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种、赔钱货、野鸡’
自打叶绫罗出生之日起,这些‘绰号’便一个又一个的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天天别新名,个个不重样。’
只因为自己的娘亲是一个下人,只因为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酒后的一时冲动,只因自己是一个荒诞的产物,只因为自己是一介女儿身,便从小受尽了冷嘲热讽,受尽了侮辱谩骂,一言不合换来的就是殴打。
在灵罗大陆,没有实力,又是女胎,哪怕真的惨死街头,都不会有人去多看你一眼的。所以从小叶绫罗便受尽了白眼和欺辱,叶绫罗不禁一次问过冯霄芸“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去承担还不够么?”
叶绫罗十六岁生日的这天,床上。。。严格来说,也并不能说是床,只能说是一块破旧的木板搭设而成的简陋的床。看着冯霄芸那如刀削过一般瘦弱的脸庞上泛着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上更是近乎于皮包骨头,常年的营养不良之下,再加上疾病的困扰,已经让冯霄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罗儿,娘亲已经时日无多了,你就此离开叶家吧。”冯霄芸眼中流出两行清泪,看着叶绫罗声音颤抖的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悔恨,还有一丝愧疚。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叶绫罗那消瘦却又布满沧桑的脸庞,双眉宛若柳叶,那本该灵动的双眸已经没有了人间烟火,而是满含冰霜。
看着冯霄芸,叶绫罗倒是出奇的淡然,十六年的异样眼光,十六年的冷嘲热讽,十六年的谩骂殴打,让她的心早就没有了一丝温度。
“你放心,只要你归西了,我多一秒都不会留在叶家的。其实我现在就想让你快点解脱,也早点放过我!”
“罗儿,为娘。。。。。。”
“别废话了,不想听,你要是真觉得亏欠我,就行行好,早点走吧。”叶绫罗的这句话,似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像真的是一道催命的符。
就在叶绫罗话音落下的刹那间,冯霄芸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你倒还真是挺心疼我!”叶绫罗将那已经拖在地上的裤脚挽至脚踝处,缓缓走到冯霄芸身前,伸手阖住了她的双眼。随后将地上的草帘捡起来盖在了冯霄芸的身上。
“这块草帘,是我从城外乱葬岗上扒回来的,你莫要嫌弃,总比没有的好。”
说罢,叶绫罗走出这间四面漏风的房屋,向着盥洗室走去。
“呦,这野丫头又来打水准备去伺候四少爷了!”
“别哪天把自己伺候肚子大了,再生出来一个小野种!”
“哈哈哈。”
对于这些肮脏的语言,叶绫罗早就已经做到了听到麻木了。
看着铜盆中水面倒映着的脸庞,叶绫罗双手捧起一汪水,开始洗了起来,上次洗脸,好像还是六天前吧。
“你个杂种,竟然敢用四哥的铜盆洗脸,你配么?”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叶绫罗便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抓住了,身体腾空向着一旁摔去。
摔在地上的疼痛感连叶绫罗的一丝表情都未激起。叶绫罗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向着方才揪住自己头发,将自己扔飞的那名女子走了过去。
“这十六年,你们打便打了,骂便骂了,我不计较,但今日是我的生日,我就要离开叶家了,总得带点什么走吧。”
“金银首饰,我没有,叶家人的亲情,我也没有,如今冯霄芸也死了,你说人,人我带不走,财,财我带不走,我还能带走什么。”
“欺辱了我十六年,我带走你叶潇潇的命,讨点利息,不过分吧!”
“噗!”
话音落下,叶绫罗手中攥着那支从乱葬岗上拾来的发簪,狠狠地插入了叶潇潇的脖颈!
叶潇潇双手急忙捂住脖颈,双眸颤抖,带着恐惧看着叶绫罗,自己本来就是经过这盥洗室,听到里面对叶绫罗的嘲讽,便向着也进来羞辱一番,没想到一进来便看到着丫头用着四哥的铜盆洗脸,所以便抓着叶绫罗的头发将她扔了出去。
“你。。。你。。。。。。咳。”叶潇潇想说什么,但是鲜血已经开始从嘴里溢出。
“嘭!”
叶潇潇被叶绫罗一脚踹飞,撞到了几个水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鲜血不停的从脖颈处喷出,瞳孔逐渐涣散,慢慢的失去了生机。
这一幕已经把在场的所有吓人都吓坏了,直至叶绫罗的身影消失在了雨夜中。
“杀人了!杀人了!”
叶家的六小姐惨死于盥室之中,让叶家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家,家主,属下罪该万死,盥洗室是属下管理区域,如今六小姐毙命于此,属下。。。”
“屁话一堆,那杂种抓不回来,你全家就准备给潇潇陪葬吧!”
叶苍雄跪在地上,怀中抱着叶潇潇的尸体,脸色铁青。
“是,是。。。。。。”
这一晚,叶家的一名洒光境,三名拱月境,十二名纳灵境的灵者全部出动,全城搜寻着叶绫罗的额下落。
“呵呵,原来你也是会心疼的啊,我以为女儿在你眼里都不值钱呢!”
