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掷剑为王

楚南和雷傲争夺王位,楚南提出了一个掷剑为王的办法,这个办法是最能体现天意的一种。

据传说很久以前,族中的巴氏兄弟为着国君之位争执不下。于是他们约定,掷剑于石穴,能中者,奉其为大君。后来,果然立中者为君,众姓皆以臣事之。

这个典故,就叫做掷剑为王。

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上天替我们选择大王的方式。

雷傲果然没有拒绝,他实在太想证明自己的合法性了。

楚南与雷傲将各带七名随从,同时从山下出发。如果他们没有被猛兽、泥石流、火山爆发和各种意外弄丢了性命的话,第四日的早上,我们就会知道老天爷比较偏爱哪一个。

族中所有的人,都会在山的这一边,观看掷剑的结果。

楚南的剑是青色的,而雷傲的剑则刻意染成红色,以示区别。我很鄙视后者的品味,辟邪么?你自己那张脸就可以了,浪费。

雷傲的身边是七名膀大腰圆,身强力壮的勇士。这里面,有三个是族中有名的神箭手。我冷笑,这小子是打着让人替投的主意吧。而楚南只随便点了包括小新在内的七个心腹同行,因为他自己就是族中武艺最强的。

等一下……我又数了数他身边的人,他他他居然不准备带上我?

没等我冲到他面前要求掺一脚,绿芝姐就捷足先登,呜呜咽咽地扯着楚南的衣袖不撒手。楚南没有捏额角,他的目光越过绿芝如云的秀发,落在我身上。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我老实地呆在原地,和仰慕他的女人们一块儿,眼含热泪挥手帕为他壮行。

笑话,我和她们是一个物种的么?

雷傲踌躇满志,冷冰冰的眉眼微微挑着,含着一丝挑衅,看向楚南的目光里,尽是杀意。而凛咧的风吹起楚南宽大的袍袖,在巍峨的玄云山面前,他的气泽就像随时能被吞噬掉。

这种感觉让我害怕。

于是,在楚南和雷傲进山后,我半刻也没有犹豫,偷偷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丰源察觉到我的窘态, 立即道,“公主,不论你进玄云山想做什么,我给你当跟班,捧个人场好吧?”

“不用!”我道。

“这样吧!”他说:“你支持哪个当王,我一定举双手赞成。”

我说,“不是我选,是老天选。”

忽听一声轻笑,丰源又笑了,乌黑的眸子闪亮狡黠,盈着似喜非喜几分笑意,“公主,你那哥哥可不是相信天意的人那……”

丰源毫不避忌地看着我。我一时有些窘迫。

丰源一挑眉,趣笑道:“怎么着?一阵子不见,我令你失了神?”

我咬牙白了他一眼,“阁下对我的家里人还有什么高见?”

“有啊,”他唇角微掀,略微眯了眯眼,不知死活地答道,“你是里面最可爱的一个,可惜不肯嫁给我。”

我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高兴,咬了咬唇,嘴上却说,“你就不能不提这事吗?”

“不能!”他答得大义凛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千里迢迢跑到玄云山来?这就叫做妇唱夫随。”

我怒笑皆非,这位轻狂者总有本事气得我一愣一愣的,我却拿他无可奈何……

楚南和雷傲争夺王位,要在深山老林中举行掷剑为王比赛。我们继续赶路,赶往玄云山。传说在上古的时候,玄云山高耸入云,是连接天界和人间的梯子。有一位仙子爱上了凡人,每日从山顶飞下来与凡人私会。

后来这倒霉孩子被天神抓了个现形。众神一怒,将玄云山削得只余下三分之一,断了人间和天界的天梯。

而那始作俑者,过了千百年仍不死心。隔三岔五地蹲在云朵里呼唤早已化成飞灰的爱人。于是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什么活物都近不了山头方圆数里之内。久而久之,从山腰往上,再长不出半点绿色。

今日玄云山的心情很糟,我和丰源的头顶,全是阴沉沉的黑云。更糟的是,我们没有发现楚南和雷傲的踪迹,肯定是走岔道儿了。

于是,我的脸很黑,看向丰源的目光跟放箭似的。

忽听哗啦哗啦的水声,面前竟是片断崖,湍急的河水干脆将山坳劈成两半,一高一矮遥遥相望。我站在崖边看了一眼,下面山石嶙峋,万丈深谷,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我面色微凝,微微蹙眉,我傻眼了,肋生双翅来得及么?

丰源拉住垂头丧气的我,“我有个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我转忧为喜,道:“你快说嘛!”

丰源从背后解下包裹,取出个物件。铜铸,像鹰似的利爪,尾部长长地坠了根绳子。“咱们用这个掷到对面的大树上,荡过去。”

我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一时怔住,不由得问道:“这不是在沙海用的么,它能荡这么远?你以前用没用过?”

丰源点头。我刚把心放腔子里,这人就说,“起码翻墙爬房顶挺好用的。”

你家房顶才几尺高啊?这山崖深不可测呢。我摇头,拼命反对,“不行,不行!掉下去死定了。必定是粉身碎骨。”

天晴了,太阳挣开黑云的遮挡,在暗哑的天空中大绽光芒。丰源站在崖边一笑,说道,“公主,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我今天才发觉,他骨子里是个比我更狂傲,也更加不按理出牌的人。

丰源将绳子缠在腰间, 抿唇一笑,朝着我招了招手,依旧是那样亲切,“看什么呢?过来抱住我的腰。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

“不要!不要!”我居然吓磕巴了,真丢份。

“哦,我忘了你的力气也不小,那换我抱你的腰罢。”丰源眨眨漂亮的漆黑的眼眸,说道。

我宁死不屈,道,“要跳你自己跳,别理我。”

“真的?天可快黑了,你要一个人绕回去?”

我咬着牙根凑近丰源的脸,“哈,这话你吓别人可以,我又不是没在林中呆过。”

丰源叹口气,眼神中却掠过一丝担忧,“是啊,你的确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我咬了咬唇,扭头便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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