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风篇19·蒙冤

转眼三年半,墨清风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三年半的时间里,来开封府的刺客似乎又多了一倍。有来挑衅展昭的,有一直在追杀萧陌雨的,还有皇亲贵族、江湖门派派来刺杀包拯的……总之,他们除去办案之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收拾各路刺客。白玉堂知道后还开玩笑似的说:“你们开封府盛产刺客吧?”但每次来刺客,白玉堂若是在附近就会来帮忙,这算是比较好的事了。但不好的事是由于展昭也身为护卫,眼睛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每次都要参与收拾刺客。所以在这一次次的袭击中,展昭成功的让自己本来半年就能好的眼睛,硬生生拖到了前几天才好全,而且还有后遗症。展昭现在只能看清七尺以内的东西。

“三年多了啊……”墨清风感慨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正在教展骥剑法的展昭。

“看懂了吗?”

“看懂了。”

“自己试试。”

展骥点点头,拿起小木剑,想着展昭教他的剑法,有模有样的挥舞起来。展昭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点点头。

说起展昭收的这个义子,可以说真的是块宝。不仅聪慧好学、勤奋刻苦,在剑术上更是一点就通,就算遇险也能保持冷静,深得展昭喜爱。有一次刺客抓了展骥用他来威胁展昭交出包拯,展骥没有哭闹,眼睛四处看看,在树上发现了白玉堂。白玉堂对展骥打手势,让他将头偏开一点,展骥就假装活动脖子将头偏开,才让白玉堂用飞蝗石将刺客一击杀死。

“猫儿,五爷来找小小猫了!”突然,白玉堂从外面翻墙进来了。

“五叔!”展骥舞剑的身影略微一顿。展骥一直都很喜欢白玉堂,因为白玉堂每次都会带来点新鲜玩意儿。为此,他还经常讨好白玉堂:比如白玉堂第一次叫他小小猫的时候,他就说好听。结果白玉堂扭头就说:“猫儿,你儿子都承认自己是猫了,你还不认吗?”气的展昭差点拿巨阙砍了白玉堂。

“骥儿,继续,不用理他。”展昭看展骥停顿,脸色有些不好。看到展骥继续舞剑后,展昭才转身,对着白玉堂没好气的说:“我说白玉堂,我们开封府是没大门吗?五爷非得翻墙?”

白玉堂转身就靠在了一旁的墙上,眯起桃花眼笑着说:“五爷乐意,怎么着?”展昭听着这话脸色更差了,而白玉堂也在为展昭打断他找展骥玩的好心情而生气。于是俩人就跟那炸药与火凑一起似的,马上就要炸了。

墨清风在一旁看着,觉得再不转移两人的注意力,自己和展骥肯定都要遭殃。于是冲展骥使了个眼色,展骥收到后收起小木剑,迈开小腿跑到展昭身边,拉着展昭的衣服撒娇的说:“爹,骥儿想出去玩。”

展昭刚想说:“出去玩什么玩!”结果转身看到小孩子可爱的小脸蛋后,心中的一片柔软被击中,刚才还乌云密布的脸立刻洒满阳光。展昭满面春光的揉了揉展骥毛茸茸的脑袋,说:“好啊,骥儿想去哪儿玩?”

看着展昭、展骥父子俩身边围绕的“小花花”,墨清风嘴角抽搐:展大哥,知道你儿子可爱,但也不用变脸变得这么快啊。

“想去汴河。”

“你们去汴河,五爷也要去!”这会儿白玉堂也被萌到了,竟忘了他和展昭刚吵过,厚着脸皮也想跟去。

“不……”

“爹,带五叔去嘛~”展骥又开始他的可爱射线,展昭脑子一热,直接应下来了。

“那我也去吧,人多热闹。”墨清风想着自己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闲了,便也想跟去逛逛。展昭自然答应,四人准备走时,正巧碰上了巡完街的萧陌雨。商量了一下,五个人一起去了汴河河畔。

……

夜晚的汴河格外的宁静,今天正好是上巳节,是传说中的鬼节,人们通常会放河灯来传话给自己逝去的亲人,所以现在汴河里零零散散的漂着一些花灯。

展昭抱着展骥站在河边,他身边只有萧陌雨。刚刚展骥想吃花糕,白玉堂便拉着墨清风去市井买了。

“爹,你看那个灯。”展骥突然指着河中央的一盏莲花灯,说:“上面好像有字。”

展昭顺着展骥的手看去,果然看到了一盏有字的莲花灯,但距离有些远,展昭看的不是很清楚,便对怀里的小不点说:“骥儿能看清上面的字吗?”

看展骥点头后,展昭接着问:“都认识吗?”

“认识。”

“骥儿,爹爹看不清,念出来好吗?”

