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er 1

亚热带季风气候的五月总是清爽的。

“如果生女儿就叫棽吧,儿子就不知道该叫什么了,烦”

“.……说不定还真是儿子,在肚子里就那么好动”南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北,心想儿子出生老婆不喜欢可怎么办呐,自己老婆强势、任性,但是原来也是校花一枚,南追求她可没少费功夫,老婆就是来宠的,选择喜欢就要包容她嘛。

当年差一点让北被一个地痞“大哥”骗走,还好老天不会让任何一个值得被世界爱的人受到太大了伤害,“大哥”在北恋爱脑晚期的时候,抓紧时间去拥抱了缝纫机,没错,万幸。

可是前些天在自己医院做B超的时候,关系很不错的同事不小心说漏了一点信息,南已经知道是儿子了,他那叫心中一个狂喜呀,距离产期还有4个月,已经琢磨着自己儿子以后是往足球发展还是篮球发展了,其实开赛车、玩摇滚也挺不错,多刺激拉风呀,可自己媳妇这么一说,南慌了,这生儿子后老婆别产后抑郁了,孩子是小,老婆可是大呀。

在南脑洞无限放大的细思极恐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北看着满 天繁星。在90年代的港湾平房空间狭小,但布局温馨,他们的床就放置在了窗户边,五月的天空干净清澈,雨季还未敲门,云 朵也很少,可能是因为靠海的原因,总感觉距离天际很近,所以 那明月繁星尽收眼底此刻北的眼神中透出南从未见过的安宁和璀璨,南一时间楞了神,那种感觉让南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感觉和北恋爱四年到结婚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以及她身上透出了那种纯洁的神圣感,哪怕她还是学校校花的时候也没有这种人类极致的神圣感。 熟悉是因为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感觉他拥有过,他享受过,是那样的慈祥和美好,他确信是母性的神圣感。“老公,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小名都叫惢吧”北的眼神依旧仰望着天空。

然后远在千里之外的爷爷早已翻阅了民国的词典,选出了一个“棽”字,惢算是和少爷说拜拜了。

“嗯,听你的,但是你为什么非要用这个字呢?”南抚摸着妻子的一头秀发,温柔的看着妻子,讲真一头秀发保养的真是不错。

“因为我想要他有三颗心,并且让他保护好自己的三颗心,一颗仰望天空,一颗俯览大地,还有一颗….就热爱万物吧”母性的微笑再次出现在北的脸上,只是眼神不再看着天空,而是看着隆起的肚子,轻轻的抚摸着它,用指尖和手掌去感受里面生命的跳动。

七月中旬,港湾的阴雨和闷热总是如约而至,早上七点过一些,一声不大不小的哭声从产房传来,南早已握白的手掌终于有了一丝粉红闯入,医生从产房出来,两家人眼神期盼却一言不发,而是等待医生说出生命延续的结果。

“是个男孩,四斤八两,早产两个半月,生命体征弱,需要呼吸器帮助呼吸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不然危险”医生同事流利的说出了看似背过一般的宣判,棽记得父母说过,当时全家人以为活不下去了。

两家人一时间忙了起来,有安排陪护的,有安排马上去买营养品的,有安排马上上香的,有联系全国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抓紧来抢救的,北的妈妈穿过嘈杂的两家人,问医生“我女儿还好吗?”

医生头也没回的说:“母亲状况很好,放心,我先走了,今天六月十九观音菩萨成道日,我陪我母亲去上香呢,先走了”。

一时间两个家族的长子诞生了,又是在如此吉祥的日子诞生,一时间阴雨也看起来透出了几缕阳光,照亮了两家人的大地,作为幺爸的辉为幼小的棽掌握着呼吸机两个通宵,任由谁劝都不休息,因为他感觉这个小子他一离开估计是活不了,这也可能是未来棽和他很亲很亲的原因,纽带和羁绊一瞬间的烙印上了。

八月底,看着胖嘟嘟的棽,眼角带有泪痣,肚子上神奇的有一个红色的晓胎记,有点福娃的意思。北嘴里一直念叨着“妈妈对不起你,害你差点早产夭折,妈妈以后好好爱你”

一个月里幼小的棽因为早产导致无法进食,而北天生的体虚以及怀孕期间胃口不好,母乳很少,一度威胁了那大公子的生命,但是千万不要低估一个母亲的伟大,即使胃口不好为了孩子有母乳成长,北每天强迫自己吃大量的食物,哪怕吃到恶心,为了孩子她也忍了下去,摸着儿子胖嘟嘟的脸蛋,伴随着棽贯穿性的哭声,北知道了,自己的儿子以后一定不是一个安分的角色。苦笑的想到,以后日子麻烦事估计很多了。

七月生的人总有些浪漫情怀,或多或少,好像每一个人都是怀抱着美好的爱意降生一样,他们勇敢的把爱贯穿于自己的一生,他们自我评价为:It’s all about love 以爱之名。

