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8月29日,暑假的最后一天。下午,魏中华把《逐梦人》的稿件在邮局寄给一家出版社后,就坐公交车提前赶回了学校。

第二天是教师返校的日子,魏中华果然看到了钟菲菲也来到了这里。

新学年,钟菲菲担任一(1)班班主任,教一年级两个班的语文。从学生到校的第一天起,她就满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投入到工作中。

教师节那天上午,第二节课上课的音乐响起,钟菲菲快步走进一(2)班教室。

“哼—啊—”鲁大壮看见钟菲菲就带头发出怪叫声,接着另外几个男生也跟着怪叫,一窝蜂似的从讲台跑回各自的座位。

钟菲菲走上讲台,往讲桌上一看,心里一阵慌乱,白皙的脸庞霎时羞的通红。

桌面正中摊开一张白纸,纸上用黑色画了一个细长的圆柱体,圆柱体的右端下边还画了两个圆球儿,旁边歪歪斜斜地写着一首打油诗:

送给你

黑柱和二蛋,

两个好伙伴。

保你真喜欢,

快快来体验。

“唰—”钟菲菲仿佛听到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教室里鸦雀无声。鲁大壮挺直上身满脸的坏笑盯着钟菲菲的反应。

钟菲菲羞怯地把脸扭向左侧,心中的怒火冲上头顶,刚想发作,冷静地想了想,把火硬压了下去,不慌不忙地抓起白纸揉成团儿,扔进讲桌的内膛里。

“诶—诶—,你怎么给扔了?!你不喜欢黑柱和二蛋?!”鲁大壮站起来就嚷。

钟菲菲愤怒地瞪了鲁大壮一眼。

“哈—哈—哈—”鲁大壮带着那几个男生不怀好意地大笑。

“害群之马!”钟菲菲知道是这小子领头干的,想到自己刚参加工作,只是在心里委屈地想着,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上课了,把书翻到……”

“都看我的!”鲁大壮打断钟菲菲的话,竟站起来在教室后边又扭屁股又叉腿,嘴里还高声喊道:“黑柱和二蛋,一对好伙伴!”

钟菲菲这才注意到鲁大壮的奇装异服。他穿着鹅黄底散落着碎小黑白色正三角的上衣,下穿白蓝混杂的牛仔裤,牛仔裤的膝盖处还故意弄了两个大洞。一个裤腿儿长,一个裤腿儿短,裤脚儿还是毛边儿的,垂着许多毛线,那打扮比社青还要社青。

“上课呢,回座!”钟菲菲冲他喊。

“喊什么!喊什么!!你喊什么!!!SB一个!江南style都不懂!就喜欢黑柱和二蛋!”鲁大壮用左手指着钟菲菲嚷。

“哗—”学生哄堂大笑。

钟菲菲气得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眶里直转,抄起书就要砸鲁大壮。

“咔!”门外传来干咳声。

钟菲菲循声看到魏中华正站在门口,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委屈地把书放下。

教室内又是一片哄笑。

“洗脚水倒不少!不敢砸我吧!想要黑柱和二蛋,还不敢承认!!哦—”鲁大壮得意忘形,往起一蹦,落地时脚正踩在一块香蕉皮上,身体一歪,头“嘭”地磕在桌角上,右眼眶顿时青了一大块。

喧闹的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学生都在看着钟菲菲和鲁大壮。钟菲菲一时不知所措。

魏中华走进教室,严肃地说;“其他同学跟着老师接着上课!你和班长跟我出来一下儿!!”他说完就一指鲁大壮。

钟菲菲看到魏中华把鲁大壮和班长带出教室,稳定了一下儿情绪才继续讲课。

魏中华把二人带到离教室远一点儿的地方,关心地对鲁大壮说:“走,我带你到医院看看去!”