盥洗室的门口处,忽然传来了叶绫罗的声音。
叶苍雄瞬间回头,一脸惊愕的看着叶绫罗,旋即脸上便布满了愤怒!
“你个孽种!当初你在娘胎之中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母女二人!”
叶苍雄放下叶潇潇的尸体,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叶绫罗身前,掐住叶绫罗的脖子拎了起来。
“咳咳,你,你当初真要杀了我和冯霄芸,我反而要谢谢你!十六年了,我们母女二人让人欺凌的时候,你在哪里!冯霄芸的尸体现在还在那件破屋中躺着,你过去看过一眼么?整整十六年,我就见过你十六面!你配当一个父亲么?”
“嘭!”
叶苍雄将叶绫罗的身子狠狠的甩在了墙上,愤怒的说到“真是什么样的贱民生什么样的孽种!冯霄芸不过是我叶家的一个下人,不过是我释放欲望的工具!你一个贱民所生,还妄想真的做我叶家子女?”
闻言,叶绫罗眸中的寒光更甚,挣扎起身,手中握着发簪向着叶苍雄冲了过去!这举动无异于找死。
“本来我是想着离开叶家的,但是我离开叶家又能做什么,倒不如拉着你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一家三口做个伴,也不错!”
叶绫罗嘴角挂着鲜血,脸上泛着病态的红光,笑的十分渗人。
“自己寻死,怨不得我了!”
看着冲向自己的叶绫罗,叶苍雄体内的灵海运转,一道带着浓郁灵力的掌印便向着叶绫罗拍去。
眼看这道掌印就要拍在叶绫罗身上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二人之间。
“上天有好生之德,叶家主对一个小女孩下此狠手,未免有些失了风度吧!”
这道身影右手持着油纸伞,对着掌印轻轻一点,这道掌印便瞬间消散在了天地间。
“武蕴!你白马仙院插手我叶家家事,未免管的有点宽了吧!”武蕴轻轻抖了抖油纸伞上的雨珠,淡淡的说到“叶家主言重了,我不过是正好路过叶家,恰巧看到这一幕,实在是不忍心这姑娘命丧于此。”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叶绫罗倔强的小脸上还挂着一丝惊恐,这惊恐并不是对于刚才的生死一瞬,而是对于刚才叶苍雄和眼前这个女人展露出的手段而恐惧,这是叶绫罗第一次接触到修仙,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
但叶绫罗的这是恐惧在武蕴看来,却以为是被叶苍雄吓到了。
武蕴缓缓俯下身子,伸出手摸着叶绫罗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傻孩子,问的什么话,救人还需要理由么,毕竟你还是一个花季少女,这般凋零了,不是可惜么?”
叶绫罗本能的缩了缩脖子,但是看着武蕴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布满了温柔的脸庞,内心深处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这感觉冯霄芸都不曾给过自己,从自己懂事以来,就跟随着冯霄芸一起生活在了最底层,每次自己挨骂挨揍的时候,冯霄芸都不能,甚至似乎不敢上前阻拦,因为一旦阻拦,带来的后果便是犹如骤雨般的拳脚相加!冯霄芸怕了,她不怕自己挨揍,她怕的是叶绫罗挨的揍更狠,但是这在叶绫罗看来,就是懦弱,就是冰冷!
“那我可以像你一样厉害么?”叶绫罗鼓起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武蕴从叶绫罗的眸中看到了沧桑,看到了对于生活的失望,看到了对于力量的渴望,也从叶绫罗的眸中看到了那一丝丝对自己的信任。这孩子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如此年轻稚嫩的脸庞,却好似饱经风霜一般,如此年纪的眸中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你可以的,丫头,你要记住,燕雀也可啄了鸿鹄的眼!”
“丫头,从今天起,你的命属于你自己,谁也拿不走。”
“叶家主,这丫头,我白马书院收了,你可有意见?”
“武蕴!我敬你白马书院,不代表我怕了你白马书院,你莫要欺人太甚!”叶苍雄双眼微眯,看着武蕴,缓缓说道。
武蕴揽着叶绫罗的肩头,向着盥洗室外走去。
“你尽可动手,我倒想看看同为洒光境,是谁给你的底气说出来不惧我白马书院的话!”
看着走出盥洗室的武蕴二人,叶苍雄双肩抖动,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先不说自己是不是武蕴的对手,如果武蕴真的在叶家出了什么意外,那白马书院肯定跟叶家没完!
“今日之辱,我叶苍雄记住了,它日定当上白马书院,讨个说法!”
“不用你去,这丫头的心结还在你们叶家,两年后,我会带着丫头回来的。到时候,你们叶家想想怎么自保吧!”
武蕴的话音落下,二人身边的空间一阵扭曲过后,便消失了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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