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后，燕文桂碰见尹富荣，说道：“孙步侯今日酒宴上尽说的纪崇远的坏话，同行的不应该这个样子。”尹富荣说：“他这是踏的死鬼蒋兆和的脚后跟，说话专门损他不中意的人。背后损人不道德啊。”燕文桂笑着说：“把人贬低了，就好衬托他自己，尖酸人最喜欢这么做呀。”尹富荣说：“我生平最毒恨的就是这种小人，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可是，我们教办室眼下行的就是这股歪风，有什么办法呢？”
叶庄初中一九九四年中考，考取两个中师，五个高中。徐景宏没有考上重点中学，考取高邮师范，这是人为造成的，按照徐景宏的实力是有考取重点中学的把握的。单新华学习成绩实在不敢恭维，但他尖酸，巴结尹秋收认为头号学生韩秋泰，平日里老是送好吃的东西给他。尹秋收在报考注册中有意将他们俩安排紧靠位置，韩秋泰在考试当中将正确答案传递给单新华。单新华本来是自费特招生，由于中考分数高，变成公费特招生。单家当然要给尹秋收送出比较雄厚的钱物答谢。
教办室一班人开会，康长贵说：“这一学期要做的事情很多，一是有批人转公办，到时候我们要成立评议小组；二是加大宣传职中力度，努力把我们的成人教育中心搞成全市的先进学校；三是推进教学改革，拿出具体措施；四是加大教育基金的征收，尽快推动中心中学基础建设工程的投入运转；五是物色新的成人教育中心地址；六是落实入党积极分子的名单；七是中心幼儿园迁址，落实责任管理机制；八是加强教育工会建设，重先设置工会小组；九是调整部分学校，安置卸职的校长安排去向；十是实施扶贫工程，搞一次捐款活动；十一、发动广大师生搞一次募捐摸彩票活动，完成市局安排的活动。十二、开发中心校门口房屋搞创收。十三、将吴来银勤工俭学的小吃部扩大为教育饭店。十四、以工会出面创办体育器材厂。十五、举办为期一个星期的校长培训班。十六、组织初中老师到扬州鲁迅中学听课。”随后就对这十六件事进行了一一商议。
事情得到了落实，武海宾说：“这新的事情确实不少，就是人忙了点，全部落实并且做好，是有着很大的意义，我们教办室也就算有了很大的成绩。”彭顺志说：“可不是嘛，光我的教育工会要做的就有七八个事务。”尹成家说：“你彭主任能力强呗，就该做点事务。”
彭顺志说：“你们要做的工作也很多嘛，学校工作最直接，任务比较艰巨，教办室所做的工作还就体现在各校的平时工作上。”严秋宏说：“今年三个初中中考成绩都不错，远远压倒薛周中学。”
彭顺志说：“唉，孙步侯做叶庄初中校长，第一年就取得中考出色的成绩，表明他并不比柳秋根做叶庄初中校长差。由此可见，孙步侯不单单是将才，而且是个帅才。教办室如果早点重用他，眼下也跟尹成华一个样了。”尹成家说：“本来叶庄初中就有实力，又挖掉费庄初中两个能人，一个阮勋富，一个尹秋收，特别是阮勋富教数学的。”
彭顺志说：“这只是一个方面，最主要的是小孙能够驾驭几个教学能人。小孙他做事，我还是佩服的，注意灵活机动，随机应变，事情往往做得很漂亮。今后教办室要给他适当的荣誉，鼓励年轻人勇于闯新路呗。”
经彭顺志大力宣传，孙步侯真的声名鹊起，成为管理学校的新秀。尹秋收却对此反感，说道：“鬼呗，孙步侯他有什么功劳，任教的初三物理又不比人家好。士兵英勇杀敌，取得的战果都归功于当官的，当官的不曾去四两劲。彭顺志把个孙猴子吹上了天，不晓得哪个相信他的鬼话。”
王银星说：“猴头有福，尹秋收你们取得的初三中考成绩给他长了脸，不比柳秋根做校长的中考成绩差。嗨嗨，彭顺志他就把这成绩归功于猴头。”尹秋收说：“孙猴子不就精通吹拍的本事，其实，他说话还有点结巴，就是不怎么明显嘛。”
