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回京队伍里的墨清风和萧陌雨,白玉堂不由的想起了昨夜之事。
展昭有了中午的顾虑,晚上思来想去睡不着。官场的险恶他可是深有体会,这次他双目失明之事若是传出去,且不说江湖上的人会来捡漏,朝堂里的那位太师就会先去找包大人的麻烦,对此展昭还特地跟他们几个知情的人打过招呼,不可将此事外传。这会儿想到这里,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皇上要是知道了,到了汴京再想走就来不及了。要是皇上再一来兴趣将墨清风他们也拉入官场,那展昭估计要自责好长一段时间。但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走,展昭还是想问一问他们的意见,所以刚躺下一会儿,展昭就把他拉起来,让他带着去墨清风他们的房间。(注意:由于展昭是病人,需要有人照顾,所以白五爷跟展昭在一个屋里。)
刚躺下还没盏茶的时间就又被叫起来,听着展昭的解释,他眼角抽了一下,这猫自从中午瞎掉之后就开始想这想那的,不会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心思变……“缜密”了?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领着展昭去了。
到了墨清风那里,他俩果然没有睡,还在玩猜拳,展昭先是在他的“帮助”下跟他们玩了几局(作者:只是白玉堂跟墨清风他们是一伙儿的,展昭看不见作弊,每次都输罢了),后来和他们提起这事,墨清风他们和他的想法一样,展昭也不好再说什么,终于放过了他的睡眠时间。
“白玉堂,你怎么了?”展昭察觉到身边的人在发愣,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没睡好?
“啊?”白玉堂反应过来,随便编了个理由,“没睡好,犯困了。”
“诶,小展,你这是……”范仲淹准备上马车之前,往展昭那里看了一眼。展昭失明这事他是知道的,韩大夫就是他派过去的。听韩大夫说虽然无性命之忧了,但要失明一段时间,甚至还会有后遗症,他就一直很担心。这会儿一看,展昭没有穿官服,而是换上了跟士兵一样的衣服,他对此很是不解。
“这个,我不太想引人注意,所以就穿这个了。”
“那你跟我一起坐马车不就好了?”
“……算了吧,”展昭摆摆手,有些难堪的说:“马车坐不习惯,我还是用走的吧。”
范仲淹一听也明白,他是觉得这样失了礼数,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你的眼睛怎么办?”
“没事,我叫白玉堂扶着就好了。”
结果展昭才刚说完正走着呢,白玉堂就突然放开了他,害得他差点被石头绊倒。“哎,我可没答应要扶你。”哼!臭猫,叫你昨天怼我!
好啊,你这白耗子在这儿等着我呢!展昭稳住身形后尴尬的笑笑,“不扶就算了,我自己走!”
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墨清风、萧陌雨,听到这话都打起了精神,展昭的眼可是为救萧陌雨而瞎掉的,萧陌雨对此一直很自责,正愁没机会报答,这不,机会来了,“展兄弟,我扶你吧。”
“这……”
“自从昨天的事后,萧大哥一直很自责,就让萧大哥扶着吧。”墨清风伺机在一旁敲打。
“那……好吧。”展昭说完露出了个笑,在墨清风萧陌雨看来是感谢,但在白玉堂看来就是嘲讽,但至于是什么,别人哪知道呢?
……
汴京城的繁华还真不是一般地方能比的。墨清风第一次来京城,对什么都好奇,但是又小心翼翼的。
萧陌雨看着这样的墨清风笑着说:“看清风这样,突然就想起我第一次来京城,简直是一模一样。”
展昭听着墨清风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的,也笑了,“巧了,展某也差不多。”
墨清风虽然在前面走,但他可是一直听着后面的动静。听到了两位大哥的话,墨清风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下展昭和萧陌雨刚来京城时的窘态,差点儿笑出了声。
“切,没见过世面。”白玉堂在被墨清风问了N个问题,而且听到展昭第一次进京也这样时,对三人表示了深切的嫌弃。
“是是是,我们没见过世面。”展昭也不生气,接着说:“咱们白五爷可是有钱人,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不像我们。所以……”展昭嘴角突然勾起,“白五爷,请我们吃顿酒可好?”
白玉堂怒极反笑,“好啊,臭猫,瞧见机会就坑爷是吧?请吃酒可以,但你不成。”
“嗯?为什么我不成?”
