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觉醒来,我还有点迷瞪,想赖一会儿床......
突然记起来了,今天要攀登云雀山。
我马上就一骨碌翻身下床,赶快梳洗,套上新的解放鞋,背上书包,里面有上海带来的一些饼干和糖果,还斜挎了个水壶,然后就飞也似地跑到了坪陂石队长家。
他知道了我要带学生去爬山,有点不相信,笑着问我:“你敢爬呀?”
“敢,”我很坚定地说。
“有谁会一起去?”
“几个学生。”
他听说石承生会带路,就点头表示同意了。、,并且在书包里,给我放了好几只番薯。
一会儿,库前的周裕文,李争胜,和他的妹妹金娥,还有两个五年级的学生,也兴匆匆地赶到了。其余的孩子们家里有事,我们也不等了,立即动身出发。
我们沿着云溪很快到了二斗里的岔口。
我们惊讶地看到小翠,背着竹篓转出来了。
我更是喜出望外,“你的弟弟呢?”
“我爸回来了,他看着弟弟呢。”
我们一行七人,在青石阶上一步一步向上走,到高岭是三里路,我没感觉累,这点山路早就锻炼出来了。
高崚村掩映在碧绿的小山竹林里,很美,我不禁脱口而出:“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村口有两个人在挥手,是石承生和他的姐姐,已经初中班的承兰,也决定与我们一同游山。
他们的妈妈,带着爽朗的笑声招呼我,“汪老师,下山时来家里坐坐,”接着就马上关照她的孩子们,“照顾好老师。”
我一边不停步地走过高崚,一边说,“谢谢,不用担心我。”
登上高陵后,已经可以看到更广阔的、美好的山景了。
我回首往下俯瞰,库前的大山窝尽收眼底。这时正炊烟袅袅,屋顶一栋接一栋连成一片,溪水环绕,四面梯田,那已经成熟的稻子,沉甸甸的,诱人的金黄色一圈又一圈,缠绕在周围的山坡上。
我又抬头豁眼望去,山顶巍峨壮观,层绿如波,几丝淡淡的白云漂浮在山间。晨曦柔和地照在大山那宽阔挺拔的身姿上。天蓝得透明,山顶的轮廓清晰,绵延起伏地嵌在天幕上……
我们开始上沙窝村了,那石头的阶梯也渐渐地陡起来……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我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吟起了李白的诗句。
孩子们要我教,于是,我们真就一路高唱起来。
坪陂最高的村子沙窝到了。只见两只土狗冲出来,对着我们——应该是冲着我,拼命地叫唤,把村里的好几个人叫出来了。
这里的老俵认得我们每一个人,只是狗不认识我。在我们彼此热情地打招呼时,狗狗还是对着我“呼”“呼”……
我只好赶忙绕过村前用石头围着的院子,跟着石承生转到屋子后面,上山的路就在那儿。
老俵们热情地对我说:“老师,以后你多上来做客,狗狗就认识你了。”
“好!”我们已经踏上了真正的登山路了。
“当心哦,这条路很久没有人上去了,”沙窝村的老俵依然在对着我们喊。
“知道啦!”我们也扯着嗓子回答。
这个时候的声音,会在山谷间回荡。
沙窝村一过,就没有人烟了。不过。山路还是有人工的痕迹,一个一个土台阶都砸平的,并用竹子做了镶边,虽然路一点一点陡直起来,但还是很好攀登。
路的右面是云溪,沟壑变得宽了一倍,也深了许多,奇石怪草堆在边上。那不停流动的泉水“叮咚”作响,好像在给我们加油。
我们的右边和云溪的对岸都是密密的毛竹林,一株株挺拔高耸。虽然已是秋天,枝叶依然碧绿茂盛。
突然,我们的响动惊起了二只灰色的竹鸡,“咕咕”地乱撞几下,飞走了。
承生今天腰里缠了一根围布,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说:“忘带弹弓了,不然可以打中那两只竹鸡。”
周裕文却不以为然,怼了他一句,“那也不一定能够击中。”
“我打中过的。”两个人走在我前面,叽叽咕咕。
我问他们;毛竹现在正是可以砍伐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来砍?