两个初二班升为初三班，纪崇远跟黄家才两人跟班走。尹秋收说：“孙校长呀，纪崇远跟黄家才他们两个搭班，我仍然跟阮勋富搭班。”孙步侯为难地说：“这恐怕说不过去，他们两人各带的一个班，你说叫他们一个人丢掉自己的班，到他人班上上课。这有几个不好，一各人熟悉各人班上的学生，到他人班上肯定对学生比较生疏；二可能引起学生的不适应，因为学生熟悉自己的老师的特性；三学生家长要有意见，跑到学校来吵闹，我们不怎么好说话；第四点，纪崇远跟黄家才他们也不得同意，闹起纠纷来，恐怕不好。”
阮勋富说：“要遵照纪崇远、黄家才他们两个人的意见，纪崇远瓜起来，吵到教办室里去，康主任不答应他，他就撂桃子。你说怎么办？”尹秋收只得放弃自己的意见，“嗯啦，阮勋富那你就到二班，我到一班。”
两个初三班任教者终于落实了下来。初三（1）班教室在办公室的西边，这是最佳位置。班主任黄家才任教数学，尹秋收任教政治、语文，孙步侯任教物理，纪太金任教化学，丁桃喜任教英语；初三（2）班教室是原初二（1）的教室，班主任纪崇远任教政治、语文，阮勋富任教数学，孙步侯、纪太金、丁桃喜分别兼任教二班的物理、化学、英语。
彭顺志了解了叶庄初三的课务分工，赞不绝口：“好呀，这就好比打擂台，摆开阵势。小孙治理学校还是有一手的。明年中考再考出漂亮的成绩，小孙就不输于尹成华，他的前途妙不可言啦！”
孙步侯假作谦虚地说：“应该说彭主任培养我，我学到点东西。不是你彭主任的指点，我怎得这么好的呢？你彭主任不愧是我的师傅，我徒弟就得好好学习你的领导方法。”彭顺志听得心里甜蜜蜜的，说道：“这两个班，哪个班学生要好一些？”孙步侯说：“一班的好学生比二班多了好几个。”彭顺志摆着手说：“你叫黄家才好好干，最后要拿出成绩胜过二班，把纪崇远的傲气打掉他的。”
孙步侯获得市局年度表彰，身价自然高了很多。彭顺志觉得他还要得到更高的荣誉，康长贵居然听从他的意见，将市局表彰申报文件给了孙步侯。省劳动模范、省先进教育工作者、泰州市特级教师这三个大的表彰任选一个申报上去。
纪崇霄将薛周镇中小学先进教师申报名单送到市局，市局要求他排出受表彰人员的次序。纪崇霄排列的公办教师先进者，将哥哥纪崇林排第一位，第二位是郑华秋，第三位是郑平锴。民办教师先进者第一位是孙步侯，第二位是柳祝富，第三位是薛维信。最后市局决定纪崇林受国务院表彰。其他五人落选，孙步侯被推荐受高级表彰，纯属是一个闹剧，从根本上说他就不够格，因为他还不是正式的民办教师，就是教学事迹也仅是一般，并没有什么突出感人之处。再者，表彰先进工作者也不可能被某个乡镇垄断，必须顾及全市其他各个乡镇，更注重选择典型的先进教师。
纪崇霄擅自做主，惹恼了康长贵。康长贵本意是让他的小连襟郑华秋获取显赫的表彰，而纪崇林只是作为陪衬。他叫人把纪崇霄喊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恶狠狠地望着纪崇霄，从头望到脚，再从脚望到头，哼道：“你本事不小呀，叫你把先进名单报到市局，市局叫你说顺序，你竟然私作主张，说的不请示我们教办室领导，胆气不小啊！”纪崇霄晓得大事不妙，只得低着头挨整。
“你说话呀！为什么不打电话请示我们领导？”纪崇霄嗫嚅着说：“当时我急于上街买东西，就随便排了个顺序，……”康长贵咆哮起来：“你这一随便，就完全打乱了我们的工作部署，造成了我们领导工作的极大的被动！”纪崇霄心里想，不就是不曾让你的小连襟受到大的表彰，还什么工作部署呢，更谈不上什么极大的被动，哄鬼，鬼都不信！但他不能说破，只能接受训斥。
康长贵大约感觉累得很，再发火也挽回不了他自认为的损失，连连推着手，“你走吧。”