“你可是病人呐,要是让公孙知道你受了伤还要喝酒……”白玉堂一双桃花眼微眯,“发生什么应该不用爷多说吧?”
然后在一旁扶着展昭的萧陌雨清楚的感受到了展昭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展昭强装镇定的说:“那……那就不用请了。”
墨清风突然转身打趣道:“哎,五爷可是请我们喝酒,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展大哥就替我们拒绝,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厚道啊?”
当然了,最后酒也白玉堂也没有请喝(其实本来也没打算请啊……)。后来墨清风说想去开封府看看,展昭跟范仲淹打过招呼后,一行四人一起去了开封府。
“果然……我就不该期望你这次回来能让我省点儿心……”面前的文雅书生黑着脸给展昭切脉,而展昭听着公孙策的话尴尬的挠头。
“老实说,”公孙策看着展昭蒙着白绫的双眼,一脸心疼,但语气还是凶狠狠的,“这回怎么回事?”
“哎呀,就是不小心中了个毒,没什么大事……”
“哎!什么没事,展小猫因为这毒差点死掉。”
好你个白老鼠,居然落井下石!
“差点死掉?”白玉堂站在一边,看着公孙策的怨气逐渐实体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偷乐。
“啊,策啊,冷静,冷静,小展他眼睛还没好,放过他吧。”黑脸大叔,没错,黑脸大叔,拍着公孙策的肩膀给他消火。墨清风由于这人实在是长得太有特色了,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在看到这人额头上的月亮之后……哇~这就是民间传颂的包青天,包大人吗?感觉比传言中的和蔼多了。
公孙策的脸色好了一点,但还是很生气,“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每日的药里学生会多加些黄连。”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去药房配药去了。
一听到要加黄连,展昭的表情僵住了,包拯走到展昭身边安慰的说:“你公孙先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算轻的了,你就知足吧。”
墨清风听到这儿趴在萧陌雨耳边小声的说:“展大哥喜欢甜的,黄连这么苦,怪不得展大哥这么怕公孙先生。”萧陌雨笑着点点头。
包拯看展昭还没缓过来,叹了口气,选择让他自己静一静,然后对着墨清风、萧陌雨说:“两位,展护卫承蒙你们照顾了。”
“哪儿有啊?是我们很多时候都在给展大哥添麻烦。”墨清风想起了每一次遇险时展大哥总是能及时赶到,估计是每一次都在暗处看着呢。
“是啊,”萧陌雨的表情有些失落,“都怪我,展兄弟才会失明。”
“别这么说,是展某学艺不精,萧兄不必自责。”展昭刚刚从黄连的打击中走出来,听见萧陌雨的话,连忙安慰他。
“哎,小展,”包拯突然开口,“说起来,你是怎么中毒失明的?”
“大人,其实是这样的……”
……
“原来如此,”包拯捋了下胡子,严肃的说:“那人很明显是冲着萧大侠而来,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展昭的药已经熬好了,展昭只抿了一口便将碗放下说:“这怎么说?”
“那人可以毫不费力的混进军队,而且为防止被抓还咬舌自尽,很明显这不只是仇家寻仇这么简单,其背后一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不过此人已死,线索已断,但萧大侠还活着,他们就必定还会再来,所以调查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萧陌雨听着包拯的分析,眼神变得有些危险。包青天断案如神果真是不假,线索不多都能分析出个大概。
“展昭,你药喝了吗?”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展昭一听吓了一跳,端起凉掉了的药就要往下灌。
“行了,别喝了,就知道你没喝。”公孙策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把抢过展昭手里的碗,“凉掉的药对胃不好,又给你重新熬了一碗,喝吧。”将手中新熬的药递给展昭后,看着周围的一圈人说:“都待在这儿干嘛?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去。”
墨清风想说什么,却被萧陌雨直接拉出房外,而白玉堂和包拯也出去了。不过白玉堂在憋笑,而包大人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出去后不久……
“公孙先生,我错了!!!”
“噗,哈哈哈!”听到展昭的哀嚎,白玉堂终于憋不住,不负众望的笑了出来。
“……包大人,发生了啥?”墨清风很难得听见展昭这么…呃…,所以很想知道公孙先生干了啥。
“那个,其实是公孙在那碗药里加了甘草。”
……啊,怪不得,心疼展大哥一秒钟。
已近黄昏,萧陌雨和墨清风决定先暂住开封府,明早再回范仲淹那里。墨清风这会儿正在客房看书,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一抬眼一看,发现是展昭一个人过来了,不过身上有些灰,估计是摔了一跤。
“展大哥,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墨清风连忙放下书,扶着展昭坐下,“为什么不叫下人扶着过来?”
