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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到了十分钟,在联租车喇叭声不断的催促下,电动伸缩门才懒懒地打开。

联租车驶进校门,停在操场上。魏中华搬着行李,随着人们走下车。

魏中华走进安排给自己的宿舍,顿时愣住了,眼前一片狼籍,新粉刷的白墙有几处已脱落。他不解地摇了摇头,赶紧放下行李,开始耐心地打扫。

“嗷儿—”突然,西边不远的屋里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噌—”魏中华一个箭步窜到门外,看见一个女教师正在院子里打转儿,歇斯底里地哭喊:“这鬼地方!我不在这儿!我不在这儿—”

魏中华走过去关切地问:“怎么啦?”

那个女教师胡乱地往自己的宿舍里一指,接着哭喊并打着转儿。

魏中华听到屋里不断传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好奇地跨进屋,看见两只大老鼠在杂乱的屋里乱窜,又听到从床底拉出一半儿的纸箱里有“吱吱”的声音。他走到床边看见纸箱里有几只圆滚滚的小老鼠,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两只大老鼠见有人进来,仓皇逃出门,窜到宿舍南边的乱石堆里。

魏中华端着纸箱走到那乱石堆边,看到几个鼠洞,就把纸箱放在鼠洞旁。

魏中华回来时,见到另一个女教师正在和刚才哭闹的女教师一起打扫房间。

魏中华一边安慰着刚才哭闹的女教师,一边帮助收拾,还和二人攀谈起来。

从攀谈中,魏中华知道了刚才哭闹的女教师叫白雪姣,今年从京华师范大学毕业来的,还知道了另一个女教师叫柳芳,二次分配刚从县直中学来的。

魏中华俯下身往床底一看,发现墙角儿有一个鼠洞。

“看着是新盖的房呀!怎能会有鼠洞呢?”魏中华不解地想。在白雪姣和柳芳的帮助下,魏中华把床挪开,堵上鼠洞,又把床放回原处。

屋子收拾好了,白雪姣的情绪也稳定了,魏中华和柳芳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

魏中华收拾完自己的宿舍,开始在校园里散步,希望尽早欣赏完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

整个校园建在依次升高的三个大平台上。最下面的平台上是操场;中间的平台上是办公室、宿舍、食堂和多功能厅;最上面的平台上是教室、实验室、图书室和厕所。

塑胶操场已有多处破损。校内水泥地面凹凸不平。房屋墙体外层也有许多处脱落。还有几只狗叼着带血的手纸从女厕所跑出来在校园里四处乱窜。

“连狗都……典型的无政府状态!怎么会是这样?唉—”魏中华叹着气摇了摇头。

魏中华继续想着、走着、看着,眼前出现了一块标示牌,上面写着“全国中小学校园建设安全工程项目”。他从标示牌上得知房屋竣工才两年。

“盖成才两年的房子就这样了?什么质量呀!典型的豆腐渣工程!”魏中华心中充满愤懑。

“莫非真的是密友的父亲所说的那样?”魏中华想起了一位大学密友的父亲的话。

这位密友的父亲是负责建筑工程验收的官员。一次,密友的父亲和魏中华聊天儿时说:“咱们中国的人素质不如美国人和日本人。我是负责建筑工程验收的,就说工程质量吧,咱们国家的工程质量比不了美国,也比不了日本,根本原因就在于偷工减料。美国的工程预算款100%是用在工程上,日本的工程预算款也有80%是用在工程上,而咱国的工程预算款30%用在工程上就不错了,剩下的钱都通过各种渠道进了个人的腰包!”