“我不管!我就要娶她回家!她是我女朋友!”六年级毕业的那个夏天,棽抱着詹姆斯主题的毕业同学录朝着母亲宣誓着人生第一次“初恋革命”,母亲背对着他,面带笑意的任由棽在她背后稚嫩咆哮,随着父亲的一声爆呵,“革命”正式宣告失败。 “你学习有人家好吗?你说说游戏室抓你几次了?人家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大傻子!”父亲的呵斥让棽停止了抗议,在敬畏上,父亲那时候还是有绝对权威的。 随着夏天的过去,那美好的班花与班帅之间的初恋也随着手机不那么普及的年代宣告分手,浪漫七月的孩子第一次尝试到了失恋的滋味,那一年回了姥姥喜欢呆着的地方,大山,蜻蜓和金龟子填满了棽第一次“失恋”的暑假,他的脑子里只存在了乡下胡豆采摘的乐趣,以及老乡各家串门捉迷藏的刺激,夏天过去后,中学年代正式到来。

中学的少年总是自以为是,总是对世界充满着新奇,对家人极度排斥,棽也不例外,他学会了人生中让他最快乐事情之一的网络游戏。 棽小学还在玩着盛大代理的《冒险岛》,他曾经为了游戏里面穿的好看一点,撬开了父母收藏他压岁钱的柜子,当然,代价是一顿毫不留情的“刑法”。 过后他发现要充值的游戏他经不住诱惑,于是他开始了《暗黑破坏神 2》、《魔兽争霸3冰封王座》、《红色警戒》单机游戏的生涯,别说,玩这类游戏他还真是一把好手,当时港湾初中生们在学校附近的黑网吧还真不是他对手,一时间扬名立万无限风光,他的座位边总会有小伙伴给他买的雪碧或者可乐。

踏入初中的他,终于找到了一群“战友”,他们起早贪黑,只为在《DNF》中快速升级;他们不吃午饭,只为多玩几局《CF》;他们在黑暗嘈杂、空气中甚至弥漫着厕所味道的网吧十连坐,只为证明自己班级更强,当然,游戏是会付出代价的。

棽付出了老妈看着就来气的考试分数,以及丢掉了自己身上特有的“爱”字,他和游戏恋爱了;他和他偶像的电视剧恋爱了;他和《魔兽世界》里指挥下副本的团长和奶妈姐姐?…可能是阿姨吧,恋爱了。

棽因此经常被请家长,大家都认识了他的家人,可他毫不在意,他和小伙伴们享受着游戏带来的快感,以及对女明星们青春年少的幻想,一群人讨论着许许多多,棽过了他人生中最潇洒的三年,没有任何爱意的三年。初中三年最后的七月,当棽拿着中考成绩单回家给母亲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作为家族长子的痛苦,家族“大少爷”是个大傻子,只能读最普通的中学里最普通的班级,很有可能还是择校生。

两家人对他进行了深度的革命洗脑,以及轮番轰炸的严厉谴责,以前的眼泪不管用了,以前的耍狠也不管用了,那个夏天,他没有假期,因为交了高额的“择校费”,最终他开始了补课生涯。

天天顶着炎炎夏日,没有游戏,没有乡下,没有旅游,没有往年自主选择的生日礼物,只有补课补课再补课。在漫长的游戏生涯中,棽有些忽略了自己还算协调的长相,虽然初中里有很多小女生给他送酒心巧克力、写小纸条等等,但他可是嫁给游戏的男孩,岂能受这些外部因素影响他和游戏的感情呢,直到他补课教室座位上出现的那张小纸条,让他许久没有少年悸动,颤抖了一下。

“靓仔,放学一起走?去喝奶茶?”棽手里捏着小纸条,看着前排打闹中还偷偷看自己几眼的女生,他没有说一句话,放学后,他一个人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从此那两个女生再也没有踏入以他为圆心,半径 5 米的领域。

他不是不想去,中考的失败让他失去了人身自由,回家时间都被算的死死的,允许误差正负 5 分钟,他也不太会去了解一个陌生人,他想去,可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和解释。

就这样,那年的九月来了。从未住过校的棽觉得一切如此新奇,他有着还算充裕的生活费6000港币,虽然他尝试过给姥姥撒娇,可是父母的法西斯还是把姥姥对他的进一步“资助”抹杀了,但够他天天养一群“马仔”,为什么要养着,从小学六年级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棽老是被欺负,甚至有一些他都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人家了,放学就是一顿约架,虽然没有真正打到过棽,但是还是有几次差点给棽堵到小巷子里,一顿揍,棽记得最严重一次是嘴唇内部完全破裂,按道理应该是要缝针的,可是棽自己含了一块卫生纸就算过了,当时几晚睡不着,实在太疼了。

