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身怀巨金

正当唐陈俩人聊得正欢时,在搓澡间换上商贾常穿的零碎蓝色绸衣的金满堂走了出来,单肩挎着行囊和钱褡子向桅杆下聊天的的唐陈两人走了过来。

唐陈二人注意到有人走过来,便抬头看了看走过来的金满堂。

金满堂朝着唐陈二人拱手作揖,道:“两位公子这穿着,定是大宋的天子骄子太学院的学生了。”

唐淼和陈慕聪两人见状也拱手还礼。陈慕聪道:“这位公子过奖了,我们是外舍辟雍的学生。”

金满堂不解地问道:“在下记得这衣服是太学院学生的学士服,为何外舍辟雍的学生也穿此衣服?”

陈慕聪解释道:“外舍辟雍也是太学院,太学的外舍生住在外舍辟雍,内舍生和上舍生住在太学院,区别于此。”

金满堂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

然后,金满堂放下行囊和钱褡子,毫不客气地拿过一张矮凳,坐了上去,道:“在下是金满堂,恰好回乡路上,能在船上遇见两位,实乃金某荣幸!”

陈慕聪道:“在下陈慕聪。”然后指了指唐淼道:“他乃我同学兼舍友,唐淼。”

这时,陈慕聪和唐淼也看清了金满堂的俊朗的外表,虽是商贾衣着,但看起来一表人才,甚有儒雅之风,顿生好感。

金满堂问道:“按理当前尚未是假期,两位缘何出行?”

陈慕聪道:“我有堂兄娶妻,故借回授衣假回乡。只是授衣假才一个月,我俩家乡较远,故此提前回乡,省得回汴京时遇上雪天,行走不便。”

说罢,陈慕聪露出神秘的笑容,道:“唐淼同学跟我不一样,他可是衣锦还乡啊。”

金满堂有些不解,但没马上追问,只是看着陈慕聪,等陈慕聪说出缘由。

陈慕聪故意顿了顿,说道:“唐同学两个多月前才受皇恩御赐金字,还召入皇宫晋见官家。现在可是我们太学的名人啊,”

金满堂有些疑惑的问道:“金子?”

“金子?”陈慕聪有些奇怪金满堂怎么突然问起金子,但马上就醒悟过来,金满堂这是把“金字”听成“金子”了。便说道:“是金字,不是金子,官家题的字都叫金字。唐淼老弟,把那金字取出来让金兄瞧瞧。”

“这蜜饯、果脯,金兄随便尝尝。”

金满堂还在不明当中,唐淼就从随身的布袋里摸出那卷《唐淼标点符》御赐金字,然后展开来。

金满堂看到那当今官家的印章后,才明白陈慕聪说的是《金字》,而不是‘金子’,脸上露出了理解的神情,“哦!”了一声。

陈慕聪骄傲补充道:“唐淼同学献上一套新的文书标点符号,让书写和阅读变得更加方便。故官家召见他入宫,还赐送了官家自创的这瘦金体《唐淼标点符》。并且还让官府推广这标点符号,以便各种文书书写和阅读更加方便。”

“说起来,这瘦金体可是当今最流行的书法,天下人无不模仿习之。”

金满堂盯着唐淼看了看,再次拱手作揖道:“那唐同学真是少年可为啊!实在是在下的荣幸,有幸在此结识俩位!”

唐淼收起那卷御赐金字放好,拱手回礼道:“过奖过奖,慕聪兄总爱夸张,都是不值一提之事。”

“在下是金满堂,黄金的金,丰满的满,庙堂的堂,不知两位具体名字?”

陈慕聪道:“在下左耳陈,羡慕的慕,聪慧的聪。”然后指了指唐淼道:“他,唐朝的唐,三水的淼。。”

金满堂道:“这些果脯、蜜饯、饼子看着美味,只是这大清早清冷之时,不太适合食用。在下今早在汤家锅盔等到了头批锅盔,才赶来码头,俩位一起尝尝?”说罢,金满堂解下和行囊绑一起的一个包东西,尚未打开,就有香味散了出来。

那包东西打开后,露出十几块锅盔。金满堂道:“这有羊肉锅盔和猪肉锅盔,来,随便尝尝,别客气!”