“妈妈,老师不像白雪公主那么漂亮!” 魏中华耳边回响起稚嫩的声音,这是自己第一天上幼儿园回家时对妈妈说的话。

魏中华怅然若失,低着头走出了校门。

魏中华站在校门口看着干枯的河床心情愈加沉重,打算从校园右侧的小路登上后山。

魏中华转过身,忽然发现公路旁的地里种着一片片的小栗树。

“栗树怎么都种在水浇地里了?这儿也不适于它生长呀!再说种得这么密,一颗紧挨着一颗根本长不大,更结不了果!”魏中华想着怏怏地走上小路。

魏中华沿着小路向山顶慢慢走着,不由自主地回味起在联租车上做的梦。

他心里清楚,那个梦的绝大部分就是他的亲身经历,只是梦的结尾与现实不同,现实是他和钟菲菲最后逃上了朋友的自驾车,才避免了遭受那帮碰瓷党的讹诈。

他心里更清楚,就是那一段凶险的遭遇,才使他真正认识到国民素质下滑到了多么危险的程度,从而促使他最终做出了毕生努力通过以身作则、教书育人、著书立说提高国民素质的人生选择。

魏中华不知不觉登上了山顶。他站在山顶上俯瞰大地,整个虎狼啸村尽收眼底,心胸豁然开朗。

魏中华审视着这里的地形地貌。太行山的余脉在这里围成了一个盆地。虎狼啸村就位于盆地北端的山脚下,一条河从村子西边流过,虎狼啸中学就坐落在河西侧的山根儿。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魏中华吟咏着杜甫的诗句,好像体会到了孔子站在泰山极顶的感觉,一阵惊喜过后,满腹惆怅顿时烟消云散,觉得自己好像是救世主,承担着提高国民素质的神圣使命。

魏中华浑身充满力量,仿佛看到了自己凭着足够的身心、智慧和意志推动着理想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渐渐从心底涌起了一股豪气,情不自禁地高声吟诵道:

抒怀

冲天豪气油然生,

凌云壮志展雄风。

勤勉做人事事安,

天道酬勤事业兴!

魏中华意犹未尽,尽情地享受着这种美妙的感觉。过了很久,他才离开山顶,顺着北侧山脊的小路往下走,打算直接回到学校。

魏中华仍然沉浸在豪情壮志的激情中,边走边思考着即将动笔的长篇小说的书名。

“呜……呜呜……”魏中华好像听到了哭声就停下来侧耳听听,又没听到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往下走。

“呜……呜呜……呜呜呜……”魏中华走到半山腰时,这回听清楚了确实有人在哭,哭声是从左边的山沟里传来的,像是孩子的哭声。

“荒山野岭的,谁家的孩子?别出什么事儿!”魏中华警觉起来决定去看个究竟,便离开小路拽着灌木和杂草走到了沟底。

山沟的两侧长满灌木和杂草,沟底是茂密的树林。树林里、乱石间长满野草,显得特别荒凉、阴暗。

“呜……呜呜……呜呜呜……”那哭声越来越清晰。魏中华踩着石块拨开野草循声摸了过去。

转过一个山湾儿,魏中华终于看到了在树林深处的空地上,几个坟头淹没在草丛中。坟头西侧的核桃树下,一个男孩儿正在扶着树痛哭,旁边还挂着一个双肩背的书包。

“什么事儿哭得这么伤心?”魏中华没有立即过去而是躲在不远的松树后注视着男孩儿。

男孩儿哭了一会儿后,把书包里的书本和文具盒掏出堆在一座新坟前用打火机点着。

“爸爸!爸爸!!爸爸呀……” 男孩儿流着泪哭喊着,不停地用木棍儿翻动着燃烧的东西。

黄色的火苗向上一窜一窜的,纸灰旋转着上升、飘散,空气里立即弥散着纸燃烧发出的气味儿。那气味儿很浓、很浓,魏中华觉得死神就在周围游荡。

茂密的树林,凄惨的哭嚎,荒寂的山谷里充满了恐怖的气氛。

魏中华感到头皮发麻,头发好像都要竖起来,不断惊恐地朝自己身后和两旁观看。

男孩儿烧完书本、文具盒和书包,跪在新坟前磕了三个头,又转身朝虎狼啸村的方向跪下,也磕了三个头哭着说:“奶……奶,您……在光荣院……好好……生活,我……我先走了—”

