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识策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厢房响起悠悠的琴声,婉转动听。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琴声的女子,琴声戛然而止。黛香起身推开门,见门外姜无锦素白色的外袍着身,一张神似天上谪仙的侧脸轮廓,神情淡漠,嘴角挂着温凉一笑:“深夜打扰,冒昧请两位姑娘早些憩息。”慵懒的声音回响在黛香的脑海,好听极了。

屋里轻灵的女声响起:“公子,打扰了。”待男子离去,黛香含笑来到孟昭跟前:“小姐,你认识刚才的白衣男子吗?为何他知你是女子?”“今早逃婚在茶馆识得。”黛香哑然。待更衣入寝,孟昭总觉今日遇见的白衣男子有很强的熟悉感,却不知因何而起。

翌日,孟昭与黛香离开驿站,来到街道。

若说繁华,自然而然就是京都街道两处的商贩吆喝着,铺子的伙计招呼着,行人们来来回回的走着。孟昭今日仍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惹得行走的女子纷纷盯着他看。

忽的,一位壮实的男子着身粗糙的布衣把孟昭撞个踉跄,黛香跟在身后拉着孟昭,嘴里不满的嘟囔:“这人怎么这样?撞了人还不道歉。”

孟昭未理会,摸着腰间钱袋一惊:“糟糕,钱袋不见了。”

“是他,快追。”孟昭对着黛香道。于是乎,繁华的大街出现翩翩公子与婢女紧追布衣男子。

黛香停下摇摇头:“小姐,不追了,他太能跑了。”孟昭拉着黛香追:“黛香,那是我们的全部家当。”黛香一听,继而追。

布衣男子快如疾风,一看就是经常盗窃。

孟昭继续追,又道:“小偷,别跑。”一身素色的白袍定格在孟昭眼前。姜无锦温凉一笑:“不知姑娘方才一直紧追布衣男子可是在找这个?”孟昭直盯逃跑的布衣男子,似乎想要看出什么。姜无锦认为孟昭忧一直盯着他,适才薄唇轻启:“在下姜无锦,可否告知姑娘芳名?”孟昭接过钱袋:“多谢公子,芳名就免了。”说罢,拉着黛香拂袖而去。姜无锦望着女子的身影,低低一笑:“一点也没变。”

孟昭走到五芳斋铺子门口,如黑夜的星辰耀眼的眼眸朝黛香望去:“黛香,我想梨花酥了。”黛香一口回绝:“小姐,现在你是在逃皇家的婚,假若五芳斋的掌柜认出你该如何是好。”孟昭拿出昨日一撮小胡子贴好,咧嘴一笑:“黛香,我都这样了,掌柜的肯定认不出了。”

黛香想着掌柜应该不认识小姐,毕竟小姐很少来五芳斋,经常光顾的也只有她,黛香点点头:“小姐我就不去了,掌柜识得我。”

孟昭走进五芳斋店铺,喊着:“小二,来两碟梨花酥。”孟昭并未注意到有两道目光向她望来。待伙计装好,孟昭付完银子提着梨花酥走出五芳斋,身后两道身影也紧跟。

孟昭提着梨花酥对着黛香笑意盈盈:“黛香,我们回驿站吧。”黛香望着孟昭身后两道身影,诧异不已。孟昭心里嘀咕:买梨花酥为何诧异?

黛香低头拉着孟昭嘀咕:“小姐,你身后。”孟昭手拉着黛香,漆黑的眼眸看向身后的两位男子,左边青衣着身,右边则玄色衣袍,仰头看,看着熟悉的面貌诧异,知晓自己逃不了,只好跟着两位男子上二楼包间。

五芳斋上好的包间,孟昭如同被审讯般坐在椅子上。

“阿昭,把胡子摘掉。”青衣男子如春风沐浴般的温润声音道。

孟昭不情不愿的摘掉胡子,语气略有些撒娇的意味:“二哥,我想吃梨花酥了。”

“好,来碟梨花酥。”孟然一袭青温和一笑好似不染俗尘偷偷下凡的仙。

玄色衣袍的男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孟昭:“你提着的不是梨花酥?”孟昭尴尬笑笑:“我这不待会驿站嘛?”说完,心虚的把食盒往后躲。

孟烨看着她的小动作,冷漠的脸庞浮出一丝笑意。

待伙计把梨花酥端着,孟昭拿过伙计手中的梨花酥,咬一口,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谢谢啊。”

整个包间只有孟昭咀嚼梨花酥的声音,约过一盏茶的时间,孟昭便吃完一碟梨花酥。

孟昭吃完后,对着孟烨、孟然说:“大哥、二哥,我就先走了。”孟昭准备推门,孟烨拉住她笑不彻底:“阿昭,你吃完了是不是该我们问你了。”孟昭笑笑摆手:“你说什么呀?我有急事,我们改天再叙。”

孟昭想跑,无奈被二哥给识破给抓回来了。孟昭看着左右的两位哥哥,心里嘀咕:这次真是什么办法都没了。

孟烨拍孟昭臂膀:“说说吧,为何逃婚。”孟昭苦丧着脸:“你这不废话,夫君我都没见过,成亲干嘛?”

