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的手上还攥着小刀和尸块,他围在身上的透明雨披和从雨披里露出来的肢体都被血液和泥土沾染的污脏,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弗罗拉才看清了他的面孔,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就只是静静的朝这边看着,一动不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像极了两颗镶嵌在动物标本上的树脂眼球,淡漠僵硬,毫无波澜。

他注视的目光像是一束寒矛,在瞬间刺穿了弗罗拉的身体,她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刹那被冻结凝滞,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后退了几步,周遭静的出奇,她只能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她一边缓缓后退一边观察着小男孩的反应,还没等走出几步,一直安安静静的小男孩骤然起身朝着弗罗拉所在的方向冲过来,弗罗拉下意识抬手格挡,但二人相触的瞬间,小男孩直接穿过了弗罗拉的身体,并向后跑了几步,弗罗拉听到从自己身后传来了尖叫声、脚步声和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弗罗拉慌忙转过身,看见在她自己的身后,小男孩扑倒了一个孩子,将对方按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捂住了那孩子的嘴,另一只手用那把美工刀疯狂的往那孩子的身上捅,鲜血飞溅,从伤口处喷射而出的血液与随着小男孩不断捅击的动作被带到空中的血液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流淌中的汹涌的血色瀑布,那就如同一道鲜红的屏风挡在弗罗拉眼前。

刀子切开皮肉划过骨头的声音一下下响起,围绕着弗罗拉的脑海,一片混乱中弗罗拉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拉扯着自己的思绪,她不知那是什么,只觉得眼前突然天旋地转,所有场景都在那一瞬间开始交叉重叠、翻转复制,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正身处于一个万花筒之中。

“喵~”

“喵~”

一声未知的嘶鸣之后,周遭又骤然归于平静,弗罗拉猛的睁开眼睛,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她还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孩子们玩雪,老修女还像三十年前一样,远远守在他们身边,霍华德就站在自己旁边,手里还拿着他刚刚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糖果,菠萝派见弗罗拉回过神了,便又对着她叫了几声,并用脑袋蹭了蹭弗罗拉的手掌,“喵~”

霍华德见弗罗拉的神色有异,他正要给弗罗拉递糖的动作也随之顿了下来,他慢慢向外侧挪动了一小步,为弗罗拉留出一段安全距离以免自己惊吓到她,并将声音又放低了一些,“你还好吗?”

弗罗拉左右环顾了一圈,随后将目光又重新转向了窗外,静静的注视着那家孤儿院,“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什么?”

弗罗拉回身拎上外套就要往外走,霍华德急忙拦住一瘸一拐的弗罗拉,“你要去哪儿?你刚刚醒,还需要待在医院里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弗罗拉停下脚步,扭头面向霍华德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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