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其祖上并非云华县人士。
相传,乃是一游方道士,善符箓。以绘符驱邪治鬼、看风水为生。
偶然机缘之下,侥得黄金万两,珍宝无数!
于是离道入俗,于云华县成家立业并将自己一身所学传习后人!
奈何,赵家后世,多为平庸,期间更是出现几个纨绔,拜尽一身家财,直到赵高父亲这一辈,家中已是独苗。
好在赵高先祖有祖训,不管后人如何发展,其所传符篆、功法皆不可断。
这才保住了那本记载了赵高先祖一身符篆之法的《符篆简策》。
唯独其所传的功法正阳经,由于后人无甚资质,加上乃是口述,以至于到了赵高父亲这一辈,仅剩几式拳脚功夫。
这也是为何,赵高自有记忆开始便被父亲逼迫研习符篆之法下,仍旧只能画出黄纸一张。
毕竟,据祖上流传下来的《符篆简策》里所载,在绘制之时,需调动体内灵力,融入符中的同时,勾连天地灵气,如此方可成符。
可,赵高不过一届凡夫俗子,即无功法,又无修为,更是不知灵气为何物,自是无法绘制出《符箓简策》里所说的真正的符篆了。
若不是那次进京赶考途中于破败道观内休憩时的无意之举,恐怕赵高也仅仅只是如往常一般,将绘符之事用以平复自己内心的杂乱罢了……
“大人,不好了,城西发生命案!”
正在赵高欲要详细端详自己绘制出来的符篆之时,一声急促的声音,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命案?”赵高脸带震惊的看向衙门口方向,便见一个身穿绣“捕”小厮,快步跑了进来。
要知道,云华县,不过是天振国的一个小县,常年也不过是发生十来起的偷鸡摸狗的小案,像命案,自赵高记事以来,便没有听说过。
“狗日的,老子第一天上任,就发生了命案。这是存心跟老子过不去是吧!”赵高快速收起绘符工具。
“众衙卫何在?”赵高右手重重的拍在书案上,口中大喝了一声。
“属下在!”
公堂两侧纷纷三四个腰别大刀的捕快。
“城中发生命案,尔等且随本官前往!”赵高大袖一甩,当先向着衙门外走去“但凡可以之人,皆给本官锁了!”
“遵命!”
几个捕快身体一震,连声应和后,纷纷带上枷锁,一路小跑,跟上赵高。
好在云华县县城并不大,仅仅只是半柱香的时间,赵高便带着一众小跑紧随的捕快,带着气喘,来到了命案发生地。
而,在赶往命案发生地的途中,发现命案的捕快便已经将命案的大致情况跟赵高说明。
原来,死者是城西铁匠牛大,人高马大的一人,一个月前娶了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惹来不少人的眼热。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一向与人和善的牛大,却是横死家中,胸口被人贯穿,心脏亦是消失不见。
若不是正巧巡逻的捕快路过牛大家,见其大门敞开,叫了几声不见有人应和后进入查看,恐怕还得等到帮工回来的牛胡氏,方能发现牛大的尸首了。
“大朗~你怎么就离我而去!呜呜~留下我一个人,我可要怎么活!呜呜~”
刚到牛大家,便听到院内传来的嚎啕大哭声。
“嗯?”
赵高听着院内的嚎啕大哭声,不知道为何,心里升起一抹别扭。
那是一抹没来由的别扭,说不出哪里不对,可就是觉的别扭。
“院内正在哭嚎的,可是牛胡氏?”
于是,赵高转头对着发现命案的捕快问道。
“回大人,正是!”
发现命案的是一个小年轻,是前任县令卸任前招的,叫钱藕。
此刻听到赵高的问话,连忙上前说道。
“你这捕快是怎么当的?拿公家铁律当何物?怎可让人进入案发之地?”赵高斜瞥着钱藕,脸上带着不悦,口中怒喝道。
“回,回大人!”钱藕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满是冷汗“属下已经将案发现场封锁了,那牛胡氏仅仅只是在小院之中,并未进入房内!”
“哼~那万一贼人在小院中留下了线索,恰巧被牛胡氏无意间破坏了,你说,这个职责,你负担的起吗?啊~~”
赵高怒哼一声。
“这~”
钱藕额头冷汗不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于是连忙向着赵高身后的一众捕快露出哀求的神色。
“大人,命案要紧,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以免真个的错过了什么线索!”
赵高身后一个中年男子,对着钱藕无奈的摇了摇头后,上前一步说道。
“哼~看在李捕头的面子,这次暂且放过你!若还有下次,你也不必再出现在本官面前了!”赵高大袖一甩。
“是~是~下次不会了!不,不,不会有下次了!”钱藕连连应道。
“哼~”
赵高满意的点了点头,喝开一众围观的民众,踏入小院内。
“呼~”
而钱藕见赵高不再追究,这才松了一口气后,脸上带着感激的看向那位出声的中年男子。
“你啊~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赵大人正愁没地方发威,你却好,一头撞上去!要不是看在韫老县令的份上,你看我这次帮不帮你!”李捕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多谢李捕头!多谢李捕头!”
钱藕脸上感激之色越发的浓重,连连对着李捕头道谢。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难道在等本官请你们吗?”
而,此刻进入牛大家的赵高,却发现身后一众衙卫并未跟随,脸上带着不悦,转头朝着小院外喝道。
“来了!来了!”
