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贫瘠苏轩一直都知,可当自己眼和心看到不一时,你就知道这个差距到底有多大,那是毫不犹豫毫不夸张,眼前满目的危房,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荆棘高高仿佛上与天齐。
一排低矮破旧的南房,屋内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不全,墙上凹凸不平,屋顶上的瓦片也是破碎大半,这天保管一刮风下雨,那就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这样的房子焉能住人呢?
越看心里头愈发不是滋味,“师傅,这些年难道你们就一直都蜗居在此?政府就没有相应的补贴措施呢?”
在苏轩看来这样的环境焉能住人,可不开玩笑呢,万一出点安全事故怎办?
那就是人命。
怎能这般漠视?
蹙眉,还在想着解决办法。
迎面就看一地夸张小强成群结队,给他吓的当场脚步一跳。
人赶紧往旁边站了站,脚可还没落地,随即而来的硕鼠再次光顾,偶尔间还能看到一两个矫捷黄鼠狼身影。
日了。
苏轩在心里骂骂咧咧。
卫生环境太差,两字形容,“脏乱。”
剩下的一个字,苏轩没好意思说出,“臭”
到处是难闻刺鼻的腥臭。
这时候那叔开始回苏轩,“公子说笑呢,我们本就是身残之人,如今能有个蜗居过活已实属不易,怎么还敢在做他想呢。”
可怜人必有其可怜之处,这时苏轩才适时发现他右手手指断了三根,手掌是光秃秃占了多数。
“您的手?”
有点诧异。
每个人都有每人不想提及的伤心事,苏轩看了眼选择继续保持沉默,没在追问下去。
“无妨无妨,那是在上次河水决堤,水患时一场意外中断掉的。”
他这么一说,苏轩才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历史很有名的治水事件,只是北宋治水这块却一直是饱受人诟病,为了解决这些困扰,其实历朝历代都曾想过很多办法,可惜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就显得太薄弱渺小。
北宋虽存续时间不算太长,但针对黄河决堤治理措施却不少,其中最著名的"三易回河"。甚至还影响了元、明、清等朝代。可惜是治水之法"三易回河"不但没能解决问题,还使得宋朝的经济、军事实力受到巨大打击。
“叔儿您信我不。”
“小公子这说哪里话。”
“若是信我,房屋滞留改造问题就交给我处理,可能大家都要出一把气力。”
“公子,是想?”
他激动的老泪纵横,“是的。”
若没眼前这一切,或苏轩自己都不会动容,可当眼前一切他都亲眼目睹,他再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心不是石头做的,他也有心、有肝,也有感情。
在漠视下去,他觉得自己连畜生都不如。
他想用自己这辈子毕生所学,去改变这里贫瘠的一切,让这里变得更美好起来。
他觉得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是能体现个人价值的事。
这是千金都换不来地。
之后,“叔儿,还是先带我看看老倌吧。”
虽把这事儿记在心间,可苏轩依旧也没忘这的初衷与目的。
“瞧我把这事儿都给忘了,公子跟我来。”
一笑间,他就继续带路,终在顺着这一排低矮破旧的南房走上百步时,见一着急忙慌的女娃娃领着郎中就往窑洞窜去。
“她是?”
瞧这女娃娃与那日老倌神色上有几分神似。
“那是老许的孙女。”
“也是个苦命的人。”
“她怎么了呢?”
“孙女孝顺,可惜许家日子不好过,索性她就去学了唱戏这腌臜活用以补贴家用,只是民办教坊能有几个是干净之地,最后娃娃的名声也毁了,老许气不过想让孙女回来,可惜被告知想赎身要得百两,想我们这等家庭,尚无立锥之地,百两怎可能。”
穷人到底都是一穷穷百代,那能那么容易地牛翻身。
“官就不管吗?”
虽不信邪问起,心中有了答案,但他扔寄希望。
相信世界是美好,纵然会有冤错假案,正义终会到来。
“怎管呢?又管的过来?他们都有官官庇护,况就算是要管,也轮不到一县之长,是要去找那专门管理教坊事务的教坊司使才是。可教坊司使那多,从上到下,从头到尾,这一番打点下来又岂非百两可以。”
这么一说,苏轩全懂了。
还是冗官冗员问题。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
一篇诗经《魏风·硕鼠》将剥削者的形象写的淋漓尽致。
教坊司使也是个肥差,只是剥削对象无一不是百姓而已。
百姓又何其无辜。
这种硕鼠就应该从骨子里给其灭绝,不能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苏轩是深恶痛绝这种小人。
“可她为什么要去教坊呢,总有理由的吧。”
苏轩适当问起。
“干我们这腌臜活,一年到头也存不上几个钱,赚得多有个温饱,少的饥寒交迫也能少食撑过,可就怕病来如山倒,可人吃五谷杂粮,那能没个三灾六病了。”
这么一说,懂了,全懂了。
这就是底层人民的悲哀。
孙女到底还是比小子孝顺呢,老许是有个好孙女喽。
“福叔,我阿爹怎样了?”
跟随那叔儿来到窑洞,跟着就看到老倌昏迷不醒,可手里却时时刻刻还拿着自己那日玉坠子。
该不会,这时还念想这事儿?