有,他们要我仔细听。果然,在那一大片如同波涛般起起伏伏的竹林中,时不时地传来空洞的砍伐声音。原来砍竹子的老俵们,淹没在竹海里呢,石队长也一定在里面……
我看看身边的竹林,疏疏密密,滤过的阳光也沾了翠绿,像飘飘洒洒的纱巾。一种诗意的浪漫让我也想钻进幽篁里,长啸几声。
刚迈了一步过去,承生就惊叫起来,“别过去!”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小翠也一把拉住我。怎么了?
承生用小山竹棍子敲打毛竹,只见一条翠绿的小蛇,“嗖”一下,窜进竹林深处去了。
“是竹叶青!”我的心“咚咚”狂跳起来,浑身汗毛直竖,这是种剧毒的蛇呢!孩子们真有本事,他们一眼看出了绿色里的危险。而这时的我,就像是一点知识也没有的呆子。
承生说,进山要带根竹杖问路,不然会有危险的。我只好乖乖地退回来,再次一步一步登山梯。
渐渐的,杉树多起来了,一棵棵笔挺高拔,撑开的枝叶很秀美。杉树也是这片山区的主要经济来源。
绵延的林区比竹林更有气势。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说,“美哉,壮哉!”
“老师,也不能随便在林子里跑。”
“为什么?”
承生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里面到处埋了猎人的铁夹子呢。”
这里还有猎人?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告诉我说:“沙窝的三户人家都是猎人呢。”
跟在我们一群最后面的承兰也大声告诉我说,“他们的铁夹子经常可以捉到麂子、野猪。”
裕文又补充说,“沙窝比库前还富,不过是偷偷地富呢!”
原来,他们会在国家木材统购计划外,砍伐各种树木,杉木铺板、樟木板和白果木板都可以卖好价钱。小翠还告诉我,库前坪陂家家户户,每年冬天的木炭都是从沙窝买来的。
我明白了,怪不得他们愿意住在那么高的地方。
杉木林很快过去了,松树与杂木多起来了。
承生站住脚,指着左边的山梁子,告诉我说,看,那几棵松树一边黑黝黝的,下面有茯苓。
原来他还是个行家。我曾听说过,会认识寻找中药的老山客并不多呢。山里虽然有中草药,野果也多,满山都是宝,可也危机四伏,不是行家的话 不要说采药了,根本进不了深山。
这时,小翠要两个领路的男生,去寻找“一捧泉”,说就在附近。正好我们处在路的坡度比较平缓的地方,真可以歇一歇了。后面的承兰也赶了上来,他们几个在山路旁的坡壁上,用带来的镰刀砍杂草,拨开乱藤。
而小翠带着我转过坡去,悄悄告诉我说,这儿她来过,有个小小的山洞,可以方便方便。还真幸亏她想得周到呢。
等我们回到路边,他们已经找到了“一捧泉”。那就是一个石槽,有大海碗那么大。里面盛的泉水晶莹通透,用手捧起喝一口,甜津津的,清凉解渴。而且,不管我们用去了多少水,石巢里总还是那么一捧。
我们休息一下,疲劳缓解了许多。我问承生,还有多少里路可以到达山顶?