展骥听完,便看着莲花灯上面的字开始念:“霜儿,若你能看见,请原谅爹的过失。爹刑满之时,就去佛门,超度你远在九泉之下的灵魂,也洗脱爹造下的杀孽。勿念。”展骥忽的有一瞬的失神,“爹,我觉得那两个人好熟悉啊。”

“人?”展昭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展骥说的那两个人,倒是看到了买完花糕的白玉堂。

“小小猫,五爷回来了。”白玉堂站在汴河对岸冲他们摆手。

展昭皱了下眉,看着白玉堂的身边说:“墨清风呢?”

“墨清风说他想自己一个人逛逛,五爷就先回来了。”说着白玉堂走上了最近的桥打算过来,只是不经意的往展昭身后撇了一眼,却忽的惊道:“展昭小心!”

不知怎么回事,展昭身后的萧陌雨突然抬手推了展昭一把。展昭就在河边,更是对萧陌雨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就被推了个正着,身子失去平衡就要跌入水中。

白玉堂本想运起轻功去就展昭,谁知展昭在情急之下将展骥丢给了白玉堂。白玉堂只得手忙脚乱的接住,再回头看时,展昭已经掉入了水中。

“爹!”展骥本来还在发愣,被这么一吓终于回了神。白玉堂抱着展骥扶着栏杆往水里看,此时的水面只是浮出了几个泡泡,一会儿便没了动静。而平时清澈见底的汴河,这时却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样,漆黑的河水彻底吞噬了展昭的身影。

白玉堂在桥上干着急,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展昭都不识水性,展昭下去都不见了踪影,自己再下去只不过再多赔上一条性命而已。突然白玉堂的画影微微震了震,将白玉堂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向了岸边,萧陌雨!

“萧陌雨,你为什么要害展昭和展骥!?”白玉堂纵身一跃,画影出鞘,直指萧陌雨的脖子。

而此时的萧陌雨却好像刚醒似的,全然不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

今日上巳,鬼门大开,刘卓奉主上之命寻找萧陌雨。他循着人气找到了萧陌雨后,却听见旁边的人抱着的孩子念出的内容,立刻认出了那孩子就是赵霜儿的,便起了杀心,忘记了主上的吩咐。但他忌惮那人剑上的灵气,于是便附身于萧陌雨身上推了那人下河,谁知那人情急之下竟将孩子丢给了桥上之人。刘卓不甘,想附身桥上之人将孩子丢入水中,但桥上之人的佩剑却突然震动,释放出强烈的杀气将刘卓震开。

被震开的刘卓终于恢复理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慌忙的想要逃走,却突然被定住,然后磷火就从脚底开始往上烧。刘卓在剧烈的疼痛中惨叫,冥冥中听见了主上身边属下的声音:“刘卓,你本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主念你尚有用处将你救出,而你却因一己私欲欲加害我主。于公于私,我都要除去你这一祸害!”

紧接着磷火越烧越大,刘卓最后被烧得魂飞魄散。那属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结束后,突然转身对着身后出现的玄衣人行一礼:“主上。”

“处理掉了?”

“处理掉了。”

玄衣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汴河,说:“我记得这河中似乎有一水鬼。”

“是的,那人掉入河中了,主上怎么办?”

玄衣人思考一阵后说:“有他在,对我们处理掉扰乱命轮之人是一大阻碍。你去通知那水鬼……”

……

展昭失踪了。

从展昭落水到第二天清晨,开封府的所有人都在找,但依旧一无所获。

“不可能啊,”白玉堂听着自家四哥的消息,觉得有些奇怪,“汴河的流速不算快,就算展昭昏迷了或者……都不可能连个人影都没有啊。”

“可是,确实是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蒋平扇着扇子,气喘吁吁的坐到椅子上,他昨晚看到五弟的联络弹就着急忙慌的和三位哥哥一起赶了过来,又在水下找人找了近半个时辰,着实是累的不轻。

听了蒋平的话,白玉堂反而越来越冷静,“如果是这样的话,河里找不见展昭,那么就肯定是……”白玉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凌厉。

“有人带走了展昭。”

……

“大人,萧大哥不会害展大哥,更没有理由害展大哥,”墨清风自从知道这档子事后,比白玉堂都急。找萧陌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跑去找包拯了。“萧大哥我问过了,他说他那段时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会不会,是厉鬼所为?”

“不用说了,”包拯听他说完,便开口道:“这就是厉鬼所为。本府去看过萧护卫,其身上还有厉鬼上身留下的阴气,而且作恶的正是三年前的那个刘卓。”

墨清风愣愣,然后才想到是控制赵霜儿的丈夫杀了她的恶鬼。包拯见他反应过来,便接着说:“而且刘卓是昨晚魂飞魄散的。有人向阎王借了刘卓的魂来找人,然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用磷火烧死了。”

“这不就结了?我这就去告诉他们。”说着,墨清风准备出去。

“慢着!”墨清风猛的停下,包拯突然起身,“墨护卫,本府说过此事不可外传。不然,即便是本府也保不住他们,你想害死他们吗?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跟皇上交代。若是说了,是铁定要降罪于萧护卫,而有心之人必然会趁人之危。要想萧护卫无事,最好是尽快找到展护卫,本府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我明白,”墨清风的脸色有些阴沉,“大人保不住他们,保得住我?”

