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韦力死后,魏中华和钟菲菲重新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中,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情人节。

2月14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上午10点30分,魏中华来到钟菲菲的宿舍,深情地望着钟菲菲问:“菲,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情人节!”钟菲菲没加思索就脱口而出。

“比情人节更重要的?”魏中华用神秘的语调提醒。

“更重要的?”钟菲菲疑惑地望着魏中华。

“去年的今日,午夜时分,烈女崖顶—”魏中华盯着钟菲菲顽皮地笑着说。

“啊……你真坏!真坏!!”钟菲菲恍然大悟,两手握拳捶打着魏中华的前胸。

“钟菲菲同学,请闭上你那迷人的眼睛,没我的命令不许睁开!”魏中华虎起脸儿装作严肃的样子。

钟菲菲顺从地合上双眼,突然感到脖子上有一圈儿丝丝的凉意。

“请睁开你那美丽的双眸!”随着魏中华的话音钟菲菲睁开眼一看,一条金灿灿的项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项链下端还有一个精美的心形钻石坠儿。

“节日快乐!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请笑纳!”魏中华拉着钟菲菲的双手深情地说。

“还是让你捷足先登了!”钟菲菲兴奋的两颊通红,更显着娴静文雅。

“呵—,心有灵犀!快把给我准备的礼物拿……”魏中华正说着手机彩铃响了。

魏中华接通手机看着,边向外走边对钟菲菲说:“门卫说校门口有人特别急切地要见我,谁呢?”

魏中华急匆匆地赶到校门口,看到正堵在门口的黑色奔驰轿车,心猛地一缩暗想:“白雪姣?!”

车门开了,一个摩登女郎钻了出来,来人果然是白雪姣。

“啊!”魏中华的心更猛地一缩,浑身也随之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儿,惊叫声卡在了喉咙。

白雪姣一身时髦打扮,棕红色卷发垂到两肩,上身穿着白色羽绒衣,粉色大毛衣裹着大腿和臀部,下身穿黑色紧身裤,脚上蹬着一双棕色到膝的长筒皮靴。虽然浓妆艳抹,但掩饰不住面容的憔悴。

“亲爱的,别愣着,带我进去呀!没有你带着,门卫不让进—”白雪姣嗲声嗲气地说。

魏中华猛地一转身往回走,心中一阵刺痛,整整两年前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白雪姣扶着车门,挥舞着右手眉飞色舞地高喊:“别跑呀!害羞?不好意思了?!我把郝笑那小子蹬了!房子、车子全归我!他还赔了我1000万青春补偿费。中华,用1000万把你调进县直中学,绰绰有余!”

魏中华也不搭理她,拉起紧随而来的钟菲菲就往回走,身后传来白雪姣酸溜溜地声音:“哎呦—,又玩儿上浪漫了!想跑?!没门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你这辈子不出这个门儿!凡是我有的是时间……”

魏中华心乱如麻,只觉得白雪姣的声音越来越小。

白雪姣和门卫吵闹了好长时间也没能进了校门,只得把车停在校门口公路的另一侧。她感到身心疲惫,钻进车瘫软在车座上,仰着头紧闭双眼,自己这两年的生活画面一帧帧在脑海中闪过。

婚前,郝笑总是给她制造意外的惊喜,特别是她生日那天,郝笑一口气送去了99朵玫瑰。就是一次次的意外惊喜,一次次的女人难以招架的奇招,一次次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不久,她就以身相许了。

结婚第四天,未婚先孕的她就到了美国长期居住保胎。她生的漂亮男孩儿顺利地拿到美国的出生证,加入了美国国籍。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此期间,留在国内的郝笑另有新欢。她从美国回来的当天,郝笑就提出了离婚。当时,她差点儿被击昏,手中的杯子立即掉在地上,。

她在离婚后才知道公婆一向支持儿子们离婚,并且提供离婚、再婚和安抚女方的一切费用,条件是儿子再婚必须找没孩子的女人,以便达到儿孙满堂的目的。

郝笑唯一的哥哥郝乐离过五次婚,只生了8个女孩儿,没有生男孩儿。公婆找算命先生给郝乐算命,算命先生说郝乐是和尚命。公婆只得把多抱孙子的希望寄托在郝笑身上,极力怂恿郝笑离婚,希望他多结几次婚,能更多地生男孩儿。

