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回来时，她还坐在那里，手里也没有玩手机，也没有拿起一本书来看，或者捣鼓其他的什么东西，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等着，眼睛微微闭着，似乎在养神，似乎在休憩，看着她的样子，会有一种挺神奇的感觉
咋说呢，我觉得她很特别，对以前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却很感兴趣，而且接受程度也很高，思想前卫又不失传统的包容，自信又不自负，自豪又不骄傲，果断又不莽撞，，，
一句话说，就是很迷人。
我和她打了招呼，坐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让自己在未来的几个小时里舒服一些。
她快速睁开眼睛，欢迎我的回来，也在欢迎故事的回来。
“首先啊，我是记不清楚了，她好像说她出生在哪里来着，忘了，记不清了，大概是北方吧，一个小山村子里。”我的开场似乎有点不顺畅的样子。
“这都能忘，记住一个人的出生地很难吗？中国也就几十个省份呀。”
“对呀，好多省份呢，不像是英国，总国土还没我们一个省大，那自然是好记住的呀，这可是在中国，我能记住在北方就不错了。”
“北方也有几十个省份呀，”
“啥意思？北方省份，，不多的呀？”我好疑惑。
“我给你数数哈，广东，广西，贵州，四川，江西，，，”
“你等会，你哪里人啊？”
“海南人呀，”
“奥，，你别数了，我知道了，我回去问她是哪里人。”不得不说，中国真的是地大物博啊。
“别扯远了，你快说她的故事。”
我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思绪从意识到对于海南人来说，其他地方都是北方这么概念里抽出来，“她出生于新中国成立之后，1992年的秋天，那时候地里还没有成片金黄色的麦穗，有的只是长不高的野草，和无数现在来看脏兮兮的农民，弯着腰挥舞着锄头，一边种着种子，一边浇水埋土。那时候好像还没有机械化种植，加上那里多山丘，丘陵，机器不好进去，农作物都是一点一点努力种出来的。”
“停一下，你说这么多题外话干嘛呢，我要听她的故事，不想听种地的故事。”她有点，不是很愿意听得样子。
虽然但是，，，，我不怪她，至少她是幸福的，她不需要天天下地里风吹日晒，不需要为自己黄黑的皮肤感到不好看，，，其实好像黄黑皮肤那里不好看了？美黑的结果不也是像那样嘛，，，搞不懂傲。“好，好，马上，不要着急，”我欠了欠身子，说：“她出生的时候呢，没有天降异象，没有不寻常的事情，也没有啥惊天动地的事情，唯一可能是问题的情况就是，生她的时候，她妈很难受，她爸很忙。生出来的时候，她妈发誓再也不生了，结果发现生出来个闺女，嗯，，，后面就有了她弟弟，也就有了后面她的故事。”
“你的上下预警我有点听不懂哎，为什么你要说结果生出个闺女，然后有了弟弟，这两件事情是有什么关联吗？”她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疑惑，虽然我看不出来，因为直视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女孩子的眼睛是个不礼貌的事情。（主要看久可能会产生情感，所以一个人爱不爱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你就一直看他的眼睛，如果眼睛精肉自然松弛，瞳孔比较大，双眼聚焦，不闪躲，不乱晃。那就说明他/她喜欢你，而且这种喜欢不是一般的喜欢。Ps：老夫老妻就不要贸然尝试了，她/他只会觉得你是不是有病，或者自己是不是有病。）
“是呀，本来是不应该有关联的，原本也是没有关联的不是嘛，我们的社会进化，就是要把本该如此的事情变回到本该如此，对吧！”
“你在说什么呀，，，能不能不要老说教呀，我是来听故事的。”她有点不耐烦的说。
“这样的，那时候的人都只想生儿子，生了女儿呢，就说是赔钱货，贱种，早晚是别人家的人，泼出去的水，，，，，反正好多，加上方言啥的，更多。所以呢，一般第一胎如果生了女孩，那么一定会生二胎，还生不出再生三胎，四胎，直到生出儿子。”
“生儿子，这么重要吗？为啥一定要生儿子？”
“可能是每一家都有一个皇位等着儿子继承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传统认为，男人可以开枝散叶，可以挣钱养家，可以开疆拓土，保卫家园，可以继承家业，可以上坟祭拜，可以进族谱，，，，，，其实我也不是很懂的。”是真的，我真的不是很懂，因为我确实没有能把古代中国文化懂个遍。