包拯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墨清风不管包拯继续走。包拯还想说什么,墨清风却回头说:“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大人,能拖多久?”

包拯一脸复杂的看着墨清风,“三个月。”

“只有三个月。”

……

“等等,那个是!”

现在墨清风还有十天时间找展昭。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一点线索,让墨清风几度放弃,但想到萧陌雨和现在生死未卜的展昭,墨清风就又打起了精神。而幸运的是他今天顺着汴河来到荒野,在河岸边的芦苇荡里发现了一个东西。

“巨阙!”墨清风将巨阙拿过来,“展大哥的佩剑在这里,展大哥应该也在附近。”墨清风四处张望,觉得近处的大山上可能藏人便上山去了。

走在山里,幼时的记忆涌了上来,不知不觉走的越来越快,很快便走了半个山头。直到一处瀑布,墨清风站在瀑布的山崖上往下看,居然发现了一座房子。他快速从侧边下去,刚想靠近看看,却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墨清风伸手摸了摸,这东西似乎是透明的屏障,很像传说中法力凝结而成的结界。而此时,房子里似乎有了一些动静。

“奇怪,今天送饭送的这么早吗?”紧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抬头与墨清风对视后,两人都愣住了。

“展……展大哥?”墨清风率先回神,冲展昭喊了一下。

展昭被一叫也回了神,走到屏障前就停下了,扶着屏障说:“墨清风,你怎么来了?”

“你失踪了近三个月,我来找你的。”墨清风看了看展昭,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坠入河中的那天穿的衣服不太一样;头发似乎也长长了,几乎快齐腰了;而且身子似乎又瘦了一些。

“我还以为别人找不到这里呢,我知道这里很偏僻……”展昭将垂在眼前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当时他一入水中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和腰拖着向下,很快就呛水陷入了昏迷。一醒来就发现身上的衣服似乎被别人换掉了,而自己的发带似乎也被水冲走了,于是就这样一直散着头发。(作者:美人?展昭:你说什么?作者:没什么。不过你就这么让他把你的衣服换了?那他岂不是看到你…你的…展昭:那能怎么样啊?换都换了。再说他是鬼啊,我怎么找他算账?)

“好了,展大哥这些回去再说,我先救你出去。”刚说完,墨清风就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会破这屏障。这下尴尬了。

“我看这似乎是阵法一类的东西,从里面打不开,你可以从外面试试。”

什么阵法,这是结界啊!墨清风在心里想着,但表面还是一副正经的样子问:“怎么做?”

展昭想了想,突然问他:“我的巨阙你找到了吗?”

墨清风没明白展昭的意思,被问的一愣一愣的,只答道:“找到了。”然后将巨阙从背后取了下来。

“你可以用巨阙试试。”墨清风一听算明白了,可是他又开始胡乱想:这可是法力凝结而成的,巨阙乃是凡铁,真能劈开吗?不管了,试试再说吧。于是墨清风点点头,拔出巨阙看了一下,巨阙的寒光激的墨清风一个机灵。

巨阙与他的悯月不同,悯月刚刚开灵,不似巨阙一般有灵性,只认仁主。所以悯月只是灵剑,而巨阙却是上古神兵。但虽然有灵气,其本质还是凡人所铸,这下能不能劈开墨清风也不是很确定。

握紧巨阙,墨清风冲着结界所在的地方用力一挥,谁知竟挥了个空,身体还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栽倒在地。

“破开了!”展昭面露喜色,从里面走了出去。

“破开了?”墨清风有些不信,又在结界处来回走了走,结果畅通无阻。

“好了,别转了。”展昭笑了下,“我们回开封府吧。我不在这些天,大人、先生一定担心坏了。”

“对啊!”墨清风猛的一拍脑袋,拉着展昭就要往回赶。

“怎么,出事了?”

“展大哥,这有点复杂,我到路上跟你讲。”

……

“哼!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大牢里,一个四品官员走到一个关押囚犯的牢门前。牢门内关的是萧陌雨,而门外的官员就是害得墨清风家破人亡的四品官袁康。

“原来你也是他们的人,看来我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了。”萧陌雨闭上了眼。前两天,皇上察觉到不对劲,问包拯展昭去哪了,包拯只好实话实说。皇上得知后为了震慑朝堂,罚脊杖六十,虽然不是死刑,但也不轻,而且还是他们的人监督行刑,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有点自知之明嘛。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已经害了他,只要他一死就注定无法入轮回!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该收手了。”

“你们以为你们能锁住我?做梦!收手?下辈子再说吧!”于是快速拿出床底下藏着的匕首刺入胸膛,鲜血溅在墙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在临终之际,萧陌雨笑了。

清风,不要难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