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风篇15·黎明前的黑暗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转眼,三年已逝。三年间墨清风与萧陌雨经历的战争不在少数,也见到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在与西夏的交战中,延州的守城军不断减少,后又被新抓来的男丁补上。每次看着城外的尸横遍野,墨清风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想救他们,但每次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被抛尸荒野。

墨清风更讨厌战争和血了。

幸好,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主营

“猫儿,你说这李元昊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却偏偏在这时候议和。”白玉堂支着头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展昭则是盯着桌上的战况图若有所思,“可能是因为这次战争太久了,他们那边有些吃不消。”展昭突然抬头,对着白玉堂露出一抹浅笑,“总之,这是好事。”

“确实是好事。”一道声音传来,却不是白玉堂发出的。展昭向声源处看去,发现范仲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连忙起身想要行礼。

范仲淹伸手将展昭按回座位上,“这里没有外人,小展就不必行礼了。”然后找了个凳子坐在他们旁边说:“李元昊这次主动议和确实是因为吃不消了。西夏是游牧民族,大多的衣物、粮食都是由宋夏开通的商埠获得的。战争打响时,所有的商埠全部关闭,他们能跟我们耗八年已经快到极限了,所以就有谈和的打算。”

但范仲淹突然皱眉,话锋一转,“但是距离他们撤兵还有段时间,估计还需要再打一仗,希望他们还能再撑一仗吧。”

军营

“墨清风,你知道吗?我们要熬到头了!”一个跟墨清风差不多大的人坐在墨清风旁边,讲述着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

此人名叫田青,是个普通百姓,与墨清风认识快一年了。田青在知道他是江湖人后,不但不排斥他,还打算拜他为师学功夫,于是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哦,那是好事啊!”

“是啊,那你可别忘了,战争结束后要教我功夫的。”

“我知道。”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所以这些年田青很珍惜自己的命,为了学功夫成为大侠。

突然,熟悉的号角声响起,紧接着萧陌雨就开门进来了。“最后一次了,赶快去集合吧。”

“知道了。”

“哎,”萧陌雨突然抓住两人的胳膊,“最后一仗,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活着回来,知道吗?还有……”萧陌雨一脸担忧的看着田青,“你什么都不会,在战场上要小心,多让清风护着你点。”

但田青只是笑笑,拍拍萧陌雨抓着他的手说:“别担心,都打了这么多次了,我心里有数的。之前打了那么多次都没事,最后一次也肯定没事的。”说完跟着墨清风去外面集合了。

萧陌雨看着田青瘦弱的背影,总觉得那人如同拂晓的一缕薄雾,一照便会消散似的。

主营

“还要再打一仗?”白玉堂也抬头看着范仲淹。

“是啊,”范仲淹叹息一声,指着延州城与西夏接壤的地方说:“而且还是场恶战,毕竟这一战决定着我们能否在谈判桌上占据优势。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展昭一脸凝重的看着范仲淹所指的地方,“我有些担心墨清风他们,他们驻守的地方是西夏军队主力军所在的地方。”突然展昭起身,拿起巨阙走到营帐门口,回头说:“不行,我得去看看。”

“哎,猫儿,我跟你一起。”

展昭有些作难的看向范仲淹,但范仲淹只是冲他们摆摆手说:“我不要紧,这会儿西夏军的注意力都在前线,谁还会偷袭后方啊?你们两个放心去吧,毕竟我也挺喜欢那两个孩子的。”

“是。”

展昭和白玉堂在往战场赶的同时,墨清风那里已经与西夏军交上了手。

由于军队都是统一编制,除将军和官员以外的其他士兵是不允许私自携带武器的,所以墨清风和萧陌雨都交由展昭保管,毕竟墨清风的悯月是个识货的都会想占为己有。现在他们拿的都是普通的兵刃,但两人毕竟都是混江湖的,什么兵器没使过?所以这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战斗刚开始时,一切进展的很顺利。由于知晓这是最后一战,而且上面下了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所有人都比平时更加卖力,很快就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看样子,这仗很快就会结束了。”田青抽了个空,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战况。

“专心点,小心被偷袭。”萧陌雨在一旁很无情的中止了话题,田青不满的嘟了下嘴。

突然几十辆战车冲进队伍里,将队形冲散了,同时也将萧陌雨与墨清风、田青二人分开了。

“萧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萧陌雨横刀架住西夏人的环刀,然后趁机将西夏人踹了出去,“你自己小心!”