纪崇林得了大奖，同时又是教育党支部委员，人们喊他大校长。叶庄小学教导主任桂永宝遇到纪崇林招呼道：“恭喜大校，你得到国务院表彰，了不起啊！”纪崇林一脸灰色，低声说：“不要这么说，内情你又不是不晓得。”桂永宝点头说：“嗯啦。明年叶庄初中中考形势不错，黄家才说他们初三（1）班上有四大天王，那就是四个学霸啊。”
纪崇林说：“他们一班好生多，二班也差不到哪里去，是啊，叶庄初中趋势好呀。”孙步侯走过来说道：“桂木匠，最近你偕同教办室领导到扬州听课，拍的照片只有十个人。”桂永宝说：“本来是许宝山去的，他要服侍唐红玲。”孙步侯说：“照片上有康大拜，武校长，彭主任，木校长，柳祝生，严会计，尹成家，还有林惠志、袁怀忠。”纪崇林问听了几节课，桂永宝说：“也就是三节课。实际是到扬州旅游的，游玩了瘦西湖、个园、何园、大明寺好几个景点。”
纪崇林说：“下个星期我们王庄学校到高邮听课，到时接待我们的是高邮师范校长柳兵，他以前曾在我们王庄学校做教师。”桂永宝点头说：“柳兵的叔子柳时荣在我们叶南六队教学五六年呢，后来返回县城工作。”桂永宝做了再见的手势，往王庄小学楼上跑，纪崇林和孙步侯两人便向东走。
“黄家才说他们三（1）班有四大天王，是哪四大天王？”孙步侯说：“所谓四大天王，也就是四个最有实力的优等生。”纪崇林说：“有没有我们王庄学生？”“有两个，一个是纪太章，一个是丁九凤。另两个，一个是叶南的黄敬亮，一个白甸的韩秋胜。”纪崇林笑哈哈地说：“原来是这么个四大天王，其他够有好学生呢？”孙步侯说：“有好几个呢。钱淑兰，白秋英，王志海，曹来红，丁志梅，还有纪崇勤的小伙纪太钰。”
“纪崇远他的三（2）班有多少个优等生？”孙步侯说：“眼下二班没有一班的优等生多，比较突出的是纪春红、纪太国、胡志洁，女生在他们班上占优势，男生学习成绩不温不火。”
三（1）班虽有诸多方面的优势，但黄家才并没有有效地管理好班级，纰漏层出不穷。班级学生过生日会，黄家才不但不加以制止，反而参与其中。这个学生喊他出席生日聚会，那个学生也喊他吃生日宴，乐此不疲。
反观二班，邱学真、殷启儒、严志文四五个学生正准备筹划生日派对，纪崇远发现苗头，立即制止，严肃教育学生：“一班他们搞他们的，我们班坚决不许搞生日派对这一套，这是腐败堕落的表现，既干扰了你们的学习，分散你们的学习精力，同时还给家庭带来不必要的负担。如果说结交朋友，你在大好时光里把学习成绩弄差了，你将来就结交不到高档次的朋友；你现在抓住了学习机遇，把学习成绩搞好，将来结交朋友的机会有的是。我听说班上女生也想搞生日派对，这怎么行？可能你们有人说我纪老师封建不开明，但我想，你们骂我，我也要制止这些同学的错误行为。我既然晓得生日派对对你们的学习会造成很大的危害，就有责任把你们拉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由于纪崇远两三次的严肃教育，二班就不曾刮起生日聚会的这股风气。
黄家才很想娶妻成家，年轻人有这个想法无可厚非。他追九三届优等生钱淑萍，钱淑萍因为有了对象，明确地拒绝了他。可还在黄家才班上上学的钱淑兰却接替姐姐，也许黄家才一时的糊涂，竟然想起阮勋富与女生丁春的恋爱，想搞个第二例。下了晚自习，黄家才招待三个女生：钱淑兰、白秋英、曹来红。钱淑兰不胜酒力，竟然失去了理智，胡说道：“我就爱个黄老师，今日晚上我不回去了，秋英、来红你们走吧。”
黄家才慌了，这怎么行？留宿女生既不道德，也是典型的犯法行为。他叫两个女生扶钱淑兰上女寄宿生宿舍，哪里料到钱淑兰忽然溜出学校。黄家才追到桥口，钱淑兰往地下一仰，“哇哇”的哭叫起来：“我不走，我不走，就睡在这里。”
