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各类算计

夜,宁静孤寂,像块宽大无比的幕布,悄悄罩住了山川原野。

榻上两口子一阵抵死缠绵,终事儿过后,“最近可是有好消息传来?”

苏涣瞧着一旁老腊肉般的娇妻,虽青春貌美不复存在,但他就这一点好,平生唯长情而矣。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是他们成亲的誓词,尽管艰难困苦,他依旧不忘初心坚持始终。

“讨厌”

瞧着一旁夫君粗糙大手抚摸自己白嫩的肚腩,没来由妻子杨氏瞪了其一眼,随后娇羞带点羞恼,“整日里没个正形,也不知这老不修是跟谁学的。”

她一句看似不打紧的话,直接将苏家的祖宗八代给抖了个便。

苏涣听完也不恼,铿锵几句“人伦大事,焉能算作羞耻?先贤孟子不也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况先贤不都这样认为,如;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勿以不孝身,枉着人子皮?”

要论引经据典,十个杨氏都比不上苏涣一张破嘴。

“只是这次虽是有了,也不知是个男娃女娃,也就是你急故而我这边才瞒着,不过子成这孩子接触一段时间我甚是欢喜,要是咱这次添丁闺女也算是儿女双全,福寿禄圆满了。”

杨氏在这之后笑得很是欣慰,原来这些年她一直都有生育压力。

丈夫嘴上不说但并不代表她瞧不出,只是两口子都默不作声将这事儿很好的隐藏,没挂在嘴上互相提及罢了,如今全然算是成全了丈夫一片心。

也让她有了个交代,这是好事儿。

“看看这个。”

床头斗嘴床尾和睦,这是苏涣与妻子的相处之道,也是夫妻间很平常的事儿。

“你写的?”年少时苏涣是个很浪漫的人,所以在给自己媳妇写情诗次数也不在少数,杨氏对这一点也是见怪不怪。

“家里兔崽子写的,不过可不是情诗,那小子憋着坏。”

看着丈夫说这话时气急败坏样,杨氏接过手忙不迭通篇看了一眼。她读过诗书本身于诗书间还有点造诣,只是没有苏涣那么天赋异禀,但比之常人还是强上不少。

“兔崽子藏拙了?”

看了看,杨氏心里就有了数。

“可不是呢。”

“那你是想?”

“夫人,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说出来可就没意思喽。”

“懂了”

在一起过活大半辈子,又都是快行将就木之人,所以有时丈夫苏涣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丈夫想说甚作甚,如今能把这事儿拿出来说,肯定有道理,怕是让自己以后多留意这兔崽子的动向,说不定小崽子还有后手。

“古之欲明明得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欲其齐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古时候想要使天下人都发扬光明正大的德行,就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想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就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想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就先要修养自己的身心;想要修养自己的身心,就要先端正自己的心志;想要端正自己的心志,就先要证实自己的诚意;想要证实自己的诚意,就要丰富自己的知识;丰富知识就在于深入研究事物的原理。”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用兵作战要根据敌情的变化来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不能墨守某种作战方法。”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战争,是国家的大事,是关系到多少人生死和国家存亡的大问题,不能不慎重对待。”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用政令来治理百姓,用刑法来整顿他们,老百姓只求能免于犯罪受惩罚,却没有廉耻之心;用道德引导百姓,用礼制去同化他们,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而且有归服之心。”

“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推行仁政的人,帮助他的人就多;不行仁政的人,帮助他的人就少。帮助的人少到极点,就会连自己的亲戚也背叛他;帮助的人多到极点,那么连全国的人都会顺从他。”

一大早的时间内,夫子孙抃就从《大学篇》一路给苏轩讲到孙斌得《孙子兵法》,又从《孙子兵法》讲解到诸子百家治国之理,显然在没将苏轩当娃娃对待。

虽苏轩有时也被弄得莫名难受,终还是研心苦学。

到底是有个博学贯古今的师傅,小苏轩的修行之路也在不知不觉间高歌猛进。只是,指望严师出高徒,孙抃到底还是期望过高。

小崽子可能那般听话吗?显然不可能。

学是一回事,认死理不可能。

所以小苏轩也时常气的孙抃吹胡子瞪眼,比如眼下,每每当小苏轩厌学情绪空前高涨时,总会时不时来上几句,或找一些客观理由,如:“夫子,来前百步紧, 出后一身松。”