“好。”墨清风刚回完话,扭头一看,瞬间瞪大了双眼:田青身后有三人举刀欲偷袭田青。

“田青,小心!”墨清风快速将田青拽到了自己身后,然后用刀挡住了劈来的三把环刀。这一下震得墨清风虎口发麻,用了些内力才将三把刀震开。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西夏军的一波箭雨已经袭来,墨清风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墨清风不甘的闭上眼,但等了一会儿,身上却没有意想当中的剧痛,反而是被人从前面抱住了。

墨清风惊讶的睁眼,原来是在箭雨到来之前,田青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前面,替墨清风挡下了那致命的伤害。

“田青!”

田青逐渐失了力,墨清风急忙扶着他,让他慢慢坐下。田青抬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说:“墨清风,原来中箭之后……最大的感觉……是想……睡觉啊。”

墨清风一听警铃大作,轻轻摇晃田青的身体,“田青,你听好,你不可以睡,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田青就好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说:“墨清风,你……说过,侠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我……守护了你,算不算……是侠了?”

“算,当然算。”墨清风的声音有些哽咽,但硬是忍着泪没有落下,“你放心,只要将你送到韩先生那里,你就没事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学功夫了。”说着打算将田青背起来,但田青却抓住他的胳膊说:“来不及了,我想……拜托你……”说着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费力的塞到墨清风手里,“把这个……送到我家……交给我妹妹。”

墨清风拿着信重重的点点头。

田青看到他点头,用最后的力气扯出一个笑,说:“谢谢……”,然后被墨清风握着的手逐渐滑出垂了下去,彻底没了生息。

“田青?”墨清风仿佛失了神一样,整个人彻底呆住了,那一直被封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冲破束缚流了出来,“田青!”

这时,西夏军的第二次箭雨也开始了,墨清风望着如雨般密密麻麻的箭矢不为所动,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

“墨清风,你这样对得起他为你换来的这条命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惊醒了一心求死的墨清风。墨清风猛的睁眼,看见展昭站在他身前,只见巨阙出鞘,剑锋冷若冰霜,犹如展昭此刻的心情。还未看清动作,这一波射向墨清风的箭矢便被尽数挡下。

白玉堂紧随其后而来,望着坐在地上的墨清风,俊美的脸在此刻却一脸阴沉,“你就这么寻死了,那他妹妹怎么办?你的承诺怎么办?那你萧大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墨清风听完后呆呆的望着手中的信,这时,展昭也走了过来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墨清风,一昧的寻死并不能解决问题,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对啊,活着才有希望。

“对,”墨清风将田青的身体平放,然后起身对着田青说:“我得活着。”

听到这里,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笑。白玉堂走到墨清风身边说:“你这么想就对了。”

展昭看了眼周围说:“白玉堂,你先带他走吧。”

墨清风一听,突然想到之前失散的萧陌雨,“那萧大哥怎么办?”

展昭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我来找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吧。”

“猫儿,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

看着他们离开,展昭望着目前被反扑的局面,有些头疼:目前情况不容乐观,得想个办法挽回局面。

展昭四处看去,发现了几辆西夏军用完弩箭的战车,心里有了主意。快速靠近战车,将车上的人踹下去后,展昭取出火折子,将战车一点就跳了下去。由于后面起火,马儿受惊,拉着战车冲进了西夏军队里。展昭一连点着了好几辆,终于对方的阵型也乱了。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展昭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便四下寻找萧陌雨。

结果萧陌雨是找到了,但展昭却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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