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唱样板戏

如今,年龄在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不管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不管是沿海人还是内地人,也不管是大城市的,还是小乡镇的,几乎都能哼唱几段京戏,这跟他们小时候的生活经历有关,只是那时不叫京戏,叫革命***。

记得我们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一段特殊的时期开始了,很多电影、话剧、小说、歌曲以及一些文艺作品,都不准看不准唱不准演不准放。一时间,人们的文化生活变得十分枯燥。忽然流行起了***,其实就是京戏,是改革后的京戏。据说这是革命者们的创造,用京戏的形式,讲革命的故事,被认为是古为今用,推陈出新,从此,京戏再不是演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而是演唱阶级斗争的故事、革命者***的形象,因而这种新京戏被称为革命***。

一时间,全国的文艺舞台就只有八个革命***,全国人民学唱革命***。当时,学校里才接触革命***这种新京戏,校领导决定全校要紧跟革命形势,学唱革命***。可是遇到难题,没有老师会唱,连教唱歌的老师都不会。怎么办?经多方打听,说是三年级的一位上海籍的男生和一位上海籍的女生会唱几段,他们是隔壁仪表厂的子女,是从上海内迁来的。学校领导就决定让那个十岁的小名叫阿忠的小男孩和另一个女生,轮流到每个年级每个班教唱革命***。两位上海学生年纪虽小,可唱得有板有眼的,挺像那么回事,他们不辞辛苦到每个班教唱,同学们学得非常认真,没几天就都学会了几段,从各个教室里传出来的都是革命***的唱段,有唱《红灯记》的,有唱《沙家浜》,有唱《智取威虎山》的。我们就是这样开始接触和学唱革命***的。

那时,可以说走到哪儿都能听到革命***的唱腔,车站码头在唱,收音机里放的是,工厂农村的喇叭里放的是,大人小孩嘴里哼的是。所以,耳濡目染,达到了人人都会唱革命***的程度,连幼儿园的幼儿都会唱,空前的普及。几个人凑在一起就能演一段革命***,台词、唱段都熟得不得了。谁都想演杨子荣、阿庆嫂,不想演胡司令、王连举、小炉匠。上小学的那几年,每年学校搞文艺汇演,各年级各班多数节目都是革命***,可以说是革命***汇演。记得有一年我们班演的是《智取威虎山》片段,就是少剑波、杨子荣带领小分队到夹皮沟做群众工作,解除老百姓对革命队伍的误会那一段。连同学演常宝,杨同学演常宝爹,另一杨同学演少剑波,我演了一个有几句台词但没有唱词的角色。排练的时候很有意思,按剧情要求,小常宝要趴在她爹的腿上,常宝爹要抚摸小常宝的头发,连同学和杨同学老抹不开面子,动作做不到位,其他同学就起哄,要求他俩要演到位,弄得他俩经常脸红红的。到了演出那天,连同学和杨同学演得非常认真,投入到了剧情中,动作做得很到位,表达出了父女的感情,获得了好评。在各个年级各班演出革命***的基础上,学校在高年级各班抽调了五六十人,排练当时最时髦的交响合唱革命***《沙家浜》,我也被选作合唱队员,几位革命***唱得好的大同学担任各个角色,在前面演唱。《沙家浜》作为学校文艺汇演的压轴节目最后演出,很有阵势,获得观众的热烈掌声。那时候耳濡目染,耳熟能详,半个世纪过去了,现在我们依然能哼唱革命***的不少片段。确实是,时代的烙印深深地印在了我们这代人的身上、心里。

2021.3.27于悦心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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