孙步侯夫妇、尹秋收夫妇都跑了出来，他们怕出事，急忙跑了出来。孙步侯说：“云香、瑞兰你们两个师娘费点力气，把钱淑兰架到女生宿舍，快点，不能让外人看我们学校的笑话。”叶瑞兰、柳云香两个女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钱淑兰架了起来。等把钱淑兰安置好，已经到深更半夜了。
纪崇林到叶庄小学办公室跟许宝山商议搞两场教研活动，叶庄桂永宝和王庄纪太云两人开课，安排在星期五进行。教师石永红笑着说：“能够开课的教师都分门，将来也像大校一样获大奖。”许宝山说：“大校获的大奖，全市就没几个。孙步侯不曾获得大奖，主要的是他全县知名度不高，更主要的他还不是正式的民办教师。今年获得市局表彰，也算不错的了。”
纪崇林说：“孙步侯，教办室的领导都赏识他，说他有能力，会办事。许校长，你我两人还要多多的学习他。”许宝山点头说：“话说回来，做个领导，手下的人要得力。你看，孙步侯他手上好几个都是强将，阮勋富还是个王牌数学教师，全市像他这样的数学教师就很少。”
石永红说：“黄家才找女匠，不知怎地，怎扯上了他班上的女生？据说前日晚上还差点出了事。”许宝山说：“孙步侯灵机一动，当即把事情处理好，叫在场的人严守这个新闻。不料，外面的人还是晓得这个事情。”纪崇林说：“事情难瞒的，教师不说，学生可能会外传。外面只要有一个晓得，很快就能传好多人。”
桂永宝说：“彭顺志说孙步侯处理这件事处理得好，说他当校长已经成熟了。”纪崇林说：“康主任这一次要带几个人下来视察东北片学校，顺便听几节课。……你们都当孙步侯这校长好做，其实他也是求同存异，尽量维持台面不致于失衡，也就是说糊匠糊得好。”
许宝山说：“纪崇远、阮勋富、纪太金他们都好说话，就是尹秋收不好对付。”桂永宝说：“这人比较骄横，一般人都不放在他的眼里。孙步侯他做校长，主要的就是要把他服侍好。”
三所初中模拟考试成绩统计表出来，叶庄初中三（2）班成绩滞后，三（1）班跟任庄、费庄成绩不相上下。尹秋收看了统计表，说道：“中考成绩各班归各班算奖金。”孙步侯听了无所谓，反正他自己跨班，纪太金、丁桃喜也跨班。阮勋富说：“不得了，全镇六个班，我们班最差，怎弄的？”纪崇远说：“你别看三（1）班成绩比我们班好，他们班有水分，我们班一点水分都没有。考试时，我们班都把桌子拉散开来，学生没法舞弊。再者，六个学科就有五个学科都是我监考的，我一点都不曾松当。他们三（1）班桌子没有拉散开来，数学考试时我从他们班窗口经过发现好几个掉头舞弊。你放心，到了中考，我们班的成绩不会比他们差。”阮勋富点了点头，说：“你做工作实在，虚假的成绩总会破裂的。”
纪崇远上薛周拿初三升学考试复习资料，碰见祁祖荣，说道：“这回初三统考，你们任庄成绩蛮好的。”祁祖荣笑着说：“也就迁迁啊。从统计表上看，这回你们的二班成绩不怎么好啊。”纪崇远自信地说：“我们二班成绩不差，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的膀子是硬棒棒的，一点虚假成分都没有，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到时候拉得出，打得响。”祁祖荣这回笑哈哈地说：“老远的膀子硬棒棒的，没有一点虚假水分。”
黄家才、尹秋收浑然不知，自我感觉良好。学生更不知其底里，照样我行我素。又一次三所初中统考，情况依旧没有多大变化。尹秋收盛气凌人地说：“二班不管怎么抓，都不会得怎么好，关键在于课堂教学出效率。”
孙步侯疑虑地对纪崇远说：“五六回考下来，你们二班都没一班好，什么缘故？”纪崇远说：“孙步侯呀，我们二班成绩是实的，几乎没有什么水分，你不相信，等到中考你看。”孙步侯说：“你说这话我相信，可是其他人就不会相信的。你好好抓，我不会怀疑你纪崇远的能耐。”
