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方被世人遗忘的国度,名为夜郎国,夜郎国建国三百零七年时,夜郎第九任国君沉迷酒色罔顾民生,一时间,朝堂内忧外患,边境战火连天,北域冰原的游牧族群觊觎夜郎国广袤无垠的大陆,联合一气对夜郎国大举进犯,冰原游牧族的人天性好斗,成年男子可赤手空拳与熊搏斗,更擅长驯服驱使凶兽冰猿,冰猿凶残暴戾,一时间,夜郎国边境连失城池十三座,死伤惨烈,北域南下的气势势不可挡……
眼看大夏将倾,于是乎,夜郎国君下令征兵,凡夜郎年满14岁的男子只要身无官职,没有重大疾病者一律从军,就连夜郎国皇子也亲临战场,违令者就地处决!
这场南北之战持续近四年之久,夜郎国倾举国之力才将夜郎国的百年基业稳固。经此一役,夜郎国元气大伤,除了女人孩子,剩下的男丁十户加一起凑不出一口好牙。
因此,夜郎国三皇子游走四方另辟蹊径开启经商贸易之路,与周边国家签下和平协议,打通商贸,无论大国小国,皆是来客,鼓励退伍士兵种植农耕,以此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天下太平了?
不,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一切,都要从夜郎国北边,那一座穷乡僻壤的涟城郡山说起……
夜郎国三百一十年,涟城郡苍溪村
那是一个炎热的盛夏,村民们早早地起床,穿上轻便的衣物走进田间,为了秋季的丰收,村民们一遍遍的除草,浇水,汗流浃背的的在田地里劳作,保证了每一颗农作物的丰收。女人织布,男人种田,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某天,苍溪村的村民农耕时见水田里窸窸作响,顿时他心中大喜,农田放水时经常会有晕了方向的鱼虾游进农田,保不准自己今天运气好,又能饱餐一顿。于是,那村民拿着锄头摸索过去,他轻手轻脚摸索到跟前,举起锄头,一锄头锄了过去,一时间血染红了整个农田“中了中了,哈哈哈!”
隔壁农田除草的村民见此询问道“中什么了李老三?笑得那么开心,咋了,田地里中媳妇了?”
李老三这抠门儿的家伙可不想与别人分一杯羹,他连连摆手“没,没,没事。”
随后李老三走到近处,拨开禾苗,只见禾苗中躺着一条黄鳝,那黄鳝长相骇人无比,长似麻绳,宽如扁担,黑绿色斑纹遍布全身,头顶赤红色水滴印记,样子扭曲怪异,十分像蛇。
这可把李老三吓得不轻,他大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田里,这下旁边的村民可坐不住了,旁边的旁边的村民都循声赶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李老三家的农田里血红一片,田埂下还卧着一条大黄鳝不知死活,这时有个胆大的村民上前用锄头拨了拨那条大黄鳝,但那黄鳝毫无反应。
那村民稀奇“这黄鳝成精了吧,跟蟒蛇似的。”
李老三这时才回过神来“去去去,你懂什么,这是我家田里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想打它的注意啊。”李老三也是运气好,一锄头便锄断了黄鳝的头。
李老三心中窃喜,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听闻员外府的冯员外,喜食珍禽异兽,如果把这黄鳝献给冯员外,那之前欠下的赌债岂不是就能清账了?
李老三利欲熏心,邀功心切,过了晌午便把这条黄鳝连头带身完完整整的送给了当地有名的财主冯鸿羽。冯员外吃遍了山珍海味,宫廷佳肴,这等稀有野味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头一回见,自然欣喜。
但是,从那天过后,涟城郡便暴雨如注,雨势来得凶猛,洪水泥沙淹没了稻田庄稼,也淹没了苍穹山悬崖峭壁上的一株秋海棠。
海棠花瓣被暴雨打湿散落一地,依稀剩下一些稀稀疏疏的花朵在枝头颤颤巍巍,秋海棠缩了缩枝干,收紧为数不多的海棠花瓣,它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再这样下去,它非得秃了不可……
这时,山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和着雨水稀泥,啪塔啪塔,只见山野间跑来两位小小的孩童,他们的手上拿着个菜篮,头上戴着草帽,身上披着草绳编织的蓑笠,大大的蓑笠与他的身形并不匹配,他一边跑着一边扶稳蓑笠,生怕蓑笠滑了下去。
那两位孩童走到海棠树前避雨,其中一位瘦小的孩童将自己的蓑笠解下,默默披在了海棠树上,暴雨很快便浸透了他的衣衫。另一孩童不解,他疑惑的问道“大尘哥,你为什么要把蓑衣给一棵树啊?”
