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的字不够丑

贾良玉等人进了汴京城后,去了张桐建议的东水门附近找了家栈。东水门附近的延丰仓货仓区一带有很多收费合适的客栈,特别是那边的客栈都有院子可以停放马车,只是客栈环境比较差而已。白天时间里,临街的房间经常听到汴河岸上力夫搬运货物时的吆喝声。但贾良玉他们白天基本在外游玩,这点声音没什么影响。

省试放榜日这个上午,相国寺借住的应试学子都去了贡院看放榜。

本来唐淼按着梦中提示,选择历史悠久的宗教建筑物去寻找可能跟五星符有关的足迹。因为宗教建筑物相对有可能在战乱中保存下来。而伍前和文博跟唐淼年龄相近,就跟着唐淼到处去,因为唐淼认得宋字,方便找吃喝玩耍的地方。

当到了相国寺,发现里面香客并不多,唐淼三人就走了进去。当看着那宏伟的佛像时,听着方丈在跟香客讲述佛法仁爱时,突然一首诗涌上了唐淼的心头。唐淼急急找了小僧,借来笔墨,把诗写了下来。同样,先写的还是简单体字。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正当一旁的方丈对这简体字看得一头雾水时,唐淼便在另一张纸上再用宋字书写方法写了出来。

这样简洁明了的诗,方丈一看就懂,便跟唐淼讨要这诗。唐淼只要留下那简体字诗就行,当即答应了方丈的请求留下了宋字的诗词,还按方丈的要求在诗后留了名~“唐淼梦得”。

下午时分,甜水巷的一间书肆里,唐淼正在找有关高温炉火的书籍。一边的伍前文博无聊地转着,毕竟书跟他没啥关系。

突然,文博注意到一幅挂卖的诗词,跟伍前说道:“那好像是唐淼写的什么经。”便问那老板道:“这幅多少钱?”

老板看了看伍前,回道:“三十两银子。”

伍前吃惊地喊了起来:“什么?”

老板看着伍前的举动,非常不屑地说道:“这可是真迹,文曲星传人唐小神童的亲手写的《三字经》。”

那边唐淼听到“三字经”三个字,便抬头往声音处看过来,然后走近看了看那幅诗词,还真是《三字经》。只是,他不太确定那是不是他写的,因为他的毛笔字,这段时间进步不少,虽然还是有点丑,但没一开始写字时那么不堪了。那幅字词上的印章看着就象唐淼自己的那个。

伍前看到唐淼走上前后,便说道:“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字卖三十两银子,你在池州卖的字卖亏了。”

唐淼有些不信地看了看伍前,道:“三十两?”

伍前点了点头道:“是。”然后,转头跟书老板说道:“老板,这幅字是不是要三十两银子?”

那边掌柜走了过来道:“是的,这位公子要这幅劝学的《三字经》啊?这可是宝物,文曲星传人唐小神童的真迹!把这挂在书桌前,可保学习突飞猛进,科举高中!才三十两银子,这亲笔真迹,别人模仿不出来的!”

唐淼看着那最早期写的字,心想:真丑啊,现在怎么也写不出来这字。

转头一想:那为啥现在不写十来幅《三字经》卖几十两银子,好多想买的东西都可以买回去家里去了。

唐淼看着老板说道:“这东家,在下正是唐淼,店家若想要更多这诗词,在下可以写十几幅给你,只作价十两一幅,不知道东家意下如何?”

那老板盯着唐淼看了一会,说道:“还真有点像传说中的唐小神童,脸上疤痕,罩着纱巾,个子也就少年身高。可是,这些都可以装扮的。能写出跟这一样的真迹才是真的唐小神童。”

唐淼一听,乐了,便道:“这还不简单,东家,麻烦你拿笔墨纸来,我一写便知。”

那老板拿来笔墨纸,唐淼提笔写了起来,很快便写完了,指着跟老板说:“东家,怎么样,没骗你吧?”

那老板看了,也乐了,说道:“这位公子,你怎么能这样骗我了,这明明不像啊,你看看真迹,你看看你写的,哪像真迹那样丑。真迹那丑态,别人模仿不出来的。”

伍前能认点字,在一旁看着说道:“确实,你以前的字丑多了,现在好看多了。”

文博虽然不认识字,但也能区分相似度,也插路说道:“唐小兄弟,我不识字都觉得它们不像。”

老板一听,也说道:“这小兄弟,你看,你的同伴也说不像了。年轻人,做人要诚实!钱虽然是好东西,但也要取之有道!”