他说,其实不太远,如果仰头望望,就在前面。可余下的路不好走了。
真的,接下的一段路,又陡又滑。遇到土台阶时,围着的竹子烂坏了,一半阶面坍塌,我们走得一歪一斜,如果遇到石头阶时,上面全是厚厚的苔藓,更是一步一滑一惊心。
这时的我,已经顾不上体面了,手脚并用,活像个大猴子在小心地攀爬着……
不多会儿,迎面扑来一阵白雾,水滴子凝重,我们本来气喘得厉害,钻进雾气里,更是透不过气来了。我只得加快爬行速度,快快逃出迷雾。
出了白雾后,我们相互一看,所有的人都是一身一头的湿气,亮晶晶的珠子还在全身闪亮。
我抓住路边的树枝直起身来,朝四周张望,这会儿的风景又大不一样了。我先看明白的是,原来白雾就是云彩。在库前往上看时,那迷雾云彩就像是大山的纱巾,漂浮在山腰或山顶旁,而现在却在我们的身边和脚下缠绕。
旁边的云溪好像SY着,我望着它深深的沟壑,不由得胆战心惊,生怕滑下去会再也没有办法爬上来。茂密的枝枝蔓蔓横七竖八,也让你没有办法看清楚,它到底有多深。
再抬眼看看左右的树林,我倒抽一口冷气,黑森森的,透出一股阴寒。尤其是对岸,那一大片森林,似乎没有什么生息,神秘又恐怖。
我看得有点头皮发麻,不由得喊了一声“承生,裕文,”......谁知我的声音好像就在嘴边,自己的耳朵都听不清。
他们在前面认真地攀爬着,不过 还是听到我的动静了。“老师,怎么了?”传来的声音也是轻轻的,似乎声音被什么吸走了。
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孩子们都知道,马上有好几个人回答我,“是原始森林”。
哦,那就不看了,说实话,我也不敢多看,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
我又低下头,手抓脚蹬奋力向上爬着。不一会儿,路全被杂树封住了。
这段路更艰险,我们脚下依然步步惊心,而头上还压着荆棘树丛,横七竖八密布的枝叶,是越来越密,压得越来越低……我们这一群已经变成了“猿人”, 在树丛的缝隙里,慢慢地、奋力地攀爬着,摸索着……不时,我们的脸上还有肮脏的蛛网挂上来……
突然,我觉得脖子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我惊叫“啊呀?”,
声音刚出口,跟在我身后的小翠,眼明手快,马上就帮我抓住、并丢开了它。我一看,是一只胖胖大大的黑毛虫。立时,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心里发怵,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
小翠赶快拉住我,并安慰我说,“不要紧的,没有毒。它化成蝴蝶可好看了。”
别的同学们都问起来,“老师,怎么啦?”
“没有......什么......”我硬是控制住了浑身的颤抖,装着没有事,又继续钻杂树交错而构成的“隧道”。
其实,我真的是害怕了,心里不断地在打鼓。我最怕那种扭动的毛毛虫。以前在家里剥毛豆,一看到青虫就会吓得丢掉毛豆,不要了。这山里的毛虫那么大,黑黑的,还长了一身长长的毛……
于是,我一边钻着,爬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地祷告,希望不要再遇上什么可怕的东西了。而这个乱树丛生的“隧道”里,什么昆虫都有呢。到处看得到大蚂蚁,百脚虫,西瓜虫,还有有毒的蝎子……要不是因为我担着老师的身份,让我不敢“掉链子”,怕孩子们笑话,只好继续咬牙拼命,不然我再也不敢爬了,就想快快逃下山去......
因为心惊胆战,发软的脚总是不听话,我觉得身体累,心更累,快要没有了信心。暗自后悔自己怎么会那么渴望登上山顶呢?真是没事找苦吃。
我看看前后的孩子们,他们也累得什么似的,一头一脑的汗。我又开始问承生,快到了吗?
他爬在我们前面开路,一边攀登,一边用镰刀砍着那些挡道的乱七八糟的枝叶;裕文紧跟在后,也用镰刀挥舞着,就像开路先锋那么勇敢。没有他们两个,不可设想,我们怎么爬也爬不上去的。
承生说:“不用怕,马上我们不走这条路了,要换个路线。”
果然,我们在一处平缓的地方钻了出来,每个人的头上身上,除了水珠汗珠外,还挂满了粘粘的蛛网……
承生解释说,他爸带他来过这里,他们早二年就砍出了一条近路,不用再爬那个可怕的路了。
现在我们钻出了“隧道”,我终于可以直起腰来,不管怎么样,也总算能轻松舒一口气了,起码不用担心毛毛虫。
周围的景色又变了,没有什么大树,尽是一些低矮灌木丛,灌木丛是从山的高坡上,一“泄”而下的,很有一种“泥石流”的气势,只不过这是“灌木丛流”,。如果没有承生和他爹早先在灌木丛中开出的那条路,根本无从踩脚。不过这条路,狭窄崎岖,也已生出了不少野草,可以看得出来,它一直通到前面的一道山梁。
孩子们真奇怪,他们开始脱鞋,准备光脚走?
我惊讶地说:“这光脚走荆棘长满的路,怎么行?会刺破脚的!”