苏轩懂,老伯是重信誉。
将信誉看比天大。
“伤的太重,如今发热不止,怕是难,这样我且先开几幅退热的药让其先服下,只能听天由命。”
大夫说的简洁,一点也未加隐晦。
“这郎中很有名吗?”
下意识问一旁大叔。
苏轩就怕这老许家病急乱投医,万一请来个赤脚大夫,往往后果是可怕的。
他怕这个小女娃娃上当,所以还是帮衬着关心一二。
“胡大夫是我们廊县最好的大夫了,他佛医仁心,往往很多大夫都不愿来我们此地急救,只有他每每上门都是良心赐药,遇到穷的都是施以仁手,只收取一个诊金而已,药品都是他给予,我们这的人,都很敬爱他。”
这么一说,懂了。
华佗在世,扁鹊重生。
“我来看看吧。”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与老倌也有几面之缘,能算上熟人。
走进又多瞧了两眼,老倌是昏迷的,脸色煞白煞白,身上多处还有淤血,估计是用药的缘故,故而很多地方该止血就都止血了。
上前摸了摸老倌的额头,烫的有些吓人,高烧不退想来还是身体炎症引起,毕竟这么多内外伤,长此下去就怕内部器官损坏。如肺、肝,脾肾,胆,现在最当务之急,必须是将热源退下,在用以药物,如此可当一救。
“叔,这有没有发霉食物,如果有现在劳烦您赶紧给我送来,要快。”
苏轩在后世军训时曾有过单兵野外求生训练,而广西的军训与别地的军训不同,这是因悠久历史原因造成,广西作为边境省份,依旧担负着扼守祖国南大门的重任。
对越战争一打就是整整一月,虽然时间很短,但令人侧目,印象深刻。
中华自古是个礼仪之邦,若无外人挑衅自当以理相待,关于中越战争起因这个问题,根据相关资料的记载,中越战争的起因是因当时越南国内进行高涨的“排华”事件。
1979年前后,越南发生了一系列“排斥华人”一系列事件。
当时在越南发生的这些事件使得许多华人在越南遇难,据说当时在“排华”事件中死去的华侨大约有60万,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要知道南京大屠杀不过三十万人。如不是做太过分,我中华也不会对外采取一系列手段,这也是“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由来。
“你也是大夫?”
瞧着苏轩一系列举动,那胡大夫不由问起。
“不是。”
“那你?”
他指了指那大叔拿过来一系列发霉的食物问起。
“我要制作青霉素。”
“什么是青霉素,青霉素又是什么?”
“就是盘尼西尼的简称。”
他行医治人三十载,自问医术已达化境,可眼下他听都未听过,不免让他来了兴趣。
苏轩则不然,不再多说,时间等于生命。
他专注忙着手头各种事务,无暇在搭理其他。
用米和山芋汁水作为培养基溶液,将发霉的食物刮下来等3-5天,然后用漏斗倒培养液,倒在瓦罐里,加入油和脂,搅拌,最后用蒸馏水洗涤碳,用醋和海草汁水洗涤,过滤得到青霉素。重复此步骤多次,直到得到足够的青霉素。最后,用棉花棒蘸上少许青霉素,滴在小杯子的中央,等待几天后观察,如果周围有一环没有青霉,就制作成了青霉素。
想着这些流程就开始做事,可惜苏轩等不了那么久,他只能将发霉的食物刮下来容容器装好,接着用化学的手段去培育,让时间尽量控制在几个小时。
“李叔他是?”
这时候女娃娃注意到苏轩存在,问起。
“他是一个好人,瞧你阿翁手上的坠子就是他的。”
说话间那大叔还指了指苏轩。
女娃娃这下懂了,前几日阿翁就兴高采烈的对自己说,说他能赚到钱了,这一次为孙女赎身肯定是够了,原来这个贵人竟然是他。
又过细瞧了瞧。
面容看去最多十三四岁,有点稚嫩,个头在孩童堆里也算是拔高的,可他背脊挺直,好似外面那白杨一样挺秀蕴含着巨大坚韧力量。面容刚毅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默默做着手头事,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虽穿戴简朴,气质却不俗,说不定他真能救下阿翁呢,女娃娃不知道想着什么,最终神色还是放在了阿翁身上。
终是忙活了四五个小时,这天都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期间陈季常曾多次催促小苏轩离开,奈何他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陈季常是想走可的,奈何偏偏路痴找不着回家的路,既如此只能陪他在此地胡乱折腾。
眼下,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一人,便是忙碌中的小苏轩。
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算算时间起码两个时辰,苏轩终成功培育出青梅,并将药剂交到胡医师手中,“一日三次切记切记,重要重要。”
之后便带着陈季常扬长而去。
“胡医师,这?”
也许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胡医生也觉得可当一试,但为了突发状况,胡医生决定这几日便宿在这里观察情况,以便应对不时之需。虽他心里也对这个药品效果打鼓,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堪当一试。
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医者当对生命要有虔诚之心,医德是考验一个医者最基本的道德,他重医德,从来都如此。
夫医者,非仁爱不可托也;非聪明理达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凡为医之道,必先正己,然后正物。正己者,谓能明理以尽术也。正物者,谓能用药以对病也。
如此,然后事必济而功必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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