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两难

什么是婚姻?婚姻就是已到法定结婚年龄的男女,因为相互爱慕,相互精神和肉体的需要,为了长久的相互得到,使彼此的需要关系固定化,并使这种关系得到社会的认可,使双方能长久合法地在一起而不被社会公众指责,且也使得相互的关系得到保护而形成固定的男女关系即婚姻关系。未取得法律认可的固定的男女关系不被认可为合法婚姻关系。从人类繁衍的角度讲,男女之间形成配偶关系,能够繁育后代,确认婚姻关系,就能够确认血统。当然也有未取得社会认可,而相互生活在一起并繁育后代的,这被叫做事实婚姻,是例外。现代社会中,一些国家还允许同性婚姻,只是他们纯粹是因为相互爱慕,他们无法繁育后代。

异性相吸,热烈相爱的男女,为能长相厮守,为有两人的后代,非常渴望走进婚姻,以使两人的关系合法化、固定化,所谓执子之手,白头到老。可是,一些男女在进入婚姻关系后,却感觉并不是进入前想象的那样,他们并没有得到想得到的持久的爱,而是感到失去的更多,于是又强烈地想走出婚姻。进入前感觉那是乐园,进入后却认为是牢狱,欲得到他爱,却失去自我。于是乎,要保持婚姻就得失去自我,要保持自我就会失去婚姻。这就是婚姻的两难。

其实,期盼婚姻永远甜蜜只是美好的愿望。有社会学家说:完美的婚姻即理想的婚姻是不存在的。而实践者们也说:几乎所有的婚姻都有过面临崩溃的时候,只是少部分毅然破裂了,多数被社会的方方面面约束着,或者顾及利益得失,妥协了,隐忍了,麻木了,外表仍给人美好婚姻的感觉。

何以如此,因为婚姻的不完美或者说无法完美,在于婚姻的双方坚持和忍受的两难。要所谓的恩爱与和谐,就需要双方放弃一部分自我的个性,包括性格、习惯、爱好等等,去迎合另一方,双方相向而行,才能使双方原有的自我的东西得到最大限度的保存,或者是双方才能够容忍对方的一些东西,甚至是自己认为是坏的东西。如此方能有和睦的关系、长久的婚姻。

但实际上,恰恰绝大多数人很难做到放弃自我,甚至牺牲自我,去迎合婚姻中的另一半。只有谈情说爱时有可能,因为那时还未能固定双方的关系,所谓还没有到手,还没有得到。所以,多少人恋爱时都是伪装,都是欺骗,一旦婚姻到手,就自我大暴露,要弥补恋爱时牺牲的自我。现代社会的人,几乎没有了传统文化的约束和意识,强调个性珍爱自我。很少有婚姻的参与者主动适应对方,主动忍让,承受委屈。相反,一旦触及所谓自我的尊严,或因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有可能激化到撕毁协议。不少人常站在利己的立场以情绪化对待和处理婚姻关系,而不能从利他的角度理性化对待婚姻关系。

过度坚持个性,完全自我自私,这是婚姻矛盾的由来。婚姻形式的特别性,客观要求参与者不能停留在婚姻前的自我世界里,而需要放弃部分的原有的自我,去建立双方共同认可、拥有的新的自我,方能建立和谐的婚姻关系。毋庸置疑,一纸婚约,将两个个性不同的男女组合成家庭共同生活,它既是感情的纽带,也是权利义务的契约。它会使你失去一部分个人空间、个人意愿,不能像婚前那样任性,甚至会失去一些自由。许多人一事可以,一时可以,长期则做不到。除非婚姻关系的双方强弱分明(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或者一方有绝对的权威和感召力,使得一方自愿放弃自我或者被迫隐藏自我,使婚姻关系呈现一种平稳的状态。

更主要的是人性中顽固的控制欲(权力欲)和占有欲(获得欲),是导致婚姻关系矛盾更重要因素。谁都想事事遂己心愿,这是人心愉悦的原因。遂我心愿就得随我意愿,即对方就要按我的意志行事,一切服从我的要求,不能和我的意愿相反。否则,就是不与我一心,不一心就是不爱。

利益关系也是婚姻关系的腐蚀剂。自我意识强的人,总是在满足了自己的利益后才会考虑对方的利益,总想占有更多的利益,为此而侵占甚至剥夺了对方的利益,导致利益的失衡,这会极大地破坏彼此的信任。婚姻关系敌不过血缘关系,当涉及家族、亲情利益时,婚姻双方往往不分是非曲直选边站队,利益倾向截然相反,利益的天秤总是向着自己的血缘关系一方。这种时候,婚姻关系不堪一击,被血缘关系轻易打败。并引发婚姻关系的激烈冲突。

