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蹦极回来,魏中华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领悟到了人生的真谛,知道了人心中必须有理想并为之活着,也明白了人活着就应该为实现理想而义无反顾地去奋斗。
这天清晨,魏中华晨背晨练后回到宿舍,心事重重地站在宿舍东墙前,深情地端详着东墙上贴着的中国地图,目光停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一句歌词上久久不肯挪开。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魏中华反复体味着这句歌词。
“80多年前,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们险些遭到亡国灭种的危险,面临的敌人是穷凶极恶的日本侵略者;21世纪初的今天,国民素质断崖式滑坡,我们的敌人变成了自己。国民的素质应该随着国家的兴盛而不断得到提高,国民的心态应该随着民族的崛起而不断得到改善。可眼前中华文明5000年构筑起的道德体系真的正在逐渐坍塌呀!”魏中华感觉到了危机,心头被阴霾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魏中华头脑中立即浮现出一个个民族的脊梁,他们在国家危亡时刻都曾挺身而出。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要步先贤们的后尘,为实现中国梦而提高全民素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眼下,我不能再沉溺于过去的不幸中,必须采取‘先生存,后发展;先适应,后求变’的人生策略,继续用青春和生命诠释自己的人生奋斗!” 舍我其谁的使命感驱使着魏中华热血沸腾地想着。
魏中华几个月的涉世经历切身体尝到了社会的复杂、人心的险恶和生活的艰辛,已经没有了少年的轻狂,反而有了一颗强大的心脏,不得不从理想的天空回到现实的土地。他想起了列夫•托尔斯泰那句话:“正确的道路是这样,吸取你的前辈所做的一切,然后再往前走。”
整整的一天,魏中华都在沉思,理智地剖析了自己,客观地对自己的过往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经过深思熟虑,最后选定了孔子和苏霍姆林斯基做为自己的人生导师,重新设计了自己的人生,尤其是现实地完善了自己以后的人生奋斗规划。
“等梦来,不如逐梦去!”魏中华这样想着,立即把正在创作的长篇小说书名确定为《逐梦人》。
此时,魏中华胸中激荡着理想的豪气,眼里满是坚定和自信的神情。他喃喃自语道:“愿每次回忆,对生活都不感到负疚!”
从此,魏中华就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每天以秒为单位利用自己的时间,严格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表》安排每天的日程,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把其余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投入到了读书和创作中。
魏中华终于走出了人生低谷,重新扬起了理想的风帆,以死后余生的心态重新踏上了为理想而奋斗的征程。
谷雨那天午后,魏中华听到预备音乐响过立即起床,准备到总务处去上班。
忽然,从操场方向传来粗野的叫骂声。
“又有打架的了?”魏中华想着推开后窗向操场张望,只见操场上人头攒动,人群像潮水一样一会儿涌向西,一会儿涌向东。
魏中华摇了摇头,又吧嗒了一下嘴儿,叹息道:“这学校!真是像同事们都说的那样危机四伏,唉—”
“我劈了你,你妈的!”声嘶力竭的嚎叫声传来。
“可别有我们班的学生!”魏中华心里一惊,立即想到应该去操场看看,急忙转身奔到门边,拉开门就要往外冲。
门刚开一半儿,魏中华才迈出左脚,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一个剃光头的人正要从他的左侧往屋里钻,后边另一个剃光头的人敞着怀跃起左腿,右手闪亮的东西正砸向前边的光头。
魏中华急忙跨出右腿,同时近乎本能地用右手去挡那个闪亮的东西。
“啪!”魏中华的右手重重地拍在自己的头上。他的头撞到前一个光头。那个光头又撞在门框上。
魏中华左脚跟上,用两手握住后面那个人的上臂,定睛一看原来是三(1)班的雷兵,低头看到雷兵右手攥的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魏中华再一回头,看到已经钻进屋的人是三(2)班的汪强,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蒙古刀,正躲在屋里瑟瑟发抖。
突然,魏中华感到双手往下坠,扭回头一看,就见雷兵铁青色的脸变成了惨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你……”魏中华感到诧异,心想,“刚才还是凶神恶煞似的,一转眼怎又这样了?”
“魏老师,雷兵被汪强那小子给扎伤了!”雷兵的两个同伙赶来搀起雷兵,这两人手里也各攥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魏中华看到雷兵右肋有一道刀伤,斜着从上往下划去,有半尺多长,正在往外流血。
魏中华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汪强那一刀扎在雷兵右肋骨的边缘,如果再往里扎一点儿,就会扎在肝脏上,雷兵就得当场毙命。
“快送他去医院!”魏中华对雷兵的同伙说。
“是、是!”雷兵的同伙答应着架起雷兵走了。
这时,上课的音乐响了。
“都快上课去!” 魏中华冲围观的学生挥了挥左手说。
“老师,您的右手!”轩辕志惊恐地叫喊。
魏中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下垂的右手,发现右手下边地面有一大滩血,急忙弯曲右臂看自己的右手,立即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右臂疼的不能动弹,身子晃了晃,这才知道右手食指、中指被雷兵那一菜刀砍伤了。
魏中华看着小孩儿嘴似的伤口正在往外冒血,疼得支撑不住,用左手使劲攥住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紧咬着牙慢慢地蹲了下去。
一(1)班的几个同学不约而同地冲上来,扶起蹲在地上的魏中华。
魏中华忍着剧痛让他们快去上课。最后,留下刘洋、轩辕志、宏运达、谢天赐搀着魏中华来到紧挨着学校的乡卫生院。
医生给魏中华进行了清洗、消毒、上药、缝合、包扎。他右手的食指缝了6针,中指缝了7针。
四个学生搀着魏中华走进校门,看到操场上停着两辆警车。从老师们的交谈中得知警察已经到校并立了案。
魏中华刚进宿舍,一个警察就闻讯赶来。同学们退出后,屋里只剩下魏中华和警察两个人。警察例行公事,给魏中华录完了口供。
警察年轻的面孔终于露出了笑容,诚挚地对魏中华说:“出于对您的崇敬,也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告知您,您有权提出赔偿,就是您可以要钱。只要数目不太过分,法官就会在判决书上写明,您等着签字领钱就行了!”