“不……不用……不用,没事,没事。”鲁大壮满面通红地说。

魏中华开导了鲁大壮一会儿,就让他和班长走进教室。

鲁大壮回到座位,在课桌上不言不语地趴了一节课。

午饭时,魏中华向钟菲菲询问了有关情况。钟菲菲就把鲁大壮的丑恶行径述说了一遍。

“但愿这件事到此为止!”魏中华忧虑地说。

他还要怎样?!他自己摔倒的!咎由自取!!”钟菲菲气愤地说。

“家长!现在的家长呀—,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子的孩子!鲁大壮还在小学时我就听说过他,因为他总是与老师发生冲突,家长还到学校找老师无理取闹,他连续三年退学,光小学一年级就上了四年,人称四朝元老儿。如今,当初和他一起上学的人都上高一了。今天,我把班长和他一起叫出去就是以防家长歪我!”魏中华没再往深里说。

“我正想见见他父母什么样儿呢!”钟菲菲赌气地一甩头,像受到多大侮辱似的扭头就走。

钟菲菲气呼呼地来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觉得魏中华有点儿小题大做,又想起鲁大壮开学来的种种表现,气得肚子鼓鼓的,不禁想起她在一(2)班上第一节课的情景。

那是9月1日上午第二节课,她在课前5分钟就来到一(2)班,做好了上课的一切准备。

上课的音乐响起时,她兴致勃勃地登上讲台,扫视了一下所有的学生,满怀深情地说:“同学们,你们是祖国的花朵,我们老师有责任培育你们茁壮成长……”

“那老师就是粪喽!”南排最后一个男生张口就打断了她的话。 “哗—”学生哄堂大笑。

她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先是一愣,接着厉声问道:“你……你怎么这样说话?!”

那个男生振振有词地说:“我没说错!花朵长在植物上,植物只有用粪才能长好。你刚说老师培育我们茁壮成长,那老师就是粪,粪就是屎!”

“哗—”又是哄堂大笑。

“你……你……你故意捣乱!”她气得满脸涨红。

“我?!我怎么了!我说的就对!植物都需要屎,有猪屎,有鸡屎,还有人屎!咳!你不拉人屎?”那个男生有理似的说。

“你站起来!”她气得高喊道。

“就不站起来!凭什么?!”那个男生的脑袋晃了一圈儿。

“你叫什么名字?”她走下讲台,奔到那个男生旁边。

“鲁大壮!”那个男生站起来冲着钟菲菲摆出搏斗的架势。

“你就是鲁大壮?!”她立即想起这两天老师们都在说的那句话:“鲁大壮就是不良思想言行的发酵体,一(2)班肯定得被他带坏喽!”

“那怎着?!就叫鲁大壮!不成?!!”那个男生的眼瞪得溜儿圆。

她和鲁大壮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才回到讲台,只得勉勉强强地开始讲课。

这第一节课就在她与鲁大壮的几次冲突中断断续续地过去了。

从此,鲁大壮肆无忌惮,每节课都要弄些幺蛾子给她捣乱。

“今天,这个害群之马居然……” 钟菲菲想到这里对鲁大壮更是不满,鄙夷地说:“四朝元老儿,狂哪门子呀!”

钟菲菲又想起了魏中华,觉得自己刚才对他态度有点儿生硬,心想:“他肯定在生我的气!”

此时,魏中华正躺在床上。他并没有生钟菲菲的气,而是忐忑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魏中华本来有午休的习惯,平常每天到这个时候,脑袋放在枕头上就立即入睡。可今天,他怎么也睡不着,那场捐款风波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在脑海中……

钟菲菲的班中有个男生,他的爸爸另求新欢抛弃了母子,母子就靠领取低保费过活,家里穷得叮当响,连学习用品都买不起。

一周前,钟菲菲出于怜悯他,也为了培养全班学生的爱心,就在班中号召同学捐款帮助他。

钟菲菲带头捐了500元,魏中华为了支持钟菲菲的工作,也捐了500元,班上学生捐的或多或少不等。没想到捐款得到的1440元惹了两人一身骚儿。

当天放学,那个男生回到家把这1440元交给了他母亲后,就在床上用被子蒙头大哭,寻死觅活的,说钟菲菲和魏中华看不起他,故意借此羞辱他。

那个男生的母亲也跟着哭,当即就给钟菲菲打电话,斥责她和魏中华居心不良,辱骂她和魏中华的话不堪入耳,扬言还要向二人索赔精神损失费20万元……

魏中华正想着,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粗野的叫骂声。他心里大惊,一跃而起,下床冲出宿舍,看到两男四女缠着两个门卫,初一办公室前聚集了许多人,鲁大壮正跟着一男一女骂着闯进屋。