终于没有了家人暑假的管束,那一刻他是窃喜的,他想出去上个网也终于不用怕被抓了。

男女混高的学校老师总是最大的“独裁者”,座位是按绩点分配的,棽当然没有任何意外的出现在了四十人大班级的最后一排,旁边坐着的是他小学初恋情敌小两个月的表弟,因为棽和他哥哥的恩怨情仇,小表弟对棽是万般亲切,他们吃饭一起,迟到一起,一时间棽觉得,读高中也不是那么差的一件事情。 那时棽剔着一头可爱的西瓜头,因为假期的补课,家人没有给予他任何出去玩或者上网的机会,在家里养得白白净净的,因为长个子了,走路都自带发光 BUFF,吃自助餐和下自习拥挤的楼道,总会有女生对棽进行一些“无心的撞击”和时有时无的搭话,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们才能让她们离开他,于是你撞我,我躲你,你找我说话,我笑一笑,一时间对女生还是无感,直到有一天,棽感觉自己多年没动的懵懂,被动了一下。 “棽和亮,你们两怎么又迟到了?这节课站门口上!”,棽和亮因为家里车和司机全部有事,本来可以坐巴士的,但是年轻时候睡眠偏偏是比较多的,毫不意外的睡过头了。

头发乱蓬、衣冠不整,亮嘴角还残留着牙膏的乳白,滑稽的让全班哄堂大笑,嘈杂欢笑晃眼间,在第一排有一位清纯到极致的女生脱颖而出。

“嘿,第一排那个女生好清纯哦!我要追”亮戳着棽的腰间,两眼放出了男生最原始光芒。

“嗯,是挺清纯的,她在看你呢”棽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咋觉得她在看你呢?她学习很好呀,算了不适合我了”。

亮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坐在第一排的人物,他等讲台边“特等座”。尖子生就免了,志不同道不合,而棽和她几次对视过后,好像发生了点什么。

“舟,帮我要一下她的电话号码”棽悄悄的给全班唯一能够

接近她的男生请求着助攻,舟是一位个子娇小但说话十分粗犷的小男生,放在六年级他只要不开口都觉得小,棽怀疑过他的年纪,可是发现同岁后,棽便于他成为了好朋友,超过 30 厘米的身高差总让他们有一种高中哥哥收初中弟弟保护费的感觉,但是友情和爱情一样,喜欢没有任何理由。

“好,我晚上给你”舟抬头和棽战友般坚定的击拳。

晚上,舟拿着才要到的电话号码,给了棽,因为棽的父母非常忙,长期就是幺爸陪着棽,说真的,比棽还幼稚的一个人,自从掌着呼吸机的夜晚建立的羁绊,基本日后没有任何的沟通代沟。

学校的学习压力还好,唯一就是同学都太优秀了,非常有自卑和压力,如果隔壁的男高棽在的话,那可以说是非常舒服了。家人就是要求棽来打击自尊心,因为他们坚信,给他自尊大机构了他就能变好,知耻而后勇,学校的升学率又确实十分可观,大量生源生生不息,生活条件极度优越,学习压力极度大,棽偶尔会住一住寝室,因为幺爸 一旦出去玩了家里是真没一个人,他自己申请了宿舍,那天他选择了住校。

寝室4个人,3个都没有手机,棽因为中考耻辱,也没有了佩戴手机的资格,全寝室 4个人,只有一部手机,那时候手机是电池直板机,电量相当耐用。十点半,闭灯后,棽一个星期生活费是 6000港币,他拿着 200港币找到下铺的忠,“兄弟,我要用你手机发短信,帮帮忙”

忠扶了扶眼镜,露出他英国人特有的高鼻梁,说实话五官立体确实挺有感觉的,“我不要钱,你给瑶发吧?早看你两眉来眼去了”说着拿给了棽,棽也毫不客气,说了一句明天万宝路伺候就爬上上铺床发起了短信,现在仔细一想一个蓝眼睛的英国人说着一口流利的粤语还是挺好玩的。

“你好”

“你是?”

“棽”

“啊!是你呀”

“睡了没,在干什么呀”

“在写地理作业”

“额…好吧,晚安”就这样随着时间推移,寝室发短信人越来越多,青春的躁动也总是如约而至,到最后三个寝室,3 部手机 12 个人用。那天半夜 11 点左右,棽在收到瑶发的“我喜欢你”短信后,漆黑的寝室炸开了锅,宿管老爷爷楼道间回响的谩骂声止住了这一切,同学们忍痛不与自己心上人发短信,怂恿着棽去厕所表白。棽和忠在厕所,空气中弥漫的氨气险些让棽无法睁眼,还是刺眼异常,但是电话终于拨通了。

“喂”

“嗯,是我”

“啊!(对面一阵嘈杂)”

“做我….”忠在一旁看着,焦急跳脚

“好”

随后瑶便挂了电话棽懵了好一会,忠说“挂了?拒绝了?”

“没有,她说好….”第二天,瑶不敢对视棽,而棽也不敢对视瑶,他们就在不停的短信、电话聊天中度过了高中第一年。

最后瑶去了港科大定向班,棽留在了国际本班,棽提出了分手,记得瑶那晚哭得梨花带雨,不是因为不爱,是因为那懵懂的感情是模糊的,棽从未拉过她的手,也没有和她约会过,她们只是在聊天中恋爱,而棽知道,他从开始就不喜欢她,一开始的情愫就是在那天门口罚站的一瞬间以及朋友们的怂恿,而那一瞬间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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