自己这次离婚,公婆对郝笑的支持和撺掇起了极大的作用。

白雪姣想着想着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来滴到车座上。她为自己找了花心的男人而伤心,更为自己把魏中华推给了别人而悔恨。

“人活着为感情的纠结太苦涩、太悲哀了!”白雪姣抽泣着喃喃自语,不得不忍受着身心的煎熬。

白雪姣伤心了很久,猛地一晃脑袋,“腾”地坐直身子,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我要抢回本属于我的!哼!魏中华,不夺回你,我誓不为人!”她说着一把抓起了手机。

魏中华的情绪刚刚平复,正在办公室备课,手机彩铃响了。他一看是白雪姣的手机号码,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儿,立即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白雪姣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魏中华依然挂断手机。这样反复多次,他只得将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一会儿,魏中华的手机彩铃再次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跃入他的眼帘,他伸手习惯地挂断了。

紧接着,彩铃依然响起。魏中华看到还是刚才的号码,又挂断了。可彩铃仍执着地响个不停。

“可能是别人,说不准真有什么事?!”魏中华想着按下接通键,手机里马上传出妖冶的声音:“华,你怎么把我拉黑呀?亲爱的,我这手机是双卡的!华,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真的好后……”

“咔!”魏中华慌忙挂断电话,心剧烈地震颤了几下儿,没加思索就拉黑了这个号码。

没有片刻功夫,魏中华的手机彩铃竟又响了。

“可别再是她!”魏中华心有余悸,瞥见一个陌生号码,随手挂断了。彩铃又响,他又挂断。他刚挂断,彩铃又响……这样反复十几次,魏中华侥幸地想着不可能再会是白雪姣,就接通了电话。

“嗨—,没想到吧?我这是备用手机呀!华—,再给人家一次机会嘛—”手机里的声音表示说话人在娇声娇气地调情。

魏中华感到一阵恶心,以最快的速度也将这个号码拉黑。

过了一会儿,魏中华的手机来了一则昵称为“哎呦”的微信提示。

“哎呦?!哎呦是谁?”魏中华疑惑地打开微信,手机屏幕上立即显示出这样的内容:

流淌的小溪里映衬着跳动不安的月亮,那是我茫然的心;脖子上闪烁着星光的珍珠项链,连串着你—我心中的白马王子。

现实的风风雨雨不知颠簸过多少追求,梦幻中醒来我才发现自己孤独地站立在荒野中……

世界上七十多亿人为什么偏偏和你在此相遇、相识、相知、相恋?!我留恋你我在雪中翩翩起舞的时刻,回想着只有你我同在一个屋里……等待着你的归来,重温我们那幸福的时刻。

深爱着你的姣

魏中华毫不犹豫地删掉了这则微信,刚要放下手机,看到白雪姣的微信又来了,一狠心关掉了手机。

晚上,魏中华刚打开手机,屏幕上立即显示出100多则微信提示,都是白雪姣发来的。他一则微信都没看一律删除了。

魏中华当即把这一天发生的事告诉了钟菲菲。钟菲菲也告诉魏中华,说不知道白雪姣是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她也受到了白雪姣的电话和微信骚扰。

一连几天,每天从天亮到天黑,白雪姣的车都停在校门口。她不停地发微信骚扰魏中华和钟菲菲。

周五放学后,魏中华搭乘钟菲菲的自驾车到县城在家附近下了车,目送着钟菲菲的车融入车流中才低着头慢慢往家走。

“站住,这回我看你往哪儿跑?!”魏中华听到对面传来一声高喊,抬起头看到白雪姣拦住了去路。他吃惊地说:“啊?怎么又是你!”