“没有必要,就几步路而已。”
“而已?公孙先生加的量看来还是有点儿少啊。”见展昭尴尬的笑笑后,表情逐渐严肃,墨清风也知道展昭有正事,便不再开玩笑,“展大哥,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展昭顿了顿,然后说出了让墨清风大为震惊的话。
“我想让你带我去皇上的寝宫。”
“什么?去皇上的……不是为什么是我,白五爷可比我有经验(指盗三宝),为什么不让他带着?”
“我跟他说过,可是我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就只好来找你了。”
“那展大哥你为什么会想去皇上的寝宫?”
“其实是……”
……
“这,这……”墨清风听完后差点儿气死,终于明白白玉堂为什么不答应了,“展大哥你这次真是太胡来了!你不想让这件事外传,也没必要这样啊!”
“这么说,你也不答应?”
“那还用说吗?”
“那好。”说完展昭起身,准备离开。
“哎,展大哥去哪儿?就你这样的方式,谁都不会答应的。”
“展某当然知道,所以展某打算自己去。”
“你双目失明,又该如何过去?”
“不知道……总之,我不会就这么待在这里。”
“你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墨清风望着展昭决绝的背影,最终像是妥协似的叹了口气,“展大哥,我答应还不行吗。”
月黑风高,微风轻拂,两人趁着月色来到宫门口,站在一棵树后商量了半天。
“路线你可清楚了?”
“清楚了。”
“进去后,尽量走屋顶,小心别让人瞧见,瞧见了我倒没事,你可能就是死罪一条。”
“我知道。”墨清风在树后向外探头,等一队巡逻人马离开后,拉着展昭跃上了房顶。
两人在房顶上穿梭,墨清风按照展昭与他说的路线,带着展昭向御书房靠近,一切都在按照原计划进行,但此时却发生了意外。
墨清风向下看了一眼,发现转角处有一处禁军,马上就过来了,便突然停下。展昭没反应过来,直直撞上了墨清风的背,墨清风只是踉跄了一下,但展昭却一脚踩空摔了下去。墨清风暗道不好,将轻功“纵云梯”运至极致,快速飞身过去单手揽住展昭的腰让他有所借力。
“纵云梯”,是昆仑山云峰长老的绝学,是丝毫不逊于“燕子飞”的轻功,墨清风之前去云峰求学时,得到了云峰长老的赏识,将心法传授与他又在潘尘的穷追不舍下练的出神入化。
只见墨清风在飘于空中的落叶上一踩,只轻轻一借力便带着展昭窜上了对面的屋顶。拉着展昭趴在屋顶上,躲过了那一队禁军后,悄悄的叹了口气,“真是太险了,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对不起,拖你后腿了。”
“展大哥,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走吧。”墨清风摇了摇头,拉着展昭继续向御书房靠近。
等到了御书房门口,展昭示意他放手,他要自己进去。
“展大哥,你……行吗?”
展昭皱了皱眉,一脸沉重的开口,“这段时间失明,一直是你们照顾我,但我不能一直依靠你们,这会让我觉得我很像个废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必须自己去。”说完展昭便顺着自己的记忆,慢慢走入了御书房。
……
“什么人!”
“樊护卫,怎么了?”真龙天子批着奏折的手突然停下来,抬头望向前面突然警戒起来的护卫。
“皇上,有人来了。”
“是何人?”
“是……”
樊护卫还没说完,展昭穿着一袭蓝衣走了进来,又往前走了一段后立刻撩袍下跪,“臣展昭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展护卫!你的眼睛……”
“皇上,臣无事,此次深夜前来是特地来告假的。”
“展护卫,你先起身。”看到展昭起身后,赵祯说:“你眼睛不方便,可以叫包卿在明日早朝时替你告假,何必亲自前来。”
“其实……”展昭微微抬起头,将自己心中的顾虑道出,“臣之所以自己来,是因为若让包大人为臣告假,则会让外人知道,从而平添许多麻烦。而且目前是太后掌权,襄阳王虎视眈眈,若是让他们知道了,难保他们会不会从开封府下手,进而给皇上一个下马威。”
“展护卫说的是,”赵祯想了想展昭说的话,笑着说:“这假,朕准了。”
“谢皇上。”说完展昭便起身准备离开。
“哎,展护卫,是谁送你过来的?”
