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内,所有的记忆一起撞进楚卿的脑袋,她的魂魄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整个人都被撕扯着。
文简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她推开门,将因为疼痛摔下床的楚卿抱起来放在床上:“让宋御医立即过来,再去请驸马。”
蜂拥而至的侍女见着公主这模样也是吓着了,立即飞奔出去。
相府内,江左殷前来禀报:“大人,公主府传来消息,卿月公主今早得了失魂症,请大人前去探望。”
明明是二人一同的婚礼,整个公主府红绸遍地,这相府却清冷的仿佛不像办喜事的人家,就连新郎官身上也不着一点红。顾荣,仍是一袭素衣,仍是丰神俊朗的素衣卿相。
顾荣:“很快便要到入宫觐见的时间了,在宫门外等着。”
这意思便是不会去看公主的意思了,江左殷一想也是,大人不知道被那卿月公主的手段骗过多少回。想起自从卿月公主看上大人,便是手段花样不断地想要引起大人的注意,知道动用所有的手段逼迫大人与她成亲,可怜可叹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就看上了大人这冷心无情的,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公主府,楚卿在宋御医的施针下渐渐转醒,醒来后,她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心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欢喜,只剩下无尽的怨恨。
“公主,驸马已经在宫门外等你了。”因为楚卿对顾荣的在意,他的行踪总是要第一时间报到她这儿来的。
此时听到这个名字,楚卿心绪翻涌,但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她的异样,硬生生地将心头那口气压下去,手上青筋暴起,是去血色的脸色还是透露出她的不寻常。
旁人只当她是被驸马给气的,这种事一天都要上演个好几回。“公主,今儿是您大婚第一天,莫让宫里的主子们久等了,驸马已经在宫门外等了许久了。”
宫里的主子们十分疼爱卿月公主,自然不会与公主生气,但是驸马是公主一心所求之人,从来不会让他等。
众人本以为卿月公主会像往常一样立即起来梳妆打扮,谁知她竟躺下闭上了眼。“你们且都下去吧,这红色晃的本宫脑袋疼,全都撤下去,还请宋太医为本宫保密,只是些小病痛,莫要让父皇和皇祖母知晓。”楚卿将所有人都赶出了自己的屋子。
当屋子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楚卿终于难掩那彻骨的恨意,她从自己枕头底下将那代表结发夫妻的红绳取出。这上面还绑着两人的青丝,就如何未来那可笑的命运般,明明最是应该亲密之人,现在却是最想杀死对方的仇人吧。
楚卿起身,脱掉身上这一身红衣,这上面承载的是楚氏皇族和天下百姓的献血,她背负不起。
结发红绳在红烛之上,喜字之下随着火焰化为灰烬,一如当日的自己。从今以后,世上再无爱慕顾荣的楚卿,只有卿月公主!
皇宫之外,已经等了一个时辰的顾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江左殷进入马车:“大人,刚刚得到消息,公主已经从含章门入宫了。”
“呵~”顾荣有些意外,这位卿月公主今日倒是终于做了一件引起他注意的事了,“进宫。”
长者尊,公主回门自然是要先去拜见皇太后,顾荣以为会在慈宁宫看到楚卿之时倒是被她摆了一道。
金銮殿,楚卿郑重地向桓宣帝行了大礼:“不孝女拜见父皇。”
“卿月,你这是做什么?”桓宣帝看到宝贝女儿正俯首在地上心疼得不行,卿月从小都没对谁拜过几回,是捧在大家的手心里长大的,这要是磕到碰到,后宫任何一个娘娘都能撕了他。
桓宣帝连忙走下来将她扶起,却看见泪流满面的楚卿,哪还顾得上什么,赶紧哄着人坐下,用自己的龙袍给女儿擦眼泪:“朕的卿月啊,你受了什么委屈,伤心成这样,可是那顾荣欺负你了,朕马上就给你报仇!”
能让卿月公主这样伤心的必然只有她那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大明的左相顾荣了。
楚卿知道那些事不能为外人道,虽然给父皇说了,他不会把自己当做妖怪,但是一旦走漏风声,说不定会被顾荣当做打击楚氏的一个利剑。
她不能让父皇为难,不能再一次把至亲之人推向风口浪尖:“父皇,女儿想过了,之前是女儿太过任性了,请父皇暂时不要将忠武军交给顾荣。”
“这件事已经在朝堂上议过了,只等圣旨下,其实能说改便改的。”桓宣帝虽疼爱这个女儿,但是在大事还是拎得清的,不会毫无底线帝放纵。
“卿月不求父皇现在就宣布改变想法,只想请求父皇拖延圣旨发布的时间,我一定为父皇找到一个满意的良将主帅!”楚卿伸手轻轻摇了摇桓宣帝的衣袖。
看着女儿眼角挂着的泪珠,叹了一口气,正好他也觉得这么快给顾荣太多全力不是一件好事,此事暂缓也是他心中所想:“卿月,这件事父皇答应你了,不过今儿是你回门第一天,千万不要被你皇祖母给看到你眼角的金珠子,不然,你那新郎官就要吃苦了。”
楚卿抹掉眼角的泪珠,嘴角扬起笑容:“放心吧父皇,卿月这就去看望皇祖母。”
桓宣帝看着楚卿离去的背影,收起嘴角的笑容说道:“去查一查公主和左相发生了何事。”
慈宁宫,楚卿慢慢走到门口,看到杵在门口的顾荣,顿了一下。
文简:“驸马被太后娘娘拦在了门外,这会儿应该是在等您。”
“小简,从今以后没有驸马,只有左相顾荣。”楚卿在文简诧异的目光中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一身红衣与一身素色擦肩而过,顾荣仿佛闻到了空气中一晃而过的荼靡香,那人是第一次一点眼神都没有给他,冰冷地从他身旁离开。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切皆如往昔,一切皆成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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