婚姻关系中,一方强势,掌控一切,或一方放弃权力、利益,采取隐忍的态度,婚姻关系表现出是和平的局面。但就其根本讲是不平衡不和谐的状态。东方人以伦理道德约束婚姻关系,重道德、情感。当然,婚姻关系中男主外,女主内,贤妻良母,男人主导婚姻、掌控家庭的传统婚姻观念至今还影响着许多人的婚姻实践。家族关系、社会风俗,对婚姻双方处置关系的态度产生很大影响,仍有着不小的牵制作用和制约作用。

如果说婚姻矛盾多起于双方性格的不合,爱好兴趣的不一致,那还只是矛盾表层的因素。矛盾的深层次因素在于,矛盾双方都不愿放弃或收敛人性中最自私的秉性,就是对家庭的控制权,对对方的占有权。

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决定着一方在婚姻关系中的地位:控制权、决定权。在地位、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另一方只能表现出被控制、被决定,即顺从、忍受。这看起来和谐的婚姻,有一方心里却是不悦和无奈的。其实,每个人都有按自己的心愿(自己的爱好和习惯)生活的愿望,在父母的家庭里想如此,在自己的婚姻家庭里更想如此。人生最大的痛苦,无非是自己的理想、心愿无法实现,自己无力控制自己的生活,也就是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而隐忍在被别人掌控无法平等获得婚姻乐趣的婚姻生活中。砸碎婚姻围城者是如此,隐忍痛苦待在婚姻围城里者亦如此。

婚姻有两方面,一方面满足了你对家庭生活的需求,满足了你对夫妻生活的需求,满足了你对延续家族的需求。在从前,成家立业是一个人长大、成熟的标志,人到了成年是必须结婚成家的,承担起延续家族香火的任务。成年了,身体成熟了,也有了对异性的渴望。不然,你就是没出息,人生好似失败了。即使今天,绝大多数人还是按照这样的人生观念和程序生活的。少数人因种种原因不想过婚姻生活,也要顶着巨大的家庭压力和社会舆论压力,似乎是做了有悖常理的事情,不能被多数人理解。另一方面,你要走进婚姻,婚姻就会对你有约束,你会不得不克制甚至失去自己的不少个性,你再不能像单身时那样自由自在。面对时刻要处理的夫妻关系,面对每天的衣食住行问题,你不能也无法任性地随意所为。因为婚姻,你也许会失去最珍视的自由。对婚姻的困惑、后悔和烦恼接踵而来,婚姻双方的矛盾也由此产生。进入婚姻时,满脑子想的是甜蜜的幸福,进入后方知并非如此,婚姻里充满烦恼,而且琐碎繁杂,原来急着冲进去,现在又急着冲出来。

遇到婚姻矛盾,有人破门而去,决绝地一走了之,有人如同被乱麻缠住,无法挣脱;有人只想着自己,为自己活着,有人却顾及左右,为别人活着;有人只想着自己心情舒畅,有人却总担心别人的感受;有人冤冤相报发泄仇恨,有人却一再隐忍直至终了。可怕的是,婚姻矛盾导致感情隔膜。恋爱时卿卿我我的人,婚后变得龌龊不断,甚而恶语相向,拳脚相加;或者视同陌路,无言无语,冷战连年;本是相互认可的人,却极尽否定;本是相互欣赏的人,却极尽诋毁;本是相互亲密的人,却极尽仇恨。

有人说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意思是家是用感情相连的,婚姻的矛盾是情感的纠葛,理无法断情之是非,讲理讲不通。然而,当夫妻吵架时,往往是指责对方不讲理。所谓理,即为夫为妻为人的基本道理:道德和操守。如果偏离了基本之理,也就不懂得何为真情,也就没有真情,无情者必生隙。懂道理、讲道理、守道理者,在婚姻关系遇到矛盾时,就能理性对待,而不会感情用事。情理,情理,情和理相融相连,情和理不能分,既要讲情,更要讲理。多少婚姻矛盾是因为不明事理,胡搅蛮缠,任性所为,导致婚姻矛盾无法解开,最终致感情破裂。入情入理,情理相融,夫妻才能和谐,婚姻才能长久。既要用情融心,包容;也要明理明是非,宽容。

2021.3.21于悦心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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