纪太金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说：“校长呀，不好啦，三（1）班出了大事，学生白大年跟杨福龙打架，杨福龙吃了亏，就拿小刀对白大年腹部一侧捣了一刀，鲜血直流。”孙步侯陡然变了脸色，快步走进一班教室，当即叫道：“黄家才呀，赶快送白大年上医院抢救！”
纪太金喊了村民许宝富的挂桨船，黄家才叫两个学生搀扶白大年上船。孙步侯急切喊道：“许宝富呀，赶快开船，把马力开足了！”
薛周派出所介入，当即到医院进行法律观测。尹秋收也吓得不轻，好在他的二兄弟尹秋根是派出所警员，叫所长不向上面报案，只当一般事件处理。加上受害者没有生命之虞，医生进行了药物处理，并且很好地包扎起来，只是嘱咐道：“一个月内，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体育课、早操课一概不能上，不能骑车，只能坐车，还必须小心翼翼，以防伤口震开。”
孙步侯不敢大意，招呼一个学生负责骑车带白大年，另一个学生骑车负责监护。一个星期里放学时，孙步侯每日都亲自到场看着白大年离去；派出所也不敢大意，天天派两个人到叶庄初中察看。
警员沈金标说：“要叫杨福龙把检讨书贴出来。他有没有把检讨书用毛笔写到白纸上？”尹秋收说：“现在的学生不会用毛笔写字，我们叫纪太金老师替他把检讨书抄到白纸上，最后叫杨福龙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你们看，这行不行？”沈金标说：“拿来给我看一下。”
黄家才将那检讨书送到孙步侯宿舍里，沈金标看了看，说：“行啊，贴出来。”孙步侯跑出来对黄家才说：“你贴到食堂门口，别要贴到过道上，社会上的人看了，对学校有不好的影响。”黄家才点头说：“我贴到食堂门口，只要能起到点作用就行。”
沈金标问道：“秋收呀，这个学生是哪个班上的？”尹秋收说：“二班上的。”沈金标说：“二班在过道东边，班主任是怎么抓的班？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尹秋收心虚地说：“也是出乎意料的，哪晓得会出这么个事。”
阮勋富到孙步侯宿舍望派出所警员，说道：“老沈、秋根，你们两个辛苦了。”沈金标说：“阮博士，你在哪个初三班任教课程？”阮勋富说：“我教的二班。”“那你们二班怎发生学生动刀刺伤同伴的事？”“你弄错了，不是二班，是一班啊！”沈金标嘀咕说：“尹秋收怎说是二班呢？”阮勋富说：“二班学生多规矩啊，一心放在学习上，不信，你现在就到二班望望够是这个样子。”沈金标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尹秋根说：“你现在难得回费庄，除非星期天。”阮勋富说：“人到了哪里工作，当然在哪里生活，有空才回家跟老婆相会。”谈了一会，两个派出所警员也就走了。
阮勋富到了办公室，纪太金、赵真怀、丁桃喜、钟和珍四人在谈话。“我还不曾听说过学生打架动刀，白大年、杨福龙这两个鬼没魂。”丁桃喜惊诧地说。钟和珍也扎着嘴说：“真够怕人的，白大年上船的时候，血滴滴的。”纪太金说：“据说这两个鬼还是嫡表儿，平时好得多了头，打起架来就这么恶。”赵真怀说：“假使杨福龙把白大年捣杀了，那我们学校就遭了轰。”
阮勋富走进来说：“不光学校遭了轰，两个人的家里也炸开来了。”丁桃喜说：“想想，这后果真的叫人害怕。”此时，孙步侯、纪崇远两人同时走进办公室。纪崇远说：“学生还在于教育，不能大而化之。出了大事，学校里就是上面有人都不得安宁。”阮勋富说：“老远说的话，我要听。学生心思不放在学习，歪门邪道就找上门来。”
