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睁开眼睛,凝眉问道,“妙龄公主,那人是谁?”
“哪个?”我一回头,正对上晓棉那张相当帅气的俊脸。黑亮的眼眸中有光芒流动,幽黑的眼眸,冷则冷矣,除去额头上的伤疤,仍是美得惊天动地。
“晓棉,你跟着我干嘛?”我没好气的问道。
晓棉那双漂亮的眸子在我脸上打个转,仰起鼻孔哼了哼。
丰源瞥见,向我招手,“来来来,我告诉你。”
我满腹狐疑踱到他身边。
“晓棉是为了你来的。”丰源摸摸我的头顶,说道。
我秀眉微蹙,啪地打飞他的手,“你说什么,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些,你说不说?”
丰源哑然失笑,“那家伙言出必行,上次不是说若打架打败了就给你当个亲随么?他跟随你,愿意做你的亲随。在你跌倒爬不起来的时候,他扶你起来,当你的拐杖……”
我望天,你当弄个晓棉在旁边很有趣吗?我睨他一眼,说道, “我把他送给你当小弟如何?”
默不作声的晓棉别有深意瞧了我一眼,黑眸更显深沉。突然大怒,“你敢!把我送给他,他算老几?”
丰源也乐,“是啊,跟着妙龄公主比跟着我一个大男人有面子多了。妙龄公主貌美如花,每日只要见妙龄公主一面,纵然只见到你的背影,听到一句你的说话声音,也是好的。”
“呛!”晓棉兵刃出鞘,凤目中尽是恨意,冲着丰源道,“老子我看见你就牙碜,你去死算了。”
两条迅捷无伦的人影淹没在雪亮刀光之中。
“没想到,那人……”楚南收回目光,眼睑忍不住轻颤,低声道,“身手真不错。”
没他的‘美貌’出众吧……
我说,“他叫晓棉,心仪貉族部落某个姑娘好久了,死活要跟了来,好抱得美人归。”
楚南忍不住地笑起来,“真的?他不是心里喜欢你妙龄公主,冲着你来的吗?”
“是啊,是啊,”我不想让楚南担心,开始胡诌,我说,“这人性格暴戾急躁,爱动粗,尤其看丰源不顺眼……”
楚南笑了道:“是吗?”
我点头:“是的!”
我说:“楚南哥,你别说话太多,养会儿神吧,前面不远就是掷剑为王比赛的剑台了。”
楚南闻言,他原本暖意的面容渐现阴郁,露出的笑容渐渐黯淡了。看得我心里一阵难过,遂温言劝道,“你别担心,雷傲那混蛋无德无能,天神绝不会帮他的。天神不会帮助他成为大王的。”
楚南望着我,低声问道,“那你呢?你会帮助我呢?还是帮助雷傲?”
“哈,这还用问?”我望着他,斩钉截铁道,“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一辈子都是。”
楚南到底笑了,伸手轻轻点了我额头一下,吐出三个字,“孩子话。”
刚好点就摆兄长架子了,我悻悻地想。
随着地势渐高,玄云山山脉尤如奔流的大潮,每朵水花都化成了翻转崩裂的黑色的岩石,铺天盖地,一往无前。可惜,它们永不能再流动一寸。这片被凝固的雄奇壮美,称之为石海。
在石海之颠,剑台如把倒悬的利剑,直直插入海的尽头。
距离此处十数丈之遥的山谷,有块突兀的青色柱状圆石立着。那圆石上狭窄的缝隙。往宽了说,也就三指宽。
雷傲屏气敛声,全神贯注地举高了红剑,剑尾系了条麻绳,以防掉入深谷。他略为焦躁地握着剑柄,看样子已经投过了不止一次。
我摸出了兵器,低声对楚南说道,“你呆在这里,我去会会他。”
楚南猛地拽住了我,担心的说,“不行,他们人多。你一个人会吃亏的。”
“谁说我是一个人?”我胸有成竹地笑了,“丰源、晓棉不是在后头吗?论打架,那俩小子能力不差,很有一套。”
“那就等他们来……”楚南牵动了伤口,痛得皱了皱眉头,喘着粗气说。
“不等了,”我温和地拉开他的手,拔出他身畔的长剑插到自己身上,我一个容貌娇美,绝色丽人,背插长剑,剑柄上血红丝巾在风中猎猎作响。我对楚南说,“楚南哥,我们不能总是依靠别人。我们要自己动手……”
“妙龄!”楚南不安地望着我,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笑了笑,眼中浮现笑意,利落轻巧地从岩石后跳出。“你不明白么,楚南哥,我会替你掷剑,我要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你手里抢走太子的地位。”
我一口气跑到了射程内,倚着块大石弯弓搭箭。
雷傲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牛铃似的大眼睛转动着,四处巡视。
我冷笑地伸手取出两支利箭,第一枝是要他手下命的,第二只,是送给雷傲本人的礼物。
连珠箭!