男孩儿缓缓地站起来,身体微微晃动着踉踉跄跄地走到旁边,搬了一块大石头放在核桃树下,又搬了一块儿小一点儿的石头放在大石头上面,蹬着石头在斜出的树杈儿上栓了一个绳套儿,又用左手拽了两下儿绳套儿。

男孩儿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整理整理头发和上衣,把头伸进绳套儿,用尽全身的力气绝望地喊道:“妈妈!我—恨—你—”

“打住!!”魏中华忍不住大喝一声,随着喊声三步并两步地跑到男孩儿身旁。

男孩儿被突然传来的喊声惊呆了,转过头才发现身旁站着一个人。他盯着魏中华发愣,一动不动的像木雕泥塑一样。

“不要这样!下来,下来,有事儿好商量!”魏中华友善地说。

男孩还是儿没动,也没吭声儿,狡黠地眨了眨两只大眼睛。过了片刻,自己把头从绳套儿里退了出来,跳下石头若无其事地说:“谢谢您啦!”

魏中华仔细打量着男孩儿,看到他额头宽阔黑发浓密,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长得挺英俊,就是有点儿单薄。” 魏中华看着,心底升起了爱怜之情,面对着男孩儿开始耐心地开导他。

男孩儿没有哭,不管魏中华说什么,他的回答都是一个字—“是”。

魏中华看到男孩儿的样子越来越温顺,终于彻底放心了,把绳子解下来交到男孩儿手里。

男孩儿显出诚恳的样子说:“谢谢您救了我一命!这回我想开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您先走吧,我再陪我爸待会儿,跟怹说几句话。”

魏中华想着男孩儿一定有隐私要跟他爸爸说,就连忙知趣地告辞并嘱咐道:“早点儿回家!”

男孩儿没出声儿,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一下儿头儿。

魏中华心情舒畅步履轻盈,顺着崎岖的山路走向沟口儿。他走着走着笑了。对于说服那个男孩儿,他原本是准备费一番唇舌的,没想到竟这样出奇的顺利。

“几句话就挽救了一条鲜活灵动的生命,苏秦、张仪也不过如此。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啊!”魏中华这样想着为自己干了一件好事由衷地高兴。

魏中华用欣赏的心态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儿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是不是太顺利了?!那男孩儿真的会……”临近沟口儿时, 魏中华才隐约觉得男孩儿的表现有点儿怪异。

猛然间,他的脑海中闪现出男孩儿狡黠地眨眼的情景。

“莫非 …… 难道…… 不好!” 魏中华想到这里转身就往回跑。他几次被山石绊倒,每次都顾不得疼痛爬起来接着跑。

魏中华气喘吁吁地跑回原处,看到男孩儿的头被勒在绳套儿里,单薄的身体挂在树杈儿上拼命地挣扎着带动树杈儿左右摇晃。

魏中华不顾一切地冲到树下,两臂抱住男孩儿的双腿向上一托,顺势把男孩儿的头从绳套儿里退了出来,小心地抱着男孩儿走到不远的巨石上坐下,然后把男孩儿搂在怀里。

男孩儿的颈部被绳子勒出一道深深的血印儿,脸憋得紫黑紫黑的,两手捂着胸口儿上气不接下气。

魏中华用右手掌轻轻地拍打着男孩儿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男孩儿才“啊—”的一声终于接上了这口气。

“哇—”男孩儿一声号哭,就像满肚子的苦水瞬间迸发出来一样,抱着脑袋嚎啕大哭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魏中华轻轻地搂着男孩儿,仰头默默地看着寂寥的天空,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眼睛有些湿润了。他真想象不出男孩儿的内心有多么的苦楚。

突然,男孩儿猛地从魏中华怀里挣脱开就要跑。魏中华窜起来抓住男孩儿的左手,把他拽回按着坐到石头上。男孩儿刚坐下又要跑,结果还是被魏中华拽回按着坐在石头上。

如此四次,男孩儿知道自己跑不掉,索性顺势仰卧在巨石上,像死人一样直挺挺的两眼紧闭着。

魏中华站在旁边俯下身轻声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呀?”不管他怎么问,男孩儿始终没有一点儿反应。

“油盐不进!”魏中华一筹莫展,急得在原地直转圈儿。

“欸!有了—”魏中华想起男孩儿曾冲虎狼啸村的方向磕头喊“奶奶”,于是心中有了主意,就趴在男孩儿耳边问:“你还有奶奶吧?你想过没有,你要是死了,奶奶还活得了吗?”