院外一众衙卫,浑身一震,连忙挤开人群,进入牛大家。
此刻,牛大家的小院内,一个身穿碎花长裙,头戴蓝色方巾的俏丽妇人,瘫坐在正屋门口,不停的哀嚎。
只是,不知为何,赵高在看到这个妇人的一瞬,心中的那股别扭感,越发的浓重。
而,那妇人见赵高进来,连忙起身,一把扑倒在赵高脚边,抓住了赵高的袍袖。
“大人啊!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妇人仅仅的拉着赵高的袍袖,似是溺水之人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声哭嚎不止。
“嗯?”
在妇人扑倒赵高身边时,自小鼻子便比常人灵敏的赵高,瞬间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味道极其淡薄,就好像是刚刚宰杀牲畜之后,洗过澡之下,还残留的一丝余味。
所以,赵高仅仅只是将其认为是寻常,并未放在心上。
“牛胡氏,你放心,有本官在,定会为你将杀害牛大的凶手,绳之以法!”赵高扶起牛胡氏,口中正义凛然的说道。
只是,在扶起牛胡氏的一瞬,赵高双眼瞳孔微微一缩便再次恢复正常。
因为,眼尖的他在牛胡氏的右手指甲缝隙里,看到一丝血丝,一丝极为纤细的碎肉丝。
好在赵高扶起牛胡氏时,出去避嫌之意,头颅微微低垂,看向地面,所以其双眼的这一瞬变化,并未被牛胡氏所发现。
“来人啊,先带牛胡氏在一旁休息片刻,待本官仔细查验一番牛大的尸首!”赵高轻轻的隔衣拍了拍牛胡氏紧紧抓住自己的袍袖后,说道。
“是!”
一旁的李捕头当即一个箭步上前,扶着伤心欲绝的牛胡氏,走向一旁。
“嘶~”
没有了牛胡氏的拉扯,赵高快速的踏入正屋。
只是,刚刚踏入正屋,饶是之前有发现命案的捕快讲述,心里有了一定的心里建设的赵高,任旧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到。
只见,略显昏暗的正屋大厅地面上,静静的躺着牛大的尸首。
而,还不到而立之年的牛大,本应是精壮的身体,此刻不仅心口处被不知名的事物洞穿外,就连精壮的身体,也有了几分的枯瘦。
不仅如此,原本应该富有弹性的皮肤上,不仅出现了层叠的皱纹外,更是泛着深深的灰白。
看着模样,牛大不仅心脏被人挖走,就连一身的血液也是被人快速抽走,这才导致皮肤无法收缩,出现皱纹。
“是看到了什么,方能让你即是震惊又是恐惧?”
赵高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蹲在牛大尸体旁,看着牛大惨白的脸上,那幅震惊之中带着恐惧的表情,心里疑惑不已。
“看着模样,凶手应该是牛大熟识之人,不然房间内也不会是这么整齐,牛大也就不会死后还保留着这幅耐人寻味的表情!”
赵高右手拂过牛大不甘的双眼,将其闭合后,抬起头,环顾了一下整齐的大厅,眼中闪烁着思索。
“咦~那是?”
就在环顾之间,赵高双眼一凝,聚焦在了大厅正中的那张圆形桌子的一根桌腿上。
只见,那根桌腿上,有着一角轻微的缺口,就像是被利刃不小心划过之后,留下的缺口。
桌腿上有缺口不稀奇,毕竟生活之中,难免会一个不小心造成。
稀奇的是,这个缺口看切口面,非常的新,显然是这一两日造成的。
不光如此,在缺口边缘处还沾了几根毛发,纯白之中,带着点点红色。
加上桌腿本就是纯黑的颜色下,这几根毛发显的格外的扎眼。
“沾血的毛!”
赵高小心翼翼的扯下那几根毛,仔细大量了一下后,便发现那点点的红色是鲜血侵染的结果。
毕竟,此刻自己触摸到那点点红色的手指之上,留着一丝的鲜血,散发着一丝血腥之气。
很显然,这几根毛发,就算不是凶手的,也必然跟凶手有关系。
“嗯?好熟悉的味道!有点像是狐骚味!”
于是,赵高将几根毛发凑近闻了闻,却是发现这几根毛发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狐骚味,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好似自己之前闻到过。
可惜的是,这几根毛发上残留的狐骚味似有似无的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杂糅的气味,再加上其上沾染的血液散发的血腥味,导致赵高一时无法想起是什么时候闻到过这股味道。
“大人,可是有了凶手的线索?”
就在赵高苦苦思索之际,将牛胡氏安抚好的李捕头,这才走入大厅,看到赵高正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后,凑近问道。
“有点眉目!”
赵高眉头紧锁,依旧紧紧的盯着手中的毛发。
“嗯?”
突然,赵高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豁然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捕头后,目光紧紧的盯着李捕头的双手。
“将你的双头伸过来!”赵高轻声说道。
“这~是!”
李捕头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听从赵高的吩咐,将自己的双手平举到赵高面前。
“就是这个味!”
赵高凑近闻了闻李捕头的双手,又闻了闻自己手中那几根毛发上的味道,眼中流露着一丝精光。
“在进来之前,你可有触摸过什么没有?”
赵高一脸严肃的看向李捕头。
“回大人,除了搀扶牛胡氏去一旁外,再无触摸任何事物了!”
李捕头不愧是常年混迹官场之人,心思异常的灵敏,瞬间便猜出赵高的话中意。
于是,亦是压低声音,精简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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