“夫子,大开方便之门,解决后股之忧。”

“夫子,板斜尿流急,粪落迟坑深。”

“夫子,有小便,宜;得大解,脱。”

尿遁用语,经典经典,层出不穷;而往往让其尿遁,得到的结果就是休学半日。

为此孙抃为这事儿告状打小报告于涣好久,次数太多,可惜得到的结果永远是,姑爷是您家的,您随便教育,我这后爹不变插手。

孙抃性格他亦知,之所以一开始就答应他教学于自己小崽子,无非也有自己的考量算盘。

他就是让自己给其包吃包住,顺道沾点自己便宜,说穿了他就是想要存钱,谁都知孙家在眉山确实富甲一方,但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就不够瞧了。

汴京之地价高于眉山之数以百倍,好友孙抃有时候还好面子,肯定是差的小的宅子不入眼,大一点环境好一点又买不起,如今这才高不成低不就。何况,他生的是闺女,闺女少不得需陪嫁一把丰厚的嫁妆,梦得又是个女儿奴,可不得小心节约。

苏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家侄儿若是做得了那孙家姑爷,若是陪嫁能得汴京一套房,少说这也抵得上普通人家三辈子的财富积累,说穿了还是生儿子才有得赚,闺女都是赔钱的货。

认真说来北宋的官员也有买房租房苦恼。

宋真宗年间,宰相向敏中以5000贯钱购买前任宰相薛居正的国都宅邸,这间宅邸曾被前皇帝诏令要求不得买卖,但薛居正的后人薛安上是个无能之人,这才被他以这个价格对外出售。薛居正的继母得知此事后,曾斥责这笔交易为“贱贸”,宰相向敏中最终也因为这笔房屋买卖而被贬为户部侍郎。

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

苏东坡:为父还贷终生不买房。

苏东坡刚出生不久,他的父亲苏洵进京赶考却名落孙山,只好落没地回四川老家时,结果途经嵩山时,被嵩山的美丽风景所痴迷,产生了在那儿买地盖房的想法。只是囊中羞涩,最后只好打消了这个建别墅的念头。

随后,贼心不死的苏洵多次参加科举考试,但也不知是运气差,还是心里素质不过三,才华横溢的苏洵无一上榜。直到50岁时的时候,在欧阳修的大力举荐下,他有了一个小小芝麻官头衔——霸州文安县主簿。

因为官小,薪酬也低,每月只有7贯铜钱。

尽管如此,苏洵还是马上在首都开封宜秋门外买了一套洋房。洋房的价格是一万贯,苏洵当然无力支付,于是想到了借贷的办法,由于当时没有银行,于是他找“私人钱庄”去借——找任大官的二哥苏涣去错钱。

苏涣和苏洵兄弟感情很要好,于是苏涣便把全部积蓄都借给了弟弟。苏洵开始走上了漫长的还贷之路。买房七年后,苏洵病逝,还债的重任也就落到了苏东坡和苏辙哥俩头上。

欧阳修:买房也是一把辛酸泪。

欧阳修是个命运多坎之人,刚出生后不久,他的父亲就去世了,于是与大家闺秀出身的母亲相依为命。母亲非常注重教育儿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欧阳修很快便产生了对诗文的超级天赋。

直到过了不惑之年,当了近20年官的欧阳修,才咬咬牙,在阜阳这个三线城市买了第一套房子,而且面积还在100平方米以内。后来,这套房子伴随他度过一生,而这套房子也成了他唯一拿得出手的财产,并能留给子孙后代的财产。

白居易:“北漂诗人”一生只为一套房。

他的《卜居》为证:“游宦京都二十春,贫中无处可安贫。长羡蜗牛犹有舍,不如硕鼠解藏身。且求容立锥头地,免似漂流木偶人。但道吾庐心便足,敢辞湫隘与嚣尘。”

白居易就这样蹉跎过了20年的北漂生活,直到50多岁,才用省吃节用省下的钱,在长安买下了一间小房子,让他在长安终于有落脚之地。

说来古代也愁买房恼,认真起来也和后世繁华现代社会没什么区别,所以房价高还得高涨价还得涨价,通货膨胀这种事儿放在哪个历朝历代都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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