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南方的夏季,非常闷热。
空气中弥漫着水蒸气,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一层水雾之中。走在路上,仿佛是在水中漫步,每一步都让人感到沉重。身体里的汗水似乎也被这种湿润的气息所影响,不肯顺畅地流出来,让人感到异常难受。
整个人都变得黏糊糊的,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胶水所包裹。即使是轻轻一动,也会让衣服贴在皮肤上,让人感到十分不适。就算是坐在车厢内,也无法摆脱这种闷热的感觉,仿佛车厢都被这种潮湿的气息所笼罩。
整个小队只有三辆车,只有两米多高,却有三米宽、 六米多长,底下是八对又宽又大的轮子,驾车的只有一个人,靠座位右侧的杠杆决定行驶的方向。
这东西可以在大部分的地形上行驶,动力核心是一种特殊的魔动装置,和战甲上的动力核心的原理差不多,消耗的也和战甲一样是能量晶体,不过它的消耗要远比战甲的消耗少得多。
此刻他所在的地方,离广州还有一百五十公里,虽然距离并不算太远,但是这里是远离官道的丘陵地带。如果要徒步走到广州城的话,至少要走上四、五天。
墨铭现在就带着斗笠,在车队旁走着,任凭汗水浸湿全身,但是他却不想回到车上去。回想起过去十天的时光,墨铭就有些不寒而栗,那简直是地狱一般的生活。每天清晨,他都要穿上全幅配重满桃花岛逃跑,他出发之后十分钟,谢少韵开始追杀,这称作为实战训练。——老天爷,他全副配重怎么可能跑的过一个电系武者?后果就是每次被追上,就会被谢少韵赏一记“雷霆万钧”,被电得外焦里嫩的他不敢休息,因为十分钟计时又开始了。问题是这女人下手一点都不留情,仿佛跟墨铭有什么仇怨一样。后来还是小狐狸私下告诉潇遥,谢少韵从小被她姑姑抚养长大,结果姑姑被家族指婚之后,所托非人,婚后生活极不幸福。所以对所有男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对大师兄已经算是尊重了,还不是说顶嘴就顶嘴?
吃完早餐,开始训练武技,由霍少或者花小溪和他对练,他俩跟墨铭交情是不错,不过这两个家伙人不着调啊,一打兴奋了就控制不住自己,有时候出手完全不顾后果,远比谢少韵还要狠得多。
中午之后,他又得穿起最重的训练甲,作为重装防御者和小队练习阵型。问题是他作为全队的肉盾要直面扮演敌方的大师兄禽滑釐和大师姐宁秀儿的正面攻击。甚至有时候还要同时迎接两个人的合力攻击。那滋味……
但他不敢抱怨,前世他军训的时候就听过当世第一陆军的训条: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到了傍晚,别人都休息了,他还要继续全副披挂跟着风悦铃继续学习战甲维修维护的常识,背诵灯语、旗语、已经其他各种通讯暗语。到最后一天,他已经能穿着最重的战甲在 3 分钟内给潇遥的飓风之眼更换两块胸甲和能量晶体了。而在这期间,甚至半夜起夜的时候,潇遥都会随时偷袭他,有一次在他防水放了一半的时候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直接将他从窗户踢出厕所。匆匆出来的其他人看到后不仅不可怜他,几个女孩子还一人给他一脚,谢少韵满脸鄙夷的撂下一句“流氓”……
墨铭现在宁愿自己在车外走着也不想和这几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家伙一起坐车上,不然保不齐他们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折腾他呢。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利奇猛地一个转身,这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潇遥就经常会从背后突袭,并且美其名是帮他提高警觉性和反应能力。
“不错嘛!”走过来的是大师兄禽滑釐:“我确实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干脆让少韵当你师傅来训练你?”
“这个玩笑可不好玩。”墨铭苦笑摇头说道。
“玩笑?”禽滑釐慢慢踱了过来,看了利奇一眼,突然左手闪电般抽了过来。
“你看,这就是成果。”禽滑釐的手并没有真得抽下来:“你自己难道没有发现,在这十天的时间里面,你的实力剧增?说实话,你的实力增长之快,我们都感到非常吃惊。而且这段时间的训练你居然能坚持下来,不抱怨,确实令人刮目相看。”他伸手拍拍墨铭的肩膀,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吗?幸亏有这十余天的地狱训练,要不然,这次行动对于你来说,可能就送死而已。」
“不是运送补给吗?”墨铭听得有些心惊肉跳,如果连这都有生命危险,那么武者这个职业,真是太过危险了。
“这是一种预感”禽滑釐右手食指点点自己的额头,又继续道:“我这两天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广州方向太安静了。”
他转头看看一脸懵的墨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和军务官待在一起,你的任务就是跟随军务官,听从军务官的命令,保护军务官。”
军务官?——风悦铃?