“糟糕!怕什么来什么!”魏中华心里想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分开围观的人挤进办公室。

“骚娘儿们儿,今儿个老子大嘴巴抽你,抽得你脑袋和身子分家!分家!!分家!!!”一个40岁上下的男人左手拽着钟菲菲右臂,右掌高高扬起。

“骚娘儿们儿,今儿我掏死你,让你憋得想勾引我儿子,痒痒的难受!”一个30多岁的泼妇探出右手正伸向钟菲菲的下身。

钟菲菲被逼到办公室的东北墙角,面如土色,像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吓得都不知反抗了。

“放肆 !”魏中华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噌”的一个健步窜上前,右手一个下劈掌。

那一男一女被惊呆了,同时慌忙抽回胳膊向后退了几步。

魏中华稳稳地落在钟菲菲面前,怒视着那一男一女。

“你……你……你是干什么的!”那个男人惊慌失措地问。

“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魏中华高声回答。

“老师?你管的着吗?”那个女人咆哮着。

“她是我妹妹!我当然管得着!你们是干什么的?”魏中华怒气冲冲地问。

“咱是鲁大壮他爹!”那个男人翘着右手大拇指说。

“俺是鲁大壮他娘!” 那个女人用左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你们来干什么?” 魏中华质问道。

“干什么?你看!”鲁大壮的爹一指鲁大壮的右眼眶。

“就是她打的!”鲁大壮的娘说着一指钟菲菲。

“这回你都看到听见了吧!今天得先教训她一顿,再赔我们三十万算完事!要不,哼!没完—” 鲁大壮的爹铁青着脸说。

“对!决不能轻饶了这个小娘儿们!”鲁大壮的娘嚷着。

“都说完了没有?没说完接着说!”魏中华面色严峻地说。

“该说的都说了!就这点儿要求!今天不满足我们,就不走了!!”鲁大壮的爹把右臂从前往后用力一抡。

“我先问你们,谁说鲁大壮的伤是钟老师打的?!”魏中华口气强硬地问。

“都说!” 鲁大壮的娘咬着牙说。

“都谁说?具体是谁?!”魏中华紧跟着问。

“我儿子!我儿子在家都说了!”鲁大壮的爹气急败坏地喊。

“别喊!有理不在声高。鲁大壮是怎么说的!?”魏中华用轻蔑的声调问。

“她用书打的!都青了!你看!!”鲁大壮的娘掰着他儿子的脑袋说。

“鲁大壮,真人不说假话!现在,你就如实说你的眼眶是怎么青的!”魏中华义正言辞地盯着鲁大壮。

“是……是……就是……她……她打的嘛—”鲁大壮晃了晃脑袋。

“鲁—大—壮—”魏中华一字一板,那声调让人胆寒。

鲁大壮看了看魏中华的脸,慌忙把目光移到别处。

魏中华用轻蔑的口气说:“你好让我失望!瞅你人高马大的像个男子汉,比班上的所有同学至少都高出一头。没想到敢做不敢当!哼,真让人看不起!我再问你一遍,鲁、大、壮,你的眼眶到底是怎么青的?!”

“我……不……”鲁大壮瞠目结舌,手足无措。

“鲁—大—壮—,看着我的眼睛!凭良心说!!”魏中华紧盯着鲁大壮的双眼。

“我……我……”鲁大壮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大家都看到了吧!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会听的不如会看的!”魏中华对屋里屋外的人说。

鲁大壮的爹娘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谁都没吭声。

魏中华立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趁热打铁地说:“不管鲁大壮在家怎么说的,也不管你们在家怎么商量的,事实是谁也改变了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当时我就在场,我是目击者,你们还让我把鲁大壮的无耻表演当众说一遍吗?”