瘦小的身形沉默不语,只是抬头仰望着海棠树,瞳色浑浊,精神萎靡不堪,说是疯子也并不为过。
过了好一会疯孩子才喃喃道“海棠树啊海棠树,你一棵树埋在这冰冷的土里会觉得冷吗?下雨了,你会觉得潮湿吗?会不会有小虫子啃食你的树根呢?”
另一位孩童缩了缩脖子,瞧着四周并没有人,瞬间眼里噙了泪水 “大尘哥,你再和谁说话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这时海棠发现,小疯孩童的蓑笠之下是一件麻布孝衣。雨水滴落在他脸上,落进他的眼眶,随后一滴一滴渐渐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疯瘦小孩童落寞的说道“我昨晚梦见爹爹了,爹爹说他的腿疾犯了,他的腿又疼又冷的,可是爹爹现在会在哪里呢?他都一年多没回家了。
昨天,战场上回来的那些官兵说爹爹以身殉国了,只给了娘亲送来了一顶破损的头盔,和几两银钱……
我问娘亲以身殉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爹爹不回来找我们呢,娘亲说,爹爹在我们脚下的土地里睡着了。
呵呵,我爹爹在土里,你也在土里,你如果看见爹爹的话帮我把这件蓑笠带给他好吗?漂亮的海棠花。”
另一位孩童闻言放声大哭“大元哥你在跟谁说话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大伯他回不来了,姨母不放心叫我陪着你,可是现在雨下的这么大,我们还是快走吧。”
疯孩童面色如铁一般坚定,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脸颊,鼻尖,眼眶“阿元,别胡说,我爹身经百战,武艺高强,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海棠树将枝杈往外张了张,挡在了孩童的头顶,她做不了别的,只希望能帮眼前这可怜的孩童遮避些雨水……
孩童见海棠树动了动了,他欢欣的跳了起来。
“阿元你看,海棠花,它动了,那你就是同意帮我把蓑笠带给爹爹了吗?谢谢你呀,海棠花,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不过我得先走了,我得把新鲜的野菜蘑菇带给娘亲……”
瘦小的疯孩童走了,只给海棠树留下了一件蓑衣……
第二日,暴雨依旧未停,山后的坟地里传来唢呐和撕心力竭的哭喊声……
秋海棠早已经习惯,800年前她便开了灵智,婚葬嫁娶生老病死,她见了许多,也熬走了这里的许多人,只是从那日起,那个小疯孩童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后来的某天,暴雨停下,她再一次见到那个孩童,只是这一次,孩童像是霜打了一样,憔悴了许多。小疯孩童来到海棠树前神色忧伤,树上的蓑笠还在,并没像预期之中送与他的父亲。
他同之前一样喃喃自语“娘亲病了,病的很严重,一到夜里就不停的咳嗽,她咳了好多血,无论怎样都不愿意让我为她去寻找郎中,爹爹的抚恤银钱也快用完了……
我会失去娘亲吗?海棠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秋海棠看着树下身世悲凉的小疯孩童不由心生怜悯 ,父亲殉国,母亲将死,十来岁的年纪郁郁寡欢,这身世,换谁又能遭得住……
哎,身世浮沉雨打萍啊!
凡人的生死不是我能决定的,但,你的娘亲如若阳寿未尽,我帮你一把,也不算逆天而行,姑且就发发善心,帮帮你吧!