陈慕聪凑近锅盔闻了闻,拿起一块咬了起来,边吃边说道:“正是我喜欢的羊肉味,好吃,好吃!”

唐淼回道:“金大哥客气了,我们刚吃过饼子了。”

这时,陈若愚也从船尾甲板那边走了过来,说道:“什么香味,我一上甲板就闻到了。”

金满堂向着唐淼说道:“别客气,趁热吃,人啊,闻着肉香味,就容易饿的。”,边说边朝陈若愚看去。

陈若愚朝金满堂拱手作揖道:“在下陈若愚,是这位陈慕聪的大哥,请问公子贵姓?”

金满堂“哦”了一声,露出明白的神情,拱手回礼道:“在下金满堂,刚巧上来时见到两位学子,聊了起来。陈大哥,一起尝尝,这锅盔尚有余热,香着呢!”

确实,闻着这锅盔的肉香味,唐淼的口水其实已经漫到舌面了。唐淼咽了下口水,伸手拿起了一块锅盔嚼了起来,那笑意逐渐现在眉眼间。道:“确实好吃,好香!”

这时,船上的小二端着放着一壶茶和一个杯子托盘走了过来,对着金满堂说道:“金公子,您的茶来了。”

那小方桌已经放不下了,金满堂拿过一张矮凳,说道:“就放这矮凳上吧,小二,麻烦你取多三个杯子过来,我和这三位公子正聊得开心。”

小二答应后便离去。

陈若愚也拿过一张矮凳,坐了上去,朝着金满堂说道:“金兄,不知道您在哪里高就?看着有点像在下那样四处行商,但这肤色又像常年呆室内的读书人。”

金满堂笑道:“陈大哥好眼力,在下确实是营商,不过只做贵物买卖,故不需要经常在外露面,购得宝物,就会来往汴京转卖。京城马行街的几大贵物商行,在下都比较熟。他们与很多达官贵人相熟,很容易把贵物出手。陈大哥看着像常年在外营商,不知做何买卖?”

陈惹愚回道:“在下做些皮毛、香料买卖,只面向普通富裕人家的买卖。在下是两浙东路宜兴人,金兄何处人氏?”说完,也伸手拿起一块锅盔,吃了起来。

这时,小二端来了三个杯子,然后给四人倒了茶水。

金满堂喝着热茶,回道:“在下是沧州人氏,不过行商之后,多数在泉州、扬州居住,这两处都有宅舍。说起来,这船就是到扬州的,到时各位可来寒舍小住几日。不过,只是这船经过毫州时,在下要上岸骑马回扬州,毕竟坐船还是不太习惯。到时我在码头安排下人等候各位。”

陈若愚当即婉拒,回道:“先谢过金兄如此美意,只可惜在下有货物在船上,得赶着运回宜兴和临安,只能下回有机会再前去拜会。慕聪弟要赶着回乡过重阳节,唐淼弟则是衣锦还乡,应该也是急着回乡。”

陈慕聪一听,急着说道:“我不急,如果没什么耽搁,我本来就会提前在重阳节前两三天回到宜兴的。我和唐淼弟可以在扬州呆一两天不碍事。”陈慕聪也知道唐淼想多在客商来往多的地方多转,那必然不想错过在扬州转转,增大寻找认识腰牌图案之人的可能。

唐淼一时间倒没什么主意,不过看到陈慕聪伸手拿起他的腰牌看时,就一下就清楚了,便说道:“要呆一两天,我也无妨,听同学说过扬州乃富庶之地,繁华不差于汴京,一直向往。”

金满堂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到时我安排下人在码头上等候各位。”

陈若愚有些担心,毕竟对金满堂还不是太了解,便说道:“等到扬州再说吧,毕竟路程总是说不准的。”

金满堂点头称是。

四个人吃着刚出炉不久的锅盔,喝着热茶,聊着天。没一会,四人心满意足,身子也都暖和了。

随着太阳逐渐爬了上来,甲板上也开始有些灼热。

陈慕聪提议下到船舱前厅或回房间继续聊天,大家便收拾了一上小方桌的东西,便下到船舱里。

船舱前厅里已经坐了好些乘客,两张长方桌两侧的长条凳上坐了十几人,当中还有四个小孩子,吵吵嚷嚷的声音充前厅。陈慕聪提议到唐淼那客房去聊天,因为就他一人住那。

到了房间后,唐淼放下挎着的袋子和钱褡子,金满堂也放下行囊和钱褡子。

陈慕聪笑道:“金兄,你怎么你和唐淼弟一样,这么怕东西被小偷拿了,其实真没必要。这客船里的乘客都是富裕之人,不会对行囊里的衣物做行窃之事。”