承生却笑着说,“老师,脚破了会长好,鞋子破了没有钱买。”
我更是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心里却像有万把剑在刺痛一样,“不行,不能光脚,鞋子的作用就是为了保护脚的。你们脱鞋走,我们就打道回府。”
他们为了安慰我,都还是套上了鞋。
只有承生,从背篓里拿出了草鞋说,“老师别担心,我带了草鞋呢。”,
承兰也说“穿草鞋爬山更利落。”她催着承生赶快带路,天快正午了。
在布满矮灌木丛的斜坡上,走了一段路,迎面遇上了第一道坎,大约三米高,可土石混合的坎壁几乎90度的垂直。
承生把背篓整理一下,然后把挂在壁上的几根藤抓在一起,用力一拉,双脚在坎壁上如飞般走了两步,就轻松上去了。
我看傻了,这孩子是“飞”上去的,我可不会呀!
承生说:老师你等会儿,让他们先上来。我就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翻身上壁,女孩子们身轻如燕,抓住藤条,也很轻易就爬上去了。
只剩下承兰还没有上去,她对我说:“老师,你上去,我在下面托你。”
好,没有退路了,必须上去。我也抓住了藤条,学着孩子们的样子,脚踩着土壁,一步一步往上挪。承兰用她的肩顶着我的脚,承生抓着藤条拔河一样地拔,我这才成功地登上了第一道坎。
孩子们高兴得了不得,又笑又闹。承生说,还有坎呢,更高。
裕文笑他“‘石猴子’,什么都难不倒你!但是只要你能上得去,我们也上得去。”
果然,没走几步,又来了一道坎,真高呀!大概有六七米。我仰头看看,天呀!这怎么上得去呀?
承生告诉我们:中间有一棵树,可以当成踩脚的地方,然后还有,陡壁上的几块石头,能作为垫脚。这儿是唯一能登上山顶的地方了。
他果然一下子窜上了那棵树,在上半截的斜坡上,还看得出有用镰刀修出的几个踩脚的洞。
只见他吊在藤蔓上,一边上去,一边修着踩脚点。最后才身手敏捷地翻上了那高高的坎。
这次,他要我先上。好,我一咬牙,就开始爬那棵树,用手吊住树枝,像拉单杠一样引体向上,孩子们好几双手,也帮着推我的脚,我终于挣扎着翻身坐在树干上了。然后爬上最高的枝干,我颤巍巍地站起来,去拉藤条。开始想一只脚踩实一块石头就可以用第二只脚去踩更高的一个点……谁知道我太重了,“哗”一下,那块石头松了,我一下子跌落下来……
大家都惊叫起来,我脑子一片空白……还算幸运的是,我的另一只脚勾住了树干。承兰他们都在下面,许多小手托住了我。我死命抓住藤条,双手拉出了血痕,不过我还是紧紧地抓着……
承生被我吓了一大跳,他赶忙解下了围布,要我拉住布条,那样手就没有那么痛。然后他又跟着我踩点的节奏,像拔萝卜一样,帮助我一步一步登上来了。我与承生才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我坐在旁边,好久都没有动,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间,早已把我吓坏了,以至我怎么爬成功的过程都忘了。不过,真让我大大佩服的是:那个在课堂上,什么都不会的捣蛋鬼承生,在山里竟然如此的活跃,如此的有本事。
后面几个坎都不高,大家也有了经验,爬上去很顺利。等我们登上最后一道坎,山顶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只是这个山顶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就是一个圆圆的大山包,长着一些草,现在秋风吹过,有点枯黄。反正“其貌不扬”,不是我心里大山巅峰的形象......
不过,在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是很像那高高仰起的,云雀的脑袋吗?是的,云雀,我们终于看到你的模样了。
我本想欢呼一下,不知什么原因,应该是疲劳吧?所有人,大家都没有叫出声来。
那条前人修的小路还在,横亘在山包前。右手边的一头,依然连着那条败落的路,可以看得见,它的前面一段,已经完全被掩埋在杂树丛中了……假如我们想从这条路上来,就是俯身爬,也休想爬过来……
但是现在,在山顶上了,被我们抛弃的路,已经从杂树丛中“脱颖而出”,变得干干净净的……路的两旁,没有一棵树了。大自然真的是奇怪,一转到山顶上,就是低低矮矮的荆棘,一棵也没有了。
这条路的另一头,通向一座石头搭建的门,承生说,这是奉新与靖安两个县的交界处。
当走过那条山路后,我们突然兴奋起来,狂奔上去,一边还喊着,“我们来啦,云雀山!”
