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种人是真不挑食，在他们眼里，亚洲人是不是都长一个样？
我不露痕迹地侧过身，看见小维京正拿着背包和玩具朝这边走来。
“我要走了。”我站起来，年轻人也直起了腰，我注意到他背后衣服的形状。
后腰别着枪？
在美国，可以在热闹的大街上合法持枪的，只有警察。
募地一惊，我意识到必须阻止小维京过来汇合。如果被发现非法交易枪支就麻烦了，何况搭飞机用的身份都是假的，我现在可是个妥妥的黑户。
要让小维京自己回去。
该怎么办？
我冲小维京使了个眼色，摇摇头。
走了两步，回头问年轻的警官：“你不跟上来？”
很好，擦肩而过。小维京没有跟过来。
我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想要干嘛，也许这里是个糟糕的辖区而他真的玩忽职守在泡妞，也许他在试探我这个看起来行为奇怪的外乡人。
“我们去哪儿啊？”他笑着问。
“你不是要教我英语吗？找个餐厅，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想吃什么？这附近有家还不错的煎牛排，要不要试试？”
“好啊。”等吃完我就走。
正眼看看这个蓝眼睛小警官还有点帅。
“所以，你是从纽约过来这里拜访朋友的？”
“是啊，没想到他早就没在这里了。”这个红薯条炸得很酥，香香甜甜的，等会儿打包一份给小维京吃。
“哈，真不可思议不是吗？以前人们没这么爱搬家。”小警官切牛肉时眯着眼睛对我笑，非常阳光的感觉，不像是有城府的人。
“尤其是不会一声不吭就搬家。”我表示赞同。
至于我说的那个朋友，大概生活在火星吧。根本没这号人。
快吃完的时候，他突然问：“对了，辛迪，你明天有空吗？最近新上映了个很受好评的电影，我想请你一起去看。”
今天周二，开庭日是周五，我的确有空。
况且喝了两杯之后，他的蓝眼睛更好看了。
兴许是喝得热了，他解开胸前两颗纽扣，身材看上去也很棒。
“当然，明晚上七点电影院见。”
“啊……电影院见吗？也许我来接你更方便些？”
“不了。”我摇了摇见底的酒杯，“我比较特立独行，喜欢自己一个人走夜路。”
回到旅店，我卸掉妆揭下遮瑕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
这张脸，如果杰森小警官看见的是这张脸，他还会请我看电影么？
我勾起嘴角，试图温和地笑一下，镜中人却露出一个骇人的笑容。
算了，还是鬼脸这个名字适合我。我揉揉鼻梁。
“主人，我把东西整理好了。”小维京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
“我用洗手间的时候不准随意进来。”我撑起身体，“出去，我要洗个澡。”
“好～”
白天去买了两辆性能不错的二手车，一辆黑色，一辆银灰色。我涂改了黑车的车牌，把装备整理好放进车里。
“下午我出门看电影。你自己在房间里玩吧。看书看电视都可以。”我给小维京留了一个手机，吃掉了最后一口披萨，“里面存了我的电话，背住这个新号码。乖乖在家等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临走时，我回头嘱咐：“记得锁门。别点外卖。东西不够吃给我说，我给你带。”
银灰色轿车停在电影院门口，我下车东张西望，没找到人。
还没到吗？
我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开映了。先买爆米花吧。
背后有响动，有人在靠近。应该不是有恶意的。我后退一步，回头看见小警官笑容满面的朝我招手。
“想吓我呢？”我问他。
“哈哈，没成功～”穿着泛白的牛仔裤，藏蓝色衬衫，裹一条脏橘色方格围巾，还带了一副耍酷的墨镜。他摘掉墨镜：“你生气啦？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忍不住咳嗽一声，我提醒他：“没有生气。电影快开映了。”
这小子真是个老手，拿爆米花的时候故意碰到我的手指。
我扭过头去看他，他就专注的注视荧幕。
我凑过去，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怎么不看我？”
他轻颤一下，我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要掉了呢。”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我的可乐就往嘴里去，我提醒他：“那杯是我的。”
“我知道。”小警官一笑，“我想试试你这杯可乐是不是和你一样冰冷。”
我好笑地看着他喝了一口：“有结论了吗？”
“暂时……嗯唔”我用拇指擦掉他嘴唇上的糖渍，一不小心探了进去。
牙好滑，舌头好软。
好热。
黑暗里看不清他是不是脸红了，但是我扣住他靠近时，他的脸很热。
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取出湿淋淋的拇指，再次询问：“有结论了吗？”