魏中华的心中涌起一股豪气,淡淡地笑了笑说:“我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学生安然无恙,我就心满意足了!!”
“好人啊好人!人民教师的楷模!!” 警察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右手大拇指。
晚上,一同住校的郑刚老师来看望魏中华。
从郑老师的口中,魏中华得知这次事件是校内学生与社会青年相互勾结的群殴,警察定名为“4·20案件”。在这场群殴中,包括魏中华在内共有九人受伤。
郑老师还善意地提醒魏中华说:“你应该趁机找县教委领导调入县直中学。调动可难了,我现在就是提着猪头找不着庙门,就等在这儿退休了。你还年轻,不能在这山沟儿呆一辈子吧! ”
魏中华微微一笑感激地说:“谢谢您的关心,我现在还不想走,打算在这儿奋斗几年再说。”
郑老师又深有感触地说:“评职更难,现在各学校都是狼多肉少!你马上就要面临评职的竞争。现在你有资格找县教委领导提出条件,要求他们到你评职时戴帽儿给你一个名额。过这村儿,没这店儿!”
魏中华同样好言谢绝了。
郑老师看了看魏中华,又笑了笑,接着点点头儿,最后是摇了摇头儿。
魏中华吊着右臂,连假都没休,带伤坚持工作。到了星期五晚上才搭乘同事的自驾车回到家中。
魏中华进门时,全家人都惊呆了。他原原本本地叙述完事情的经过,全家人都惊恐地瞪大眼睛,谁也说不出话来。
奶奶觉得心肝被摘去一样空落落的疼,搂着魏中华,抚摸着他的右手伤心地哭个不停。
爷爷脸色惨白,瞪着眼盯住魏中华,愣了很久才略带埋怨的口气说:“你呀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全家人可怎么活呀!”
妈妈听了儿子的话没吭声,脸色越来越难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魏中华吊在胸前的右手,眼神里满是恐惧,泪水顺着脸颊小溪似的流下来很快打湿了衣襟。
爸爸听了儿子的话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半天才摇着头,一遍又一遍地说:“唉!太危险了!险些阴阳两隔啊! ”
魏中华看到全家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怜爱和后怕,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冲上去的那一刻有多么危险,不敢想像自己要是真的有了不测家里会怎样。
魏中华救人受伤的消息迅速传开。第二天上午,家里就聚集了许多前来探望的人。
魏中华和爷爷、奶奶坐着陪客,爸爸、妈妈热情地给客人沏茶倒水。
客人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我看你们应该向县教委提条件!”魏中华循声一看说话的是他的一个本家大爷,怹在家族中很有威望。
大爷习惯地操着官腔儿说:“中华的事要是发生在社会上,县教委肯定会大张旗鼓地宣传。可现在是发生在学校里,他们就希望这事尽快过去,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压住。只要咱孩子往家一躺,教委领导就会亲自到家来问咱有什么条件。到时候咱可以随便提条件。只要他们能办到的,再难也会想办法给咱办到!”怹的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客人都表示赞同。
魏中华的表姐说:“中华这种情况可以评残,公安医院就可以给开伤残证明,很快就能评上。我们医院经常开伤残证明。许多人找各种理由评残,削尖脑袋往里钻,还有开假证明的,就因为有残疾证可以得到很多实惠。咱中华见义勇为,付出了鲜血、健康,还险些搭上性命,获得利益,理所当然!”
“评残应该,要钱更应该!”随着声音,大家的目光集中到说话人的身上。
魏中华一看,说话的是一个绰号“人精”的邻居,此人以睿智和精明著称。他与魏中华家关系极好。
邻居挥舞着左臂满有把握地说:“如果不是咱中华,全国校园安全现场会早就在他们学校开完了!好家伙,这不是社会上痞子殴斗,这是学生在学校打架把脑袋劈开!家丑不可外扬,教委捂还怕捂不住呢!你们应该趁机要钱,起码儿也得要一辆奔驰轿车的钱!”
他的话音没落,魏中华旁边的一个人开口说道:“不能白干!最损也得在学校闹个主任当当。要不,太亏了!”
大家一看,说话的人正是魏中华父母的一个男同事。
魏中华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面带笑容,逐一婉言谢绝了客人的好意。
魏中华看到客人们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就在心里不停地默诵着苏东坡《前赤壁赋》里的句子:“苟非我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魏中华右手的刀伤因上班没得到很好的养护导致化脓,周一由他父母陪同着到京华城里的大医院进行了治疗。第二天,魏中华又乘公交车返回了学校。他刚踏进校门,就凭直觉感到学校发生了重大变化。
忽然,魏中华听到走在前边的两个老师议论,才知道学校的校长和书记都已经换了人。
魏中华又听到其中的一个老师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别看声势不小,雷声大,雨点小!”
“可不是!嗨!你看能坚持多久?”另一个老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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