉,这个制作倒是蛮不错的,遇到好天气,只要勤力,晚上洗脸、洗脚用的热水可以不费柴禾了。
到了最后,桂良智大声说道:“最后,我们一起高唱《团结就是力量》来结束今天的班会主题活动。”他起了个头,教室里顿时爆发出热烈高亢的歌声:“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法西斯蒂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向着太阳,向着自由,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光芒!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法西斯蒂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向着太阳,向着自由,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光芒!”
毫无疑问,初二(2)班这次班级主题活动是成功的,既征服了所有到会者,又着实让人见识了不少新奇的东西,甚至还能学到一点自己原先不懂的东西。参会的学生沉浸在欢乐中。初二(1)班五个学生代表在夏玉荣跟前嚷道:“我们初二(1)班也搞这个班会主题活动。”夏玉荣撇着嘴说:“我们班星期六搞,要搞得比他们还要好。”
夏玉荣撒手让学生自己搞,并没有参与学生活动中,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看客。不错,学生班长有一定得组织能力,但也要老师给予适当的指导,求得其他学科老师配合,因为学生制作需要丰富多彩,重复的当然使人感到索然无味。初二(2)班之所以搞得成功,首先是物理老师提出来的,班主任事前充分发动,随后精心组织,学生制作一个重复的都没有。学生班长的解说词是班主任老师亲自起草的,加上学生主动配合,召开班会也就能够出彩了。而初二(1)班在这几个环节一概忽视,全靠学生自己表演。召开班会时没有邀请其他班级学生代表参加,甚至连本班任课老师都没有邀请。学生拿出来的都是飞机、轮船之类的作品,没有什么新意,至于小实验、魔术、演奏等都没有出现。
星期一上午,柳存照在办公室里说:“我们初二(2)班搞了班级主题活动搞得多好啊,丰富多彩,有声有色。他们初二(1)班也搞,死气沉沉,根本没什么新鲜的花样,将近有一半是学的我们二班的。”夏玉荣一脚跨进来,气咻咻地说:“你匹嘴说的什么?”柳存照招架说:“我不曾说什么,就说的班级主题活动呀。”夏玉荣怒斥道:“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我早就看不惯你,你今儿又在办公室里胡说八道了,我打不死你的。”说着就推了柳存照一把,柳存照让到了墙。夏玉荣仍然不依不饶,指着柳存照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虫能的,世上的人都死光了,就你行!”柳存照眼睛眨了眨,一点都不敢动,任凭对方撒野。
上课了,夏玉荣得胜的上了班。纪崇远在批改作业本,没弄清楚事情的起源,便说道:“柳存照呀,你哪个地方得罪了夏玉荣?”柳存照说:“他小,要打我,我不好还手,如若还了手,大家都要说我不好,我有理也没理,只好让他。你问我,我在哪个地方得罪了他,我也找不出什么原因。总之,他一直对我不好。”纪崇远说:“太霸道了,纵然是别人不对,也不能这么个样子啊。”柳存照叹了口气,说:“是我不该到叶庄初中的。”说着便垂头丧气地往宿舍走去。
孙步侯跟郑平锴两人坐在办公室廊檐侃大山,见到办公室里发生事件漠不关心。孙步侯走到办公室说道:“他个六只,不在他本庄教学,却要死到外庄。你安稳些哪不好的,却要抢人家的职位,就像个光荣不得了的。到了外庄教学就得守本分,他弄得好的,偏偏要标新立异,招蜂惹蝶,显山显水的,不打你还有鬼的!”郑平锴居然也笑哈哈的说:“你显什么本事啊,就把你的物理这门课程教下去,不就行了吗?遭打!”
纪崇远深感不可思议,难怪夏玉荣气焰那么嚣张,原来他身后站了几个支持他的人。孙步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哪管你什么正义不正义的,有市场的人没正义也是正义的,你失势者不光是无能,而且是臭瘪三,理当受到鄙视。而郑平锴是个混脚,可算是彭顺志的真传弟子,见到工作认真负责、热心搞好教学的人就本能地加以排斥。他经常鼓吹学生是自己学出来的,不在于你老师教与不教。谈到“三为主”教学,他忽略教师为主导,大讲特讲学生为主体,这么一来,他就能一教就跑,学生作业真正做到“适当”布置。适当到什么程度,学生在课堂上就能完成,他这种做法可说是“新时的”,既然是“新时的”,那就是符合时代潮流,何不写出新奇的“教学论文”,可他一直都没有动笔写,要费这么大的劲做什么?
纪崇远在霸道的强势者面前只能选择退却,舌战起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还要遭到围攻,最后必然落得个灰溜溜的收场。那时那地,他面对严峻的现实被迫缄默不语了。正是:
制作班会大出彩,隔壁效法冷落场。
盛气凌人欺实干,幸灾乐祸结成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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