小疯孩童只觉得海棠树摇了摇,随后枝杈上缓缓飘落一朵散发着粉色光芒的海棠花。小疯孩童的眼中泛起点点星光,呆呆的伸出双手将花朵接于掌心,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清冷空灵的嗓音“将这朵海棠花送于你娘亲服下,你的娘亲便可安然无恙!”
孩童的表情由惊讶转变为惊喜,他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可四周无人,只有眼前的这株巨大海棠树。“是你吗?海棠树?”
他等了许久,四周依旧无人,回应他的,只有山谷里的鸟雀蝉鸣……
苍溪村内
小疯孩童将海棠花放入煮了一遍又一遍的药渣内,面色是止不住的欣喜。“娘亲有救了。”
往后几日里,服下了那碗海棠花煎出来的药,孩童娘亲的病症肉眼可见的好转,孩童心心念念想着去海棠树前拜谢,但当他将事情的由来说与娘亲,说与左邻右舍,可没有人相信这世上有怪力乱神之事。孩童的娘亲也只觉得是服了草药病症才有所好转,并且也不再允许他去找那株海棠树。
孩童虽不情不愿,可为了不让娘亲操劳,也不得不点头答应……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唯有一年过半百的得道高僧云游至此,细细听闻孩童的此番境遇……
在孩童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纯粹的,没有那些所谓的是非黑白大是大非,后来,他内心所坚信的也随着世俗的欲望与贪婪逐渐削薄……
苍穹山顶
是夜,悬崖峭壁处的那株海棠花救人于浮屠,积功德一件,或许是九天之上念齐心善,一声惊雷闪过,海棠树应雷化形而生,怎奈福祸相依……
秋海棠褪去了树根,树枝珊珊落下,正待它完成蜕变之际,一道黄符飞来打断了它的化形,符咒上不知加持了什么样的咒法,生生将这株海棠树打回原形,元气大伤……
随后,只见山林中走出一位衣着道袍,年过半百的得道高僧,便是此人,不分青红皂白打断了她的化形。
高僧“贫道自山下听闻,苍穹山顶有神灵现身救赎世人特来一瞧,没曾想是你这株海棠妖灵,念在你一心向善我尚且不收你,但此地晦气沉着易生祸端,假以时日必定降下天灾,我虽算不出灾祸源头,但此时放任你化形必定横生肢节,这一纸符咒不会伤及你的灵根,只是暂且将你封印于此,待到他日祸患根除符咒自解!”说罢,高僧拂袖扬长离去。
荒唐至极!
喂!把话说清楚,你给我回来!
那高僧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这刚化作人形,就被封印了……
还有比这更惨的事情吗?
五年后
血月凌空,夜色微凉,枯枝摇曳,风拂山岗,死寂一般的苍穹山满目凋零。
阴风四起,山林间的野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伏在山林间蠢蠢欲动……
血色的月光成全了触目惊心的夜,而苍穹山中,两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卖力的在乱葬岗中挖掘着什么,不一会功夫便将乱葬岗挖出个大坑,坑中的尸首被掘的满地。
“呵忒,他妈的死都死了,这尸首上连个陪葬的值钱玩意儿都没有,活该入了土连口棺材都没人给你配!”
瘦高个的男子,满手尸臭,在一具具的尸体中摸索而过,更多的是不甘与不耐烦。
半宿的忙活,竟是一无所获,让瘦高个的男子气愤的对着满地尸体,忍不住啐了口浓痰。
另一个矮个子男子,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把将铁锹摔在地上!
“这些的倒霉的横死鬼,死了都不会给活着的人积点德,还想着能发点死人财,真是晦气死了!
来,什么都没找到,那不如把这些衣服扒下来,今年好过个暖冬。”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利索的将尸首身上的衣物从上到下剥个干净,也不管衣服上粘的是泥土,还是生了蛆的尸骨腐肉,刺鼻的尸臭味也未能将二人劝退分毫……
此时,月色绽盛,一道暗沉的红光如瀑布般自红月上倾泻而下,直直降落在苍穹山顶,乱葬坑内血红色的暗流涌动,散乱的尸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挥发腐烂,融入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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