“我儿子……”鲁大壮的爹脸涨得通红,扬着手刚要说话。

“您还真别再说您儿子了!我问您,鲁大壮在当时课上的所作所为说他耍流氓,绝不冤枉他吧?!问句不好听的话,您生了儿子就为传宗接代?至于怎么教育就真的不管了?!”魏中华显出鄙夷的神色。

“你还老师呢!”鲁大壮的娘蹦起来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老师怎么了?!我老师讲道理,不像某些人无礼取闹,揣着明白装糊涂!”魏中华针锋相对地说。

“你不配当老师!咱不跟他说,走,找校长去!!”鲁大壮的爹吵嚷着要往外走。

“不用找,我来了!”随着话音校长走了进来。

校长看了看鲁大壮的爹娘说:“我就是校长,鲁大壮上午在语文课上的表现我都已经清楚了!我就问你们,别人小学都念6年,鲁大壮念了9年。难道初中他还想比别人再多念3年吗?”

“啊……啊……”鲁大壮的爹娘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 鲁大壮的娘仗着胆子说:“今天和以前是两码事儿?”

“你手下都什么老师?!混蛋一群!”鲁大壮的爹也来了精神。

“不要信口开河!鲁大壮在小学的情况我们都已得知,你们家人大闹了几次你们心里清楚!小学时的事我们不管,在中学他还那样不行!你们别忘了,他的同龄人都已经上高中了!”校长严肃地说。

“你不要扯别的,她!”鲁大壮的娘一指钟菲菲说:“她把我儿子眼都打瞎快了!”

“都进来!”随着校长的喊声,一(2)班班主任带着她班六个学生走了进来。

鲁大壮的爹娘认识这些人,心里发虚,一时尴尬得不知怎办。

那六个学生你一言我一语,简明扼要地把那节课上鲁大壮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一(2)班班主任气愤地说:“去年,鲁大壮在小学强奸人家女孩儿未遂,被女孩儿的家人打得住了一周的医院。今年又来祸害我们班!鲁大壮这么耍流氓,报警也不过分!校长,这样的害群之马我班不要了!”

“你……你们……”鲁大壮的爹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们是一伙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早就串通好了!咱们教委见!不给30万没完!等着瞧!”鲁大壮的娘说着拉了丈夫一把,慌慌张张地溜出了门。

“对!上梁不正下梁歪!和这群人说不清,有地方说得清!走,你们等着!”鲁大壮的爹恶狠狠地一指钟菲菲,跟在媳妇屁股后面灰溜溜地走了。

魏中华赶忙转回身,见到钟菲菲面色蜡黄,呆若木鸡。

“菲菲,菲菲。” 魏中华轻声呼唤了两声儿。

“啊!”钟菲菲如梦方醒,无意识地晃了晃头,怔了一下儿,看了看屋里屋外的人,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办公室。

“快!快!中华,跟着她,看着,别出事儿!”校长急忙挥着手说。

“好—”魏中华答应着追了出去。

钟菲菲一溜烟儿地跑回宿舍,“嘭”地把门关上,不管魏中华怎么敲门她也不给开门。

下午,魏中华又来到钟菲菲的宿舍敲门,一共来了10次,门始终没开,里面只有哭声,弄得魏中华心急如焚。

晚上,魏中华又来敲门,好不容易才走进钟菲菲的宿舍,见到钟菲菲头发散乱着,两眼红肿,满脸泪痕。

钟菲菲见到魏中华,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捂着脸呜咽起来。

魏中华坐在她身边,像哥哥似的说:“还没哭够呢?要没哭够就接着哭,直到鲁家人跑来跪着求你不要哭为止。”

“不哭了!”钟菲菲呼地站起来,倔强地一甩秀发。

“为什么不哭了?!”魏中华装作惊诧地问。

“哼!谁用他们道歉?!我还不哭了呢!”钟菲菲使劲地一晃头。

魏中华用赞许的口气说:“ 这就对了!高尔基在《我的大学》中说,生活不相信眼泪,即使你把眼泪流成珍珠,灰暗的生活也不会因此而放光。家长更不会因为你哭就不这样了!”

“哼!我从来没受过这个 !”钟菲菲不服气地说。

“好妹子,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从来没受过,现在不也得受着吗?以后你还会碰到更让你想不到的事和人呢! ”魏中华给钟菲菲递过面巾纸。

钟菲菲没接,只是用手抹了抹憔悴的面庞,低头不语,眼里满是忧伤的神色。

魏中华关心地说:“你这点儿挫折算什么,我要像你这样,去年那事儿还别活了呢!”