陈若愚也注意到金满堂刚才不仅挎着钱褡子,还提着行囊的,便看向金满堂问道:“金兄为何连行囊也到处提着?其实可以放在自己的房间里的。”

陈慕聪突然想起这事来,跟金满堂问道:“对啊,金兄怎么连行囊也随着拿着,挺麻烦的,小偷通常不会偷行囊里的东西。”

金满堂听罢,脸上现出尴尬之情,迟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把房门关上,说道:“不怕三位公子见笑,在下在开船后才跳上船的,这行囊里确实有贵重之物。三位公子皆是知学问、懂礼仪之人,不会是梁上君子,我也放心了。”

话一说完,金满堂把行囊提了起来,放在两床间靠窗的小桌上。其他三人看着金满堂的举动,想必是在打开行囊,便饶有兴趣看着。

只见行囊被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布袋,布袋之下才是一些衣物。金满堂再打开那布袋,露出金澄澄的几十个金锭。其他三人看得目瞪目呆,特别是陈慕聪和唐淼,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金锭并且是这么多的金锭。

陈若愚急忙道:“金兄,赶紧收起来,如此巨……”陈若愚转右看了一下门口和窗户,再压低声声音道:“如此巨金,怎么能示人了,若被奸恶之人看上,容易惹来灾祸。”

金满堂点头称是,当即收好行囊,放到床下。

陈若愚这时说出一个疑问道:“方才在下一直奇怪金兄为何身带配剑,未有问金兄,现在明白是原来如此。”

金满堂明白陈若愚是认为他带着配剑是为了防卫,解释道:“沧州尚武,民间练武之人甚多,即使不为此,在下平日也是经常仗剑而行。”

陈若愚道:“如此说来,金兄定通晓剑术。”

金满堂回道:“略知皮毛,其实也就吓唬一下小毛贼。”

陈若愚问道:“其实实不该问,但在下真有些好奇,金兄为何携此离汴京?”说完,指了指那袋行囊。

金满堂也左右看了一下,还把耳朵贴着房间两侧的木板听了一下,才坐回床上,说道:“在下经常会在泉州跟一些海獠购买一些珍稀宝物,然后再到扬州或汴京出售。上月刚好遇一海獠带着一串珍珠链子,每个有这么大。”

金满堂边说边用手指比划着,继续说道:“在下知道此物甚难得,至少十年难遇,故购之到汴京转手出卖,汴京里官贾甚多,通常会以此类珍稀宝物来打通官道。”

陈慕聪和唐淼对珍珠没什么概念,没啥表情。但陈若愚看着金满堂那比划的手指,就知道这珍珠链子极其贵重,汴京之地确实会有人买来疏通官道。

聊着聊着,不觉到中午了,船家停靠一个码头,方便一些客人到码头上的小店吃午饭或买些食物。

陈若愚等四人带着两家仆也一起上了岸,找了家食店坐下。毕竟上午一早就出门,虽然后来又吃了点金满堂的锅盔,但到这时间,肚里的食物早已消化完了。

这个码头比较小,看着仅仅为客船提供饭点所建,连客栈都没有,只有几间连起来的食铺。六人在一个面汤馆要了点羊肉汤面,几下就吃完了,然后再买了十二个馅饼就往码头走,毕竟船东也就给了这么点时间,船会在白天尽量赶路。

坐船和陆路行走的区别就在这里,坐船可以吃完就能当即上路,不需要休息,甚至可以不上岸就能吃到午饭。因为驶船的自有船夫,船夫之间早就轮换着吃午饭,轮换着撑船,船其实可以不停地行走,直到晚上看不清河面前为止。所以表面看起来坐船比骑马慢,但一个白天下来走的路程跟骑马差不多,就这道理。但客人差别就大了,乘坐客船的客人不会两腿酸累,倒是会坐累了,隔一段时间就会上顶层甲板上活动一下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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