孙步侯说：“世上哪有白大年、杨福龙他们两个鬼这么没魂。你说说，派出所人验伤，把刀顺进白大年的伤口里，有半寸多深，问他够疼，他竟然说不疼。杨福龙他个拿刀捣人的人，出了事居然不怎么慌张，脉简直就不在身上。”赵真怀说：“派出所人怎要把刀顺进白大年的伤口里？”“派出所要记录在案，口说无凭，要据实反映问题，所以要顺刀验伤拿出确切数据。”孙步侯解释说。
纪崇远说：“听说中心中学已经动工了，不晓得地址在哪里？”孙步侯说：“地址在东头靠近公路，柳祝生、彭主任说这个地址选得好凶的，四处的学生上学都方便，市局领导下来，开个车子直奔学校。”阮勋富说：“这里原先是薛东大队的地盘。”
阮勋富说：“动工的时候，教办室领导还都到工地上举行典礼呢。”孙步侯骄傲地说：“我们几个校长也都到场的，大家一起动锹铲土。”说着便拿出五六张照片给大家看，其中一张照片是孙步侯在正中间用锹铲土，说得不好听，还真有点沐猴而冠的姿势，人模人样。
丁桃喜说：“我听说老丛上了工地做保管员。”孙步侯说：“是的。目前上了工地有安庆余、吴东贵、李春根、任培安，尹成家做工地负责人。目前共计六个人在工地上。”丁桃喜说：“到下半年够建得好？”孙步侯笑着说：“怎建得这么快？要得一年半。”阮勋富说：“这么说，一九九六年秋季学期，三所初中合并。”孙步侯嘴歪了歪，“是这么个说项。”
一九九五年中考学生座位不按报名顺序，而是打散开来，一个班级的学生要分化成五六个教室，相对来说，大大压缩了舞弊的空间。叶庄初中一班跟二班形成了反差，所谓四大天王，只有纪太章、黄景亮两个考上中专，纪太钰考取美术特招的中师，仅有韩秋胜、丁九凤、白秋英三人考取普高中。二班纪春红以高分考取令人羡慕的中专学校，纪太国、胡志洁、严志文三人考上中专，陆学军也考取美术特招的中师，殷启儒、邱学真、纪太志等七人考取普高中。
尹秋收说：“就别分班算，搂起来平均算奖金。”纪崇远、阮勋富两人都没有提出异议，无非让人多拿点钱。尹秋收不光是多少奖金的交关，而且不能丢人，搂起来统算，他就不致于丢了脸面。
叶庄初中中考成绩这一年优于任庄、费庄，因为他们放松了竞争的心态，以为倒要到合并的地步，不必再大抓特抓了，带来的是中考成绩下滑。他们一下滑，叶庄初中就显得突出，孙步侯的名声也就响亮。彭顺志更是神乎其神，说自己如何关顾叶庄初中，经常下来进行麻雀解剖，想方设法提高学生学科总分，什么呕心沥血，又是殚精竭虑，吹嘘达到天花乱坠的地步。
体育教师石武吉笑着说：“真好玩，取到鱼皇板都会说话。叶庄初中中考取得好成绩，一个彭顺志竟然说成是他的功劳，真的叫个刮不知耻。”纪太金摊着两手说：“他说是他的成绩，孙步侯也说应该归功于他，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真正教的人要么拿了点奖金，名分却是没有的。”纪崇远笑着说：“难怪有句俗话，好事都是何宗宪的，坏事都是薛呆子的。坏人惦记的是如何抢夺果实，平时根本不愿意吃苦。”
石武吉说：“纪崇远你说的话一点都不错。彭顺志一学期下来四五回，每回都喝得脸像个血红的肚肺，呕心沥血个屁！”纪崇远说：“彭顺志烂死无用，抢摘桃子的本事却不小，今年叶庄初中中考成绩说是他抓起来的，标标准准的恬不知耻。”纪太金笑着说：“彭顺志他就刮不知耻，孙猴子再拍他的马屁，没影子的事就成了有影子的事，不由得你不服气。”
教办室学期总结会开过后，教师们陆续回去。纪崇远、纪太金、李桂荆、纪万春四人准备一起骑车回去。孙步侯忽然喊道：“纪崇远呀，你晚会儿再走，我有话跟你说。”纪崇远就把自行车推到大门口等着孙步侯。时间不长，孙步侯说：“我们两人一起走，路上我跟你谈事情。”
车子向东路过镇政府门口，越过两座桥便来到学校工地，上了公路转弯向北。纪崇远说道：“孙步侯，你喊我一起走，你要谈的是什么事？”孙步侯卖关子说：“这件事你做好了，彭主任马上就给你工会会员，以后还要更大的交易给你。关键就是你能不能把这件事做好。”