承生却在高兴另一件事,他说:“看,这一片都是猴楂俚,快采呀!”
我们大多累得只想坐下来,吃点东西,只有两个孩子跟着承生去摘采了。而我却是浑身没劲,精疲力竭地坐在一块山石上,不会动了。
我拿出了上海带来的糖和饼干,分给孩子们一些,自己赶快吃起来了,又饥又渴又累,不“加油”,真是快瘫了!
小翠也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竹筒来,里面盛着满满的“猪食”——野菜粥。
我要她倒一点在我的咸饼干上,我尝了一口,的确有股清香。山里的“忆苦饭”好吃,原来“猪食”也那么好吃。不过,别以为是好东西,如果我们天天都这么吃,哪来的营养?怪不得小翠那么瘦小。
去采摘“猴楂俚”,并大获丰收的那几个孩子们,也来“加油”了。裕文还带来好多米饼,分给我和小翠。大家都其乐无穷。
我有了元气后,就又有了情趣。开始好奇地问他们:那个原始森林里有豺狼虎豹吗?有没有人进去过?
孩子们七嘴八舌,告诉我说:有的,这片山区是横跨江西与湖南的罗霄山脉,覆盖面积很大,我们这边靠北。孩子们从小就都知道,山狼有一些,但是大多是孤狼。在大雪天,有人看见过过山虎,那种猛兽是很罕见的。而最会袭击人的是豺狗,晚上,常一群群出没。如果它们没有捕到猎物,也会把人当捕捉对象,总是听说有人碰到豺狗群,拼死搏斗,才得以逃生。
听了这些话,我有点上心,千万别忘了,晚上一个人不要走山路。
裕文知道库前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说是前几年解放军进山,准备劈山开路时,勘探队在原始森林里发现了一个村落,里面的人是明朝的,他们被那时的清军追杀,拖家带口的逃进了深山老林,就在那儿繁衍下来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历经了清朝,民国,现在已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了。后来,考古学家们听说了,组织人员再进森林,可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听着听着,怎么有点像陶渊明“世外桃源”的传说呢?那个可怕的森林,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美丽的故事呀。我是个喜欢梦想的浪漫人,要不是刚亲眼目睹了原始森林的恐怖,我真想再一次去探险,找找那个“世外桃源”呢。
小翠告诉我说,原始森林那一段云溪的沟壑里,有好多百年兰花草。春天到了,香味可以一直飘到村里。可是,没有人敢下沟去摘采。
难怪在春天,我一直闻到那股浓郁的清香,然而你怎么找也找不到,有词可证“着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老表们说路边的小兰花早被采摘没有了,只有采不到的才可以长长久久。也就是说,永恒的“香”就是在最原始最险峻的地方。
休息过了,我还想浏览浏览这山顶上的风景,上来一次太不容易了。
我先环顾了我们的四周,登山之前,仰头看到的是群山连绵,绿海层叠,现在都在脚下了。
而朝着通向靖安的那个方向远望,一座更高更雄伟的山,巍峨地耸立着,苍苍莽莽,山顶插入云霄,而那绵延起伏的大山脊梁,也还是贴在苍穹上。
天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为登上了最高点了,可一看那座山,这才真叫高呀!我们在学习时老是说“这山望着那山高”!现在是亲眼见识了。
相比之下,似乎我们的这个云雀山,就只是个小弟弟!而那座山像一个大老鹰……
我忍不住说,“还有可能登上那座山吗?”
孩子们一起仰头望向那里,“老师,起码要三天,才能走到半山腰呢!”
我们只好望山兴叹了。
让我不由得想起那些登山队员们,他们可以登上许多的高山,甚至登上世界屋脊珠穆朗玛峰;也更敬佩那些解放军,深入到这么险峻的地方,来劈山开路,把公路修到了我们的大山里!
接着,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鹅卵石”,足有一座楼那么大,斜在山顶一侧,奇怪的是好像被利刀一切二,还切得很平整,并且有烧焦的痕迹。承生说,那是被雷劈开的。我还有点不明白,雷怎么可以“切”得那么好?大自然鬼斧神工,稀奇古怪的秘密真不少呀!
在那石头的边上,有一条小路,好像可以转到山顶的背面去,我的好奇心又突然升起了,于是,我沿着小路慢慢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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