“回皇上,是白玉堂。”(作者:这谎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哦,是他呀。没事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
待展昭退下后,赵祯招招手,让樊护卫过来,“送展护卫过来的,真的是白玉堂吗?”
“回皇上,不是,是一个名叫墨清风的江湖人。他与另一位江湖人萧陌雨在三年前参军伐夏、屡建战功,与展护卫很是要好。”
“哦,这样啊……行,你先下去吧。”
“是。”
墨清风和萧陌雨啊……赵祯的眼帘微垂,展护卫,你可别怪朕……现在情势不容乐观,开封府需要有人帮忙,你别怪朕啊……
翌日一早,墨清风和萧陌雨便回了范仲淹那里,而在不久后,范仲淹便随包拯一起说有说有笑的上早朝去了。
早朝之上,真龙天子危襟正坐在前,垂帘之后,太后听政,掌控大局。
正在太后要宣布早朝结束之时,赵祯却突然发话,“母后,请等一下。”
太后微微蹙眉,但依旧语气平和的开口,“皇上,有什么事吗?”
“母后,儿臣有些事想问范爱卿。”
赵祯看到太后微微点头,便转身看着朝中重臣。而此时,范仲淹已经来到中央听候,便赵祯开口问:“范爱卿,朕听说,在最后这三年似乎得到了两位义士相助,屡次扭转战局,不知可有此事?”
范仲淹顿时一个机灵,躬身答道:“回皇上,确有此事。”
“那好,范爱卿,朕想给他们个赏赐。”
……
此时的墨清风和萧陌雨正在军营中闲的没事干,突然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出去一看,发现有个太监站在军营外,尖着嗓子说:“圣旨到!墨清风,萧陌雨出来接旨。”墨清风和萧陌雨茫然的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到太监身前跪下。
那太监看到他们后便打开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年间念墨清风萧陌雨参军伐夏,屡建战功,今特封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在开封府供职。钦此!”宣读完毕,太监将圣旨合上,递予二人,“两位,快快接旨吧。”
听太监宣读完后,萧陌雨和墨清风还是有些懵,但幸好萧陌雨反应过来,接住圣旨,“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什么!咳咳……” 展昭听到他们被封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后,惊得拍案而起,却又因为情绪不稳定,余毒发作,再次无力的坐了回去,“明明已经这么小心了,却还是连累你们进来了。”
“要我说啊,展小猫,咱们在延州时,身边肯定有小龙的眼线,不然小龙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就算你当初让他们走,也是没法躲过去的。”
“是啊,展大哥,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们自然也没法违抗圣旨,不如接受。而且我们都为了大宋当了兵,再当个官也没什么的,展大哥就不用自责了。”萧陌雨在一旁跟着点头。
但展昭却只是叹口气,摇了摇头,全然不顾他们所说,“天意啊……”
……
早朝结束,赵祯将包拯叫到御书房内,漫不经心的问包拯:“包卿,你知晓朕为何要封他们为护卫吗?”
“臣愚昧,臣不知。”
“你,哎……”赵祯皱了皱眉,最终又叹了口气说:“想必包卿也应该看出来了,最近的形势有些紧张,朝堂之上三派相斗。目前展护卫眼睛不便,朕已准了他的假,但开封府不能没有人保护,所以朕才特地将他们借调开封府。”赵祯又停了停,然后接着说:“另外朕将他们封为护卫,还有些别的意思。朕知道前些年展昭入朝为官,因朕一时戏言得了‘御猫’此封号,引起了江湖的不满,还把五义之一白玉堂引了过来。后来朕听到江湖上对于展护卫的评价,虽然愤怒至极,但却无可奈何。正巧碰上了他们两个,便封他们为护卫,也好让展护卫多几个可以理解他的朋友。”
包拯听着皇上的话,不由得有些感动,帝王并非无情。待皇上说完便跪下一拜,说:“皇上的好意,微臣替展护卫心领了,微臣会向展护卫传达的。”
赵祯听完会心一笑,叫包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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