“笑死我了，谁家有皇位继承呀，这么厉害，就村子里那一套房一块地，给我我都不要，还非得生儿子继承，真有意思。”
“村子里呢，有一家人，生了七个闺女，还要生，最后一胎生了三个儿子，才作罢，我整个童年都觉得他家是非常不一般的存在。那七个姐姐，分别叫”招娣，”来娣”念娣”想娣”盼娣”望娣”逑娣”，总结起来就是，思来想去，念来盼去，求着望着生个弟弟！怎么样，这个名字起得是不是超级有寓意！”
“你理解的寓意是不是有偏差，哪有人家这么想要儿子的，我同学都是女孩子多的，男孩子少，还是每家都可劲的要往女儿身上花钱那种。”
“这种呢，还是有良心的，还会把女孩养大成人的。有些人生下了女儿会送给那些生不了孩子的人，甚至卖给人贩子，更有甚者，会直接掐死刚出生的女孩。”
“你说的是遍的吧，我不信，掐死自己女儿的人，真的存在。”
“这个呀，你可以尝试一下百度，很经典的一个案例来的，把女儿按到痰盂还是马桶里来着，淹死，抛弃到垃圾桶里了。”
“这属于故意谋杀了吧，要判处死刑的。还有，他们妈妈为什么都不管孩子呀？还有，生孩子不是很痛的嘛，为什么还要生这么多？”
“因为这不是她们能决定的，或者她们没想到过这种事情是可以由她们自己决定的。”
“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女人是没有权利说不生的。”
“可那是她们自己的身体呀，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没有权利说不？”
“当时的社会告诉她们的，你要依附男人生存，你要听男人的话，你只是个生育工具，，，，如我之前说的那样。”
“反正，我不想生的话，谁敢要求我生孩子，我就要他好看！”
“说回哪个朋友哈，因为他是个女孩，所以一直到她弟弟出生的那一天，她都没有名字，她爸爸认为他没有空给一个赔钱货起名字，反正早晚也是要送出去的，起不起名不耽误事。”
“啊？没有名字？医院出生的时候不是会登记的嘛？”
“那时候村子哪有那么好的医疗水平，登记啥，黑户口多得是，就算是她的户口，也是因为计划生育办的人说，女儿没有户口是不给生儿子的，生了就是违反计划生育，要交很多罚款，才被他爸抱去上的户口。”
“什么是计划生育？”
“你没听说过？”我还是蛮震惊的，毕竟即使现在，计划生育这几个大字在某些地方还是会写在村委会的墙上的，她居然会不知道这个词语。我现实惊讶了异性相吸，马上欣慰的笑了，心想，我那个未能出世的哥哥或者姐姐，如果妈妈晚一年嫁给爸爸，说不定我便就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大。“计划生育是以前的基本国策，为了防止中国人无止境的生孩子，造成国家的资源不足，，，等等问题，规定一家人只能生一个，第一胎是女儿的允许多生。”
“基本国策？”
“嗯哼，我那个没能看到世界光明的姐姐或者哥哥就是因为计划生育国策，被要求不能出世的。”
“那你说的村里的生了七个女孩的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有个专业名字，叫超生游击队，躲到各种地方去生孩子，就和游击队一样的战术。”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家爸爸和计划生育办的领导是亲戚，或者把兄弟啥的，毕竟那时候，关系有关系的人，办啥事都是好整的！
“那你哥哥或者姐姐是怎么回事？”
“我们还是说回朋友吧，她妈妈一直要他爸爸给起个名字，但是他爸爸总有理由忘记这个事情，妈妈还是觉得不好，偷偷的给他取了名字，叫-艳天，后来她妈妈和她说就是希望有一天她的世界能是有艳丽的色彩的。”
“她妈妈挺有文化的感觉。”
“不，她妈妈没有上过学的，不认识字。”
“不会吧，学校不是义务教育吗？每个人都能上学的呀！”
“现在当然是咯，以后也是，唯独以前不是的。她妈妈说就是从邻居家的电视里看到的，比赛解说的台词好像是。她看到有播放外国人，女孩子穿的很少，在沙滩上玩耍嗮太阳，她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孩子可以过上那种生活。”
“可是，海边，很晒的呀，容易变黑。”
“哈哈哈哈，是呀，现在去海边要注意防晒咯。”说起来，即使是现在，依旧有很多很多的人未曾到过海边，即使中国的海岸线那么狭长，那么宽广。当然不是想去，是有的人还没有钱去海边，有的人还没见过电视里的海，有的人，还没听到过有海这个东西。
“那她姓什么呀？”
“她妈妈姓沈，爸爸姓吴，所以她姓一开始姓吴，后来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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