“就是我,我怎了?!我有情有义!从你们学校门口一直跟到这儿,够意思吧!”白雪姣拍着胸脯说。

“你无理取闹!”魏中华有些愤怒。

“爱你没商量!理由充分,怎么无理了?!”白雪姣满有理似的说。

“躲开!我不认识你!”魏中华扭过头连连摆着右手。

“什么?!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我还跟你……”白雪姣说着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儿,伸出右手的食指就往圈儿里捅。

魏中华担心她说出难听的话,急忙气愤地说:“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雪姣!”

“认识我吧?承认就好办了!这才是中华好儿女。以前的事是过去了,但那也是过去完成时,不能说没发生过吧?我爱你,想重新和你在一起,这是现在进行时,正在发生吧?此时你必须答应我,这是将来进行时!”白雪姣摆出一个英语老师的样子。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魏中华怒斥道。

“你现在才知道我不可理喻了?晚了!你夺去了我的初吻,你占有了我的初抱,你骗得了我的初夜!你就想像莎士比亚说的那样,说一声‘拜拜’就完了!做梦!”白雪姣说着凶相毕露。

“白雪姣,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良心,你的初夜给谁你自己知道!再说是你跟郝笑……咳,不提它了!以前的事过去了,就像没发生过一样!”魏中华痛苦地说。

“别扯淡,你不答应我,今天就休想走!今天就是今天,此时就是此时,你就是你,我就是我!”白雪姣晃了晃脑袋,那样子就是一个无赖的泼妇。

“既然你纠缠不休,今儿咱就把话挑明说开。以前咱们是有过某种关系,那也是你自己主动离开我的。时过境迁,我有了新的女友,你也有了自己的生活,理应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扰!人要学会接受事实。事实是那段感情已经结束,无论它曾经多么的浪漫,都是过眼烟云。”魏中华尽量平静地说。

“华—,对不起,都怪我血迷心窍,一时受了那死鬼的蒙骗。女人最宝贵最难忘的就是初恋,我的初恋给了你。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和那死鬼结婚后,始终难以割舍咱俩的感情—”白雪姣真是个天才的表演艺术家,转眼间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白兔,说着眼圈儿还红了。

“不要那么孩子气,继续走你的路,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这才是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人要现实些!!”魏中华用规劝的口吻说。

“问题是我不知道生活要怎么继续下去?我开始浮躁,开始变得不安,没有安全感,没有方向感,像是陷进了沼泽,漫过了喉咙,无法呼吸,要死掉了……这样的痛苦只有你才能帮我解脱!救救我吧!啊—”白雪姣眼里噙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

“我做不到,你更不用我救,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我已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伴侣,已经有了属于我们的世界。你再纠缠就是第三者插足了,你不愿做第三者吧?”魏中华坦诚地说。

“第三者有什么不好?!第三者成功的范例古今中外多得是!!谁敢说我不是下一个成功的第三者?!何况我又不是纯粹的第三者,我这是重温旧梦。”白雪姣柔声娇气,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过面颊。

“好女人都不会做第三者。”魏中华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白雪姣听。

“我不是好女人?!比起那些卖淫和通奸的女人,我就是圣女了!只要是做你的第三者,我愿做一万次,不,一万万次!呜—呜呜—呜呜呜—”白雪姣说着竟哭出声儿来。

魏中华的心翻了几个过儿,缓了几口气后说:“我—,该说的都说了,我跟你没任何关系了,绝对不可能再答应你了!好好经营你今后的婚姻才是最重要的!好自为之吧!!”

“你,真、真的狠!说的什么话!?你让我期待已久的梦想破灭了,好似大海失去了水源,大树失去了绿叶,候鸟失去了方向,不知所措……既然这样,我也不活了!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白雪姣狠命地一甩头发,从衣袋里掏出一片刮胡刀的刀片儿,把刀刃儿压在左腕尺动脉处。

魏中华调侃地说:“割腕?殉情!《烈女传》上的那些女子见到这场景也得拜你为师吧!”