纪崇远坦然地说：“这要看是什么事，有的事我能够做好，有的事不在我的能力范围，肯定做不好。”孙步侯说：“我说的这件事完全在你的能力范围，不要你烦多大的神。”
走过了薛北，时间不长，便来到白甸的南头。纪崇远说：“孙步侯呀，你说的究竟是件什么事？”“就是要你写份总结报告。”纪崇远说：“我还当什么事的，不过，学校总结报告应该是尹秋收他来写，他是正教导主任，我是副教导主任，不好越俎代庖。”孙步侯说：“不，你写最合适，因为他们一班中考成绩没有你们二班好。”
“那从哪几个方面写？”孙步侯说：“啊，第一写教学措施得当，如何激发学生学习兴趣，深挖学生自身潜力；第二写六个学科的教学如何配合，也就是说如何提高学生的学科总分；第三就写如何抓重点学生的栽培，尽量提高学校的大面积丰收。”
纪崇远说：“我两天的时间就能写好。”孙步侯说：“在这份总结报告要着重突出彭主任的指导作用，经常来我校进行麻雀解剖，分析到人。”纪崇远马上回绝道：“这么写，我写不出来，你叫其他人写。”孙步侯马上说道：“我告诉你，这可是康主任的意思，你要写啊。”纪崇远气愤地说：“我不写，我哪就这么下贱！出卖自己的灵魂去做人家的癞皮狗，真的无耻到了极点！”孙步侯吞声了，“你不写，拉倒。”
秋季学期，两个初二班合并为一个初三班，又是一人一个学科，尹秋收做班主任，任教语文，阮勋富任教数学，孙步侯任教物理，纪太金任教化学，因为丁桃喜生病要休息两个月，因此就让陈锦宽任教英语，政治交给纪崇远任教。初二（1）班班主任黄家才任教数学，语文向红鹰，她是女教师，师专毕业。物理孙步侯，英语丁桃喜；初二（2）班班主任纪崇远任教语文，数学黄家才，物理白文兰，她是新教师，本校一九九二届以高分考取幼师，在校学习时改成中师，英语陈锦宽。初一（1）班班主任赵真怀任教语文，王银星任教数学和英语；初一（2）班班主任白文兰任教数学，语文纪太金，英语丁桃喜。另外还有体育专职教师石武吉。
彭顺志将他的侄孙彭红江转学到叶庄初中上初三，孙步侯忙不迭地接待。彭顺志查点任课老师，对英语老师陈锦宽有疑虑，孙步侯说：“没办法，丁桃喜有病请假，你就是叫她带病上课，效果也不会怎么好的。”尹秋收倒是比较乐观，说道：“彭主任呀，年轻人不上，你怎晓得哪个老师好丑。再说，陈锦宽为人比较谦和，教学也很负责，还有我和孙校长会督促他的。”彭顺志只得接受事实，不好再挑剔什么。
彭红江的父亲叫彭宝信，他喊彭顺志五叔，理所当然，彭红江要喊他五嗲。彭顺志为了彰显他五嗲的威信，不住地找任课老师谈话。纪太金表态道：“只要彭红江好好地学，我任教的化学他肯定能考到高分。”陈锦宽确实是第一次任教初三英语，谈文化水平毋庸置疑，关键是教学经验毕竟欠缺，但他也作出保证：“我一定尽心尽力教好彭红江的英语，能考到比较好的成绩。”
彭顺志还不放心纪崇远的政治，纪崇远可不曾保证彭红江的学习成绩，只是说：“彭校长，你不用怎么说，我只要担了课程，肯定认真教好，绝对不会马马虎虎，敷衍了事。”彭顺志急切地说：“我是说你能不能把彭红江的政治教好，中考的时候能够考到高分。”纪崇远觉得他说话语气咄咄逼人，坦然说道：“不管是哪个学生，我都认真教他。你问我能不能让彭红江中考时考到高分，这关键还取决于他自己学习的程度。”彭顺志对这个答复不怎么满意，摇摇晃晃地走了开去。正是：
主仆混世皆抹金，贪鬼搽粉死要脸。
大施淫威逼吹嘘，拒做人梯便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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