我两条秀眉微微颤动,凛然生威,将手中弓箭一扬,拉开弓弩,2支利箭一一射出,黑色的箭尖从我手指尖呼啸而飞,如我所愿地扎到了目标的背脊上。可惜那厮惨叫之后,双腿一弯,顺势扑倒了雷傲。我狠狠骂了句娘,为落空的箭矢惋惜。
其它六人惊觉,向我这边狂奔而来。
我丢掉长弓,腰身一旋,青铜战刀在我手中高高擎起,仿佛怒潮冲过坡堤,凌空向下劈刺。刀钺很争气地击碎了其中三人的肩胛骨,当场一命呜呼。与此同时,另三个人像毒蛇似的气势汹汹攻向我的要害。
忽地起了风,雷傲凶狠的目光如芒在背,我心里不是不悲哀的。
楚南待他向来如同亲弟,又怎么样呢?血缘靠不住,亲情也靠不住,人和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永恒的东西?
我仗着力大,架住前面两人的长戈。后腿侧踢,却踹了个空。因为有人在那里。
丰源一只手制住那家伙的脖子,另只手“啪”地掰断他的兵器,简直比撅折根树枝更轻松。而那倒霉家伙根本想不起来反抗。
“晓棉”一只手制住那家伙的脖子,另只手“啪”地掰断他的兵器,简直比撅折根树枝更轻松。而那倒霉家伙根本想不起来反抗,瞠目结舌地瞪着他的脸,很显然被那张比女人还女人的脸惊艳了。
我叹口气,觉得他死定了。
楚南不知何时丢开了我们,站在了雷傲的旁边,山风吹过,他的脸色更加地惨白。
雷傲目光复杂地落在楚南受伤的右臂上,然而只是一会儿。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恢复了往日骄横的神色。
“你到底来了。”他语气冷淡说。
楚南勾起嘴角,笑容苦涩而牵强。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雷傲释然,面带嘲讽地举起剑,疑惑问道:“你……就看着?”
楚南缓缓地点了点头。
雷傲默然,随即爆发出阵阵狂笑。笑声似那此起彼伏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狂妄至极!
“丰源过来!”我动手扽住那家伙的后腰。
丰源踹倒一人,转过身奇怪地瞪着我,“你干嘛?”
我不客气地在他腰间摸索着,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哎,这个借我……”
雷傲已抬高了手,蓄事待发。
我展开了手中的长索,学着丰源的样子,将它高高的抡起。它像是得了风的呼唤,发出欢快的声音。
“嗡……嗡……”一圈,两圈,三圈。仿佛鹰爪的前端猛地脱手而出,牢牢缠在岩边棵树上。
我满意地拽了拽,不错,荡到对面没问题。
“住手!要去也是我去!”丰源这才反应过来我想干嘛,大惊失色地想拉住我。
可惜晚了。
我几个箭步奔到剑台边缘,凌空飞起。
粗陋的麻绳与大石磨合着,声音刺耳。而我根本不在乎,借势如鸟儿一样向遥不可及的柱石荡去。
楚南、丰源、晓棉和其他人的惊叫声,左耳进,右耳出,早随风飘走。不是不冒险的,因为,我也只有一次机会。
那柱石,越来越近了。
忽然,我看到了头顶一道红色的剑光……是雷傲,他的嘴角闪过一丝疯狂的冷笑。
他的神色急转直下,瞬间已成风暴来临前骇人的阴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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