墨铭惊诧的看着禽滑釐,在任何一个小队里面,军务官受到的保护总是最为严密,一般都在后方。难道还需要他专门保护?那小队其他人岂不是很危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正式的命令。”禽滑釐顿了顿,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如果情况不对,允许你自行撤退。——但尽量把悦玲带回桃花岛”
墨铭一愣,不过他马上明白过来,这其实是允许他逃跑。
虽然感到很安慰,不过他多多少少有一种被小看了的感觉,似乎大家都认定他是废物胆小鬼。
禽滑釐没有考虑他的心理健康问题,又拍拍他肩膀,道:“回车上休息吧,特训结束,大家这会儿都养精蓄锐,准备战斗吧!”
说完转身回车上了。
墨铭目送他离开后,自己胆战心惊的回到车上,潇遥和霍少云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墨铭悄悄上来的时候,潇遥的耳朵动了动,却没睁眼,仿佛真的是一只小狐狸一般。
第二天中午,禽滑釐召集所有人,问风悦铃:“我们走的这条小路有多少人知道?”
风悦铃答道:“这条路离官道很远,是当初走私者开辟出来的。后来贝州王泽叛乱失败后,一支残部逃到岭南来,在此地黑吃黑,虽说最后被剿灭,但这条路也再没人敢走,就荒废了。知道这事的人应该不少,但路具体在哪应该知道的不多了。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禽滑釐道:“可是连续两天了,在一条荒废多年的山道,我们既没看到任何野兽,也没看到任何飞鸟,更没收到任何通讯消息?”
这下连墨铭这个菜鸟都觉得不对了。
禽滑釐果断下令:“悦玲,马上用你的念力传输联系广州和总部,其他人先吃点速食军粮,准备战斗。”
速食军粮是用米粉、薯粉、猪油、盐、菜汁等按比例混合之后高温高压装袋的,而且为了避免食用的时候找不到水源,所以整个军粮用防水保鲜袋抽真空包装,打开时军粮还湿乎乎,滑腻腻的,那口感……跟在吃肥皂差不多。
但是不能不说,热量是真的高!
霍少云那饭量,吃了一块就够了,挑食的花小溪更是连半块都没吃完,把自己吃不下的偷偷塞进了墨铭手里,还瞪眼让他保密。
短短一刻钟,大家吃完了速食军粮,风悦铃却抬起头来,异常凝重地说道:“我没有办法和广州方面取得联络,也练习不上南京应天府。”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之中,过了片刻,才听禽滑釐冷声说道:“全体下车,我们遇到大麻烦了。敌人这是大面积屏蔽了这一地区,广州方面却从来没有通报过,一定是出大事了!”
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全都行动起来。
原本六部战甲都是背靠背放着,面朝车的两侧,这一切都是为了方便下车。只有墨铭的“霸王”是面朝车尾,因为“霸王”太大了。
两侧的车门向上翻起,六部战甲,立刻从车上冲了出来。
“三人一组分散搜索,注意不要硬拼,先摸清敌军的情况。墨铭留下保护悦玲!行动!”
风悦铃使用主带副功能,将三辆车驶到了一个出入容易的隐蔽之所,众人折来了许多树枝,把车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之后,三人一组向两个方向搜寻而去。墨铭身穿 4 米多高的“霸王”实在太显眼了,于是只能单膝跪地,蜷缩在车旁边的一块大石头边。这里到处都是山,但这些山并不高,大多在几十米左右,属于典型的丘陵地带。
即便身在战甲之内,墨铭也已经全身湿透了。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突然,他感到地面一阵轻微的振动,心里顿时一紧,这十来天的特训让他能清楚的知道——有战甲在靠近!
他不敢说话,只是用手指轻敲着通讯器,发出密码“别动,敌袭”,半晌通讯器里响起两声轻轻的敲击,意思是:“明白”
墨铭一手扶地,感受着地面的振动,估算着敌人的位置,一手轻轻握紧了自己的武器——一把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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