猛地一声巨响，荧幕一闪陷入黑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没看清。
观众们望着黑屏渐渐骚乱起来。过一会儿，一个工作人员跑进来：“很抱歉各位，因为设备突然故障，这个影厅今天无法放映了。我们赠送在座的每人一张免费票，大家可以任意时间来消费，送爆米花和饮料。”
电影没看成，走出影厅，小警官问要不要送我回家。
“我开车过来的。”我说。
“那你送我回家怎么样？”主打一个能屈能伸啊。看着眼前的人，白皙的脖梗还略带点没消退的潮粉。
喉结也很漂亮呢。
我迟疑了一下，突然一个东西朝我扑来，条件反射地抓住，竟然毛茸茸暖呼呼的。
一只六七个月大的三花猫？
我急忙松劲，猫挣脱了我的手，蹭蹭蹭爬到我的肩上，冲小警官呲牙咧嘴低声呜呜。
我摁住猫，趁杰森还没反应过来，道了句再回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维京！”
我在车上严肃地训斥他。
“谁让你跟出来的？我不是说过让你在家等我吗？”
猫咪在副驾驶上团成一团，拿爪子捂住脸。
我拎着他的脖子：“说话！”
他被我吓得一瑟缩，尾巴都夹屁股里了，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我，一副委屈地不行的样子。
我微微皱眉，锁好车，把它藏衣服里带回了房间。
“好了，到家了。现在给我回来变回来。”
一阵风吹过，维京变成了人的样子，他站起来，却明显高大了，现在看起来是十六七岁的男生。
脸上的婴儿肥消失了，面部线条棱角明显了，眼睛也显出桃花眼的形状，腿和手指都很修长。
倒出落成楚楚动人的少年郎了。只不过，为什么人形态没有过渡期就长大了？
“解释。”
小维京低头一声不吭。
我捏着他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不说话？我让你解释为什么不听我话。”
小维京漂亮的桃花眼慢慢的红了，泪水在里面滚来滚去。他咬着嘴唇，赌气不回答。
“我没揍过你，是吧？把你宠坏了，让你觉得跟着我不用守主人的规矩。”我往床沿一坐，抽出皮带。
“跪下。今天教你规矩。”
“跪好。手抬高点。”
“啪！”皮带抽在维京举过头顶的手上。他痛呼一声，又立马把声音压住，手臂有些颤抖，却不敢把手放下。
“错了吗？”抽到第十下，手掌都红了，维京哭得地上都是泪水，还是不肯说话。
“你今天吃什么了，嘴这么硬。”我停下来，抬起他下巴不让他咬自己嘴唇：“都咬出血了也不肯告诉我？”
维京满脸泪痕，看起来特别惹人怜：“您别问了……”
声音好低沉。我和他都吓了一跳。维京张了张口：“主人……”
我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维京瞳孔微微一缩。我告诉他：“先别说话，我没适应你这个声线。”
他这样叫我主人，我好像有点，兴奋。
可他是我养大的小猫啊，这可不行。
“你以后叫我妈，别叫主人、姐姐的。”我迅速找到解决方案。
“妈？”维京瞳孔地震。
维京和我闹别扭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就是不肯叫我妈。
他还不准我去见小警官。
我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尤其是，他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从十岁小正太长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年？
我一边吃披萨一边捣鼓重新给他买的易容道具。本来买的那些儿童版现在全用不上了。
“都浪费了。”我把之前的收在一起，“等会儿找个垃圾场扔了吧。”
“……不浪费。”维京蹲在地上说。
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想到高中叛逆少年，不禁皱眉。
“我可以变回去，十岁到十八岁的样子，都可以。”
“什么意思？”
“就是，我现在是七个月大，换算成人类的年纪，就是十八岁。所以十八岁之前的人类形态我都具备，可以任意切换。”他闷闷地说。
“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长？”他能切换到十八岁，能做的事可比十岁多多了。
“因为主人您说，我长大了，就不能和我睡一张床了。”
……
我的确这么说过。
“你可以睡觉的时候变回去。”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切换一次人类形态，下次要等一个月后才行。”
“那这个月你自己睡一张床。”我指指旁边的床。
“我不要嘛……主人……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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