钟菲菲抬起头看了看他,眼里射出两道询问的目光。

魏中华回忆似说:“去年,现在的二(2)班有个男生和家长闹矛盾想离家出走没钱,就谎称有病向我借钱,我不知真相借给了他300元。没想到这小子带着钱跑到县城去了。第二天晚上,他被找回来后,他家10多个人来这儿找我算账,骂我没安好心,硬说他出走是我教唆的,要用刀废了我!结果,借我的钱没还,领导还找我谈话,校内还有好些人幸灾乐祸。那小子得回没出事儿,否则,他家准备向我索要至少200万呢!我本来是好心,倒弄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现在的人怎么这样,都掉钱眼儿了,什么素质呀!”钟菲菲伤心地说。

魏中华无奈地摇着头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现实你要面对的人就是这么素质低!”

“在大学时,听说现在的人思想和言行离道德二字早已十万八千里了,当时还不信呢!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要坏百倍!社会真复杂!”钟菲菲显得特别伤心。

魏中华深有感触地说:“时时有冷箭,处处有陷阱,这就是社会啊!社会太复杂,复杂得让人防不胜防!打个比方说,社会就如同一颗爬满猴子的大树,往上看全是屁股,往下看全是笑脸,往左右看全是耳目!”

钟菲菲失望地说:“现在的人心灵都扭曲了!在学校时,晚上我们睡不着,聊到社会上的人,丽萍说都有阴阳两副面孔,我还说那多好呀,雅努斯似的!现在,我真的懒得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了!”

“何止扭曲?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数典忘祖、道德沦丧、人性缺失、感情淡薄、信仰全无、物欲横流、体质下降……国民素质真的正在断崖式滑坡呀!”魏中华皱着眉头如数家珍。

“真累!还是不长大好!小时无忧无虑的。”钟菲菲悲怆地说。

“傻妹子,不长大好是好,在家有父母呵护。家虽然是一个人成长的摇篮,但人总不能永远地生活在摇篮里!人不可能游离于社会之外!你想逃离生活,生活还会主动来找你呢!”魏中华感慨地说。

“一个没有人文精神的社会确实是危险的!身处这样的环境,想着就害怕!”钟菲菲声音有点儿发颤,从灵魂深处体尝到了社会的复杂。

“也不可怕,适应呗!《物种起源》中说,能够生存下来的生物不是最强大的,而是最能适应环境的。恐龙强大吧?不能适应环境,照样灭绝了。咱们人也一样,要想在社会上生存和发展,关键是培养自己的社会适应能力!”魏中华像一个哲学家似的说。

“只能这样了,要想活着,别无选择,只有像你说过的那样先生存后发展、先适应后求变!”钟菲菲的脸抽缩着露出痛苦而无奈的表情,头扭向一边,连连摆着手。

“人要学会走路,也要学会摔跤,而且只有经过摔跤,才能学会走路。”魏中华看着钟菲菲说。

“嗯—,你说的有道理。”钟菲菲心悦诚服地说。

“不是我说的,这是马克思说的!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爬起来,不能摔倒了就永远不起来了吧?”魏中华摊开双手,笑着说:“幸运之神始终在眷顾你,其实我特别羡慕你,你太幸运了!”

“我幸运?幸运什么?”钟菲菲不以为然的样子。

“幸运的地方多了,有首先、其次、最后!”魏中华用右手依次掰着左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

“首先什么?”钟菲菲惊讶地问。

“首先,你的运气好。学校工作基本上已走上正轨,不像去年我来时那么乱!你还不知道去年我来时什么样子呢?”魏中华皱了皱眉头。

“赶上了呗!那其次呢?”钟菲菲又问。

“其次就是你人缘好。你看看,今天领导、老师、学生都帮着你!”魏中华的口气充满羡慕。

“还有最后呢?”钟菲菲看着魏中华问。

“这最后嘛—,就是有哥哥我做你的坚强后盾,无微不至地呵护着你!开学以来,只要我有时间,就要到你上课的教室外转转,尤其是你在一(2)班上课。这个,你以前不知道吧?毕竟我比你早来一年,有经验也有教训,我不帮你,谁帮你?”

“嗬!那……那我真是幸运之神的宠儿了!”钟菲菲深情地瞟了魏中华一眼,两片儿红晕瞬间飞上脸颊,低下头偷偷地抿嘴儿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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