唐淼一听,认为只是有点差别,便说:“这位东家,人写的字不是每次完完全全一样的。我再写给你看,我从不骗人!”

然后,唐淼又拿了一张纸,再写了一遍《三字经》,仔细看了看,有进步了,像一点了。

那老板也看了看了,点头道:“这次的字比刚才的字像真迹确实丑一点了,但细看,其实还是不一样的。书法大师一看就知道是两人所写。”

唐淼急了,怎么能让赚钱的机会错过,说道:“我真没骗你,我再写给你看。要不,就五两一幅也行。”

那老板摇了摇头说道:“假的根本不值钱啊,20文钱都可能没人要啊。”

唐淼皱着眉头,非常认真的又写了一遍《三字经》。

那老板得意看着唐淼,没有说话,小眼睛里透露着不屑:就这?你还给我装!

唐淼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恼了:怎么忘了以前是怎么写的。

然后又再提笔写一张纸。

……

就这么,唐淼非常认真的再写了十一二张《三字经》,总是与老板挂的那张《三字经》的字迹有些差别。柜台边的废纸筐里堆起了唐淼认为写得不像的《三字经》而卷成一团的废纸。

看着那板那鄙视的眼神,唐淼活动着那有些酸软的右手手指,心里千万个草泥马在奔腾:老子练了几个月的毛笔字,得到的结果竟然是丢失了赚快钱的机会。

不过,唐淼的写《三字经》的举动吸引了在书肆看书的三位学子,当唐淼终于放弃继续写《三字经》之后,这三人当中个子高高、身穿青灰色丝麻儒士服一位学子走了上前,跟唐淼行了个礼,说道:“请问公子是否唐淼?”

唐淼正气恼中,看着有人跟他打招呼,便回应道:“嗯,我就是,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那高个学子一听,喜上眉梢,道:“终于找到唐公子了,在下叫张巡,桐城人氏,今年科举省试的应考学子。现在太学韦学正到处找你,说想上门跟您请教一些事,但他现在不知道你们搬哪了。韦学正放出消息让我们学子帮忙找你,说是见到你的话一定要通知他。”

唐淼眉头皱了起来,问道:“韦学正?韦泽先生吗?可是,我和他前两天就见过了啊。”

那张巡回道:“正是韦泽学正。韦学正为何又要见唐公子,在下也不太清楚。不过,在下久仰唐公子大名,《三字经》、《青玉案》真是经典之作,还有最近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更是让人感触万分。唐公子如若不忙,我们在附近找个糖水铺喝点东西休息一下?”

唐淼写的十几张《三字经》被视作赝品,正在气恼中,转头看着伍前和文博道:“要不要去?”

伍前文博两人脚走得有些酸乏了,点头说好。

注意到这一切的书肆老板竖起耳朵关注唐淼这边的谈话。

张巡转身跟唐淼作出相请的手势,然后几人走出了书肆门口。

那书肆老板明显尚在迷糊中,脑子在转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急急跑到垃圾筐中,捡起了刚才唐淼写得不满意后卷成一团一团的废纸,然后在柜台上摊开、抹平,一边抹平一边喃喃自语:“这下要发财了,这下要发财了。”

……

皇宫东华门对出的樊楼西楼的三楼包厢里,李师师给眼前的中年男子冲了杯抹茶,幽幽的念叨:“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奴家老了”

那中年男子静静的看着李师师,心里品着这两句诗词,暗暗心生愧意。道:“十五年了,朕还记那天初次见面。”

两人没再说话,举着茶杯,热气带着茶香,沁人心肺,然后把茶杯靠近嘴边轻轻的呡。

中年男子道:“现在四海升平,国运昌隆,百姓安居乐业,联觉得,是时候给你个名份,这次你就不要推卸了。”

李师师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何须破坏了这般和谐。这样做的话,圣上徒增非议,奴家也只会增添骂名。”

中年男子道:“这十几年来,你没跟朕提过任何要求,朕甚感不安。”

李师师眼睛一抬,微笑道:“可圣上却一直赠与奴家,奴家什么都不缺。”犹豫了一下,又道:“要说缺了什么,那就是越来越少见到圣上了。”

然后,李师师又幽幽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是多好啊。”

中年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近三年,他确实恋上另一位稍为低调、名气稍弱的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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