嗨,这招儿还真灵!男孩儿直挺挺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儿,眼泪慢慢地从眼角溢出顺着发际流到耳朵里。

魏中华一看有门儿,就趁热打铁地说:“你那么惦记着奶奶,奶奶一定跟你感情特深!你要是真的死了,奶奶即使是勉强活了下来,能像你说的那样好好生活吗?”

“呜—呜—”男孩儿哭着坐了起来埋怨道:“您干啥要救我呀!”

“见义勇为,当仁不让!我能忍心看着你走上不归路吗?”魏中华反问道。

“您救了我也帮不了我,还不是让我继续受罪吗?!”男孩儿流着泪说。

魏中华挨着男孩儿坐下,亲热地拉着他的右手关切地说:“你还这么小,人生才刚刚开始,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那是别人,对我来说,活着就是受罪!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不公平的世界!!”男孩儿哽咽着说。

“那是你太悲观了。也许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到这儿来吗?”魏中华试探着问。

“我……我……”男孩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认为有必要说的就尽情地说吧!我洗耳恭听,并绝对保密!你想想,我反复救你,还不值得你信任吗?”魏中华坦诚地说。

“唉—”男孩儿叹了口气,嘴动了动没说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魏中华掏出干净的面巾纸递了过去。

男孩儿接过面巾纸擦着泪说:“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解脱。”

“解脱?”魏中华看了男孩儿一眼。

“嗯,是解脱……”男孩认定眼前这个人是好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男孩儿告诉魏中华,他家住在虎狼啸村。从上学开始,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全乡小学同年级的第一名。暑假里,几所县直中学都派人到他家邀请他进自己的学校就读,并保证食宿费全免。可他去不了,因为他妈嫌弃他爸久病在床年初跟人跑了,不久前他爸连病带气也去世了。现在只有奶奶和他相依为命,可体弱多病的奶奶还需要他照顾。而学习仅次于他的两个同学都进了县直中学。

“哦—,我明白了。你看着学习不如自己的人去了好学校,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觉得生不如死。对吧?”魏中华打断男孩儿的话问。

“嗯!”男孩儿用力地点了一下儿头。

“咳!大错特错!”魏中华情不自禁地拍了男孩儿的大腿一下儿,把男孩儿吓了一大跳。

魏中华掰着男孩儿的右手,让他右手的食指伸直,弯曲另外的手指,然后摸着他的食指说:“现在,你是奶奶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吧?

“嗯!”男孩儿又点了一下儿头。

“你解脱了,与你相依为命的奶奶还有精神寄托吗?血浓于水的亲情,光荣院给得了吗?!”魏中华像大哥哥的样子说。

男孩儿看着自己左手的食指默默地低下了头,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树林里一片沉寂,两人都不说话,只是偶尔有几声鸟鸣。

魏中华的大脑在高速运转,重新寻找着开导男孩儿的切入点。

突然,魏中华的心中一亮,想起男孩儿在谈到学习、读书、理想时的表现,就用赞许的口气问:“你读过许多书吧?”

“嗯!您怎么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读书!”果然, 男孩儿一提到读书,脸上立即洋溢着神采。

“你都读什么书?”魏中华也来了兴趣。

“什么书都读!最爱读人物传记、诗文、小说、科普和励志方面的书 ,因为我立志当科学家,下决心将来荣获诺贝尔奖金!”男孩儿像变了个人似的。

“励志的书?那《一个德国战俘的故事》你读过吧?”魏中华像找到了知音。

“读过!”男孩儿兴奋地回答。

“故事中,妈妈给儿子的信中那句富有哲理的话是怎说的?”魏中华追问。

“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然同时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男孩儿熟练地回答。