“你?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为你死不值得!”白雪姣讪讪地收起了刀片儿。

“不值得就让开道儿吧!”魏中华说着往前走。

白雪姣腆着肚子迎上来。魏中华往右走,她往右挡。魏中华往左走,她又往左挡。

“你要放尊重点儿!躲开,否则,我就报警了!”魏中华生气地说。

“你报吧!报吧!!用我的手机报!哼!我一个弱女子截你?谁信呀!”白雪姣掏出手机比划着。

“你不躲开,撞着你,后果自负!”魏中华说着就要往前闯。

“你碰我试试?!我还怕有肉体接触?”白雪姣故意往上蹭。

“再不躲开,我真……” 魏中华一侧身向白雪姣左边冲去。

“耍流氓了!”白雪姣扯开嗓子喊道。

魏中华见到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顿时停下了脚步,扭头往回跑。

“你无情,别怪我无义!不制服你我就随你姓!”白雪姣在后边紧追不舍。

魏中华突然站住,猛地一回身,往左边一指喊道:“你看谁来了!”

白雪姣停住脚步向左扭脸观看。魏中华趁机“噌”地从她右侧窜了过去。等白雪姣回过头时,魏中华正在迈开大步往家的方向奔跑。

白雪姣气急败坏,边追边喊:“抢劫了!抓小偷呀—”

“吱—”一辆乳白色的110警车急刹车停在魏中华前方不远处,车上跳下一个警察挡住去路大喝一声:“站住!”

“啊!” 魏中华抬起头惊叫一声,对面的警察正是表哥彭新。

“表弟,是你?!你抢劫着?!” 彭新也大吃一惊。

“表……表哥……不是……是……”魏中华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指着追上来的白雪姣。

“这位女士,他抢劫你了?!”彭新用疑惑的眼神审视着白雪姣。

“不是……没……是……”白雪姣上气不接下气。

“表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彭新扭过脸问。

“我……她……咳!表哥,我就跟你如实说了吧,是这样……”魏中华简要地说明了情况。

“原来是这样。你就是白雪姣?!他说的情况属实吗?!”彭新上下打量着白雪姣。

“属实……但也……不完全属实。”白雪姣支吾着。

“怎么不完全属实?”彭新阴沉着脸追问。

“是亲三分向!你们是亲戚,你说属实就算属实呗!”白雪姣耍赖地说。

彭新扭过脸儿说:“我工作新近调换了系统。走,我送你回家。这位女士,您请回吧!”彭新不失礼貌地说。

“这……”白雪姣不知所措,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魏中华坐进了警车。

白雪姣随后来到魏中华家的楼下,坐在长椅上死死地盯着魏家的窗户,一直到周一早晨,不分白天和黑夜,始终守在那里。

这两天三夜,魏中华没敢出门。为了避免白雪姣伤害钟菲菲,在周日晚上, 魏中华和钟菲菲通了电话,告知了发生的事并商量了对策。

周一早晨,钟菲菲从京华驾车悄悄地赶到了学校。

魏中华却被白雪姣堵在家里无法出门上班,只得向学校请了假,并用手机向班委做了班务安排。

周一,白雪姣守在原处;周二还是;周三上午依旧。可到了周三午后,白雪姣奇迹地消失了。

魏中华偷偷摸摸地到楼下四处巡查了一圈儿,连白雪姣的影子都没看到,急忙钻进自家的轿车赶回了学校。

两天过去了,期间白雪姣居然没出现在魏中华家的楼下,也没出现在虎中门口。魏中华和钟菲菲惶恐不安,不知道白雪姣又在耍什么花招。

这时候的白雪姣根本顾不上魏中华。她正在拼命和郝家斗争,原来,郝笑跟现在的女友同居后,很快就染上了梅毒,丧失了生育能力。郝家为了传宗接代,花巨额金钱动用了所能利用的一切关系,终于夺回了郝笑对儿子的抚养权。

最终结果,孑然一身的白雪姣在一次次打击下精神崩溃,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白雪姣穿着蓝白条病号服,大脑极度疲惫、极度亢奋,出现了妄想症状,内心有一种躁动的火在燃烧,如坐针毡静不下来,双臂紧贴身子有点儿像僵尸,眼睛布满着血红血红的血丝,不停地在院子里边喊边跑。

突然,白雪姣停了下来,跑到院子中央的花坛里,当众解开裤子蹲下就撒尿。她撒完尿后继续不停地在院子里边跑边喊:“我是被抛弃的天使……”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