孟然低头故作沉思。

忽然,孟然抬头对着孟烨说:“阿昭说的有道理。”孟烨叹气:阿昭有自己主见到底是好是坏?待孟昭离开五芳斋后,孟烨望向孟然饮口茶才开口:“沉思怕是你装出来的吧?”孟然没说话,坐下喝口茶看着孟烨,不会儿,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越夜国皇宫。

天盛帝一身明黄色的朝服坐在龙椅上,脸上无任何喜怒。大臣们都在讲述定国公幺女逃婚的事件,唯独太子与皇帝脸上无任何变化。

大臣们见皇帝都没发怒,也不好说什么,一一退朝离去。

待大臣离去片刻,殿堂一处房间出现一位带着银制面具的男子,天盛帝望着银制面具的白衣男子语气颇为溺爱:“阿凉,你要不要考虑退婚?”白衣男子朝皇帝行礼语气温和道:“父皇,儿臣绝不退婚。”天盛帝无可奈何望着他,叹息离去。

定国公回府后叫来孟然孟烨问道:“可曾找到阿昭?”孟然没有回答却问:“父亲为何一定要找阿昭?”孟翌拍孟然肩膀:“你可知昭儿出生时大师断言她十六岁有血灾吗?唯有嫁入皇室方可化解,否则便是死路。”孟然孟烨眼眸皆是不可置信。

孟翌仍旧自顾自地说:“这也是你们的母亲都把最好的给昭儿,她这是想弥补昭儿啊。”孟翌着红色官袍在书案旁边站着直视孟烨孟然。

孟然与孟烨一路魂不守舍的从书房离开。

孟翌仰头低喃:阿雁,昭儿逃婚到底是对是错?

孟昭提着食盒回到驿站,恰巧碰见出门的姜无锦,孟昭看着他说:“咦?你是对面厢房的书生?”姜无锦望着她提着的食盒道:“嗯。”孟昭不咸不淡应声:“哦。”

姜无锦略有深意看着孟昭食盒:“不请我吃点心吗?”孟昭不予理会。“我可是帮你找回钱袋的。”姜无锦语调轻佻。孟昭心里很是纠结。姜无锦眼神示意,孟昭只好应。

二楼厢房,姜无锦手里拿着梨花酥,优雅的用膳。孟昭看着他,托着腮道:“看你这气质不像是书生。”姜无锦停顿,放下梨花酥专注的问孟昭:“我不像书生?”

“你气质与习惯都不符合书生。”孟昭脱口而出。

姜无锦含有深意的望着孟昭:“是么?”

“可能是我想多了,你不是书生谁是书生。”孟昭道。

姜无锦吃完梨花酥便辞去,孟昭近日总是心神不宁,每夜都会梦见一位白衣男子全是鲜血淋漓,自己却倒在血泊里,总是想看清男子容貌却始终都是模糊的。

姜无锦回到厢房,一双忧郁的凤眸沉思:为何她却不识得我?

起轩榥,观春景,微风拂面,一阵扑鼻的桃花香袭来,桃花朵朵开,飘絮的满天桃花好似天女散花,街道的人们熙熙攘攘,商贩卖力的招揽客人,店铺的伙计卖弄自家店铺的杂技以此来吸引客人。

姜无锦望着街道索然无趣,拉起轩榥离开厢房。

定国公府。

衣着素洁气质上乘带着一丝江南温婉的夫人步步生莲走到一身玄衣的孟翌身前,拉着孟翌的广袖忧虑的问道:“夫君,可知阿昭在何处?”

“雁儿,小心点。现在还不知。”孟翌扶着她道。

“阿然阿烨他们可知?”南雁稳住身子怔了会开口问。

“我也不确定他们可知阿昭在何处,但可以确定的是阿昭无事。”孟翌眼里皆是忧愁。孟翌搂着南雁的肩轻喃:“雁儿,阿昭会无事的,她自己一定可以的。”

南雁眸色含有水汽望着孟翌:“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没有,我问了大师。”孟翌颓废的摇头:“只有她自己挺过去或者有皇室相助。”

南雁身子颤抖:“为什么我的阿昭在花一样的妙龄却要遭受这样的痛楚。”

一身玄衣的孟翌炯炯有神的眼眸下竟有些乌黑,许是担忧阿昭,南雁无声的安慰扶着孟翌憩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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