“中啊!那个德国战俘要是自杀了,还能找到上帝给他打开的另一扇门吗?他还会成为欧洲顶级的企业家吗?”魏中华紧跟着问。

“不能。”男孩满面羞惭。

“现在,你去县直中学上学这扇门关上了,不是还有别的门开着吗?”魏中华望着男孩儿的脸问。

男孩儿眨了眨眼睛看着魏中华没说话。

魏中华亲热地问:“央视86版的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你可能看过,主题歌《敢问路在何方》你也可能会唱,主题歌最后一句歌词是什么?”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男孩儿轻轻跺了跺两脚。

“眼下,你的路不就在你自己的脚下吗?你这么聪明,又有理想,学习成绩还特棒,可以先在咱这儿上初中,中考照样可以考取全县乃至全市最好的高中,将来同样可以实现你的美好理想。是金子在那儿都发光!”魏中华拍了拍男孩儿的右手。

男孩儿又眨了眨眼睛。显然,他已被打动了。

“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因为,天无绝人之路!记住:绝路求生,方是英雄;坎坷尽历,更应奋进!”魏中华又拍了拍男孩儿的右手。

“嗯……”男孩儿回味着魏中华的话,过了一会儿说:“您说的都对,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那咱俩分手后,你是不是还……”魏中华瞟了一眼树杈儿上的绳子。

“不!我再也不了!”男孩儿不好意思地说着赶忙解下了绳子。

“这就对了!这才是聪明人。生命是最宝贵的,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是最愚蠢的人才能干出的最愚蠢的事!你该回家了,咱们一起走吧!。”

“好!”男孩儿感激地说。

于是,男孩儿在前,魏中华在后,两人一起向沟口儿走去。

男孩儿突然回头问:“对了!您是……”

“哦,我是虎狼啸中学新来的老师。”魏中华平静地回答。

“啊!”男孩儿大惊失色,怔了一会儿说:“那……那我求您了,将来我得到中学去上学,您千万别把今天的事告诉他人……行……行吗?”

“请你把‘吗’去掉!只要你不说,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魏中华诚恳地回答。

“那我就谢谢您了!我死也不会跟第三个人说!”男孩儿如释重负地说。

“诶—,你叫什么名字?”魏中华紧跟着问。

“轩辕志!”男孩儿习惯地用自豪的口气回答。

魏中华开始询问即将升入虎中这批新生的情况。轩辕志一一做了回答。

在愉快的交谈中,两人出了山沟儿走上公路。

魏中华又看到了路边地里的小栗树忙问道:“这些栗树为什么都种在这儿呀?”

“嗨!趁机吃国家一口呗!”轩辕志小大人儿似的说。

“吃国家一口?怎么吃?”魏中华一脸的茫然。

轩辕志赶忙解释说:“早就传扬这条公路要拓宽,村民都争着在自家种庄稼的地里栽上栗树,准备在国家占地时多要钱,许多人准备一颗树至少要一万呢!”

魏中华愕然了,一声不吭地跟轩辕志并排走着。任凭轩辕志喋喋不休地对那些村民表示轻蔑和不满,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村口。魏中华停下来望了望升到头顶的太阳说:“你要到家了,我也该回学校了。”

轩辕志也站住拉着魏中华的右手恳求道:“您到家里坐坐吧!”

“以后会有机会的。现在我就嘱咐你绝不能再做傻事了!记住,勇敢地走过昨天,艺术地利用今天,乐观地迎接明天!” 魏中华说着用右手拍了拍轩辕志的左肩,然后挥手告辞。

路上,魏中华看着地里的小栗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在校内外的见闻也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来到这儿才2个多小时,他觉得这2个多小时格外的漫长。

“社会的水太深,现在的人太复杂!许多人没有一点儿责任感,丧失了最起码的道德标准和人格底线!!这样的国民素质……”魏中华又想起了龙教授的话心中充满惆怅,更加感到自己的肩上压着重担。

魏中华那里知道,就在第二天自己的忠于职守居然招来了一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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