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背井离乡开始逃亡

距离兰阳王殇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小王爷兰风整日孤坐在自己家门口饮酒,或者发呆,看着王府门口那一棵高大却生机尽失的白色杨树,从树的叶隙中看那日出日落,月阴晴缺。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然的感觉,像是烂醉如泥却始终保持着清醒地人,孤单的可怕。

一个月之后,扔掉手中的酒壶,沉默的站起来看着自己居住了二十余年的府邸,自己的家。兰风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然后催动地阶神术,雷动九天,一击将残破府邸的最后一丝完好轰击成荒地。然后他离去,头也不回。

他始终是沉默的,接到来自帝王的谕旨,他成为兰阳城新的王,他戴上曾经属于他父亲的紫金王冠,穿上那一身紫金麟服,腰间的玉佩也换成了兰阳王的玉玦。将所有侍从都赶走,他独自一人沉默的完成自己所有的装束,然后看着镜子里那器宇轩昂的自己。

雄姿英发,威严自华,尊贵英武像是天上的年轻神袛。然而他的眼神是落寞的,像是久旱的冬日却迟迟不见雪。

眼神突然有些湿润,然后狂涌的道力澎湃,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蒸发。

他的眼神突然变了,仿佛眸子中燃起了一团火焰。一个月了,他的心终于不再失落,不再哀伤,感觉到心在慢慢地坚定,心中的意志也越来越清晰的涌现。他甚至感觉到了突破天阶的那道门槛!

“父王,你安息吧。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敢对我兰阳一脉出手的人,不论是谁,父王,我向你保证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光他们。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难走,我都会走下去。这所有的因果,都会在我手中终结。”

另一边,回到家的禹峰准备离开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池,他并没有什么太过值钱的东西,所以就算是收拾东西准备逃命,也只是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而已。

他看着自己并不宽广的小屋,并没有几分留恋。事实上在他的父母离世之后,这世上也就不再有让他留恋的人或事了。只不过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突然要离开,总还是觉得有些悲凉。

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离开。皇帝麾下的直属特务组织寻风使,他们在整个楚国的名声几乎是可以吓住小儿夜啼。传说那些被寻风使盯上的人,一旦被抓起来,想死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禹峰仔细考虑了一下,决定尽快离开兰阳城。

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少钱。苦着脸的禹峰又拿了几件细软衣物,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包裹背在身上。这房子么,是拿不走的,也不能卖,那就留在这,等到过一段时间风波平静下来,说不定就能回来了。

打定主意的他,一手拎起还在睡觉的小白塞在衣怀里就出门了。

莫名卷入这场灾祸,即使惫懒洒脱如禹峰的心也有了一丝苦楚。但是怀中小白的温度却让他的心情平和了很多。仿佛这个毛茸茸的小生物,有一种鼓舞人心的奇特力量。

此时已是黑夜,所幸兰阳城是帝国最繁华的城池之一,就算是夜晚也不关城门,趁这时离开再合适不过。

禹峰不敢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就算是他的朋友,或者邻居家对她很好的大婶大叔,他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因为他害怕寻风使会找到这些人头上。

叹了口气,背起包裹。然后将自己包在一个夜一般漆黑的大斗篷里。他看上去就像个风尘仆仆的商人。最后依依不舍得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他低下头,将眉眼隐在一片黑暗中,步履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然而就在禹峰刚刚离去的时候,一道人影从他刚才离去的街角处显露出身形,神秘人物戴着一个黑色的诡丽面具,面具左脸颊有两道银痕,看上去甚是妖邪动人。他的目光盯着禹峰离去的背影,像是一只猫看向老鼠时的戏谑和阴狠。

“我说,我们寻风使的名声真的很吓人吗?居然把这小子吓得半夜就要离开兰阳城。”

他的声音出乎意外的年轻,却显得很沉稳,还有一丝无奈。

“好了,不要再废话了。”

一个明显成熟了很多的男低音响起,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情感,就像是死神在掂量手中斩获的灵魂一般平静,客观理性的可怕。他的身形像是融入了黑暗中一般,在年轻的寻风使身后现出身形。他的面具左脸颊却是刻着一道金痕,很明显地位与实力都比前者更强。

“跟着这个少年,也许能找到前任紫刑王安木的同党,那几个敢冒死潜入兰阳城刺杀的天阶术师,还有那位圣术师。记住这些人的所在,他们一定要死,一定要死的凄惨无比。你记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马上汇报。但是如果这个少年真的跟那些叛逆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不必折磨,直接杀了吧,跟安木有任何关系的人,都得死。”

年轻的寻风使眼神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他,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强压住了自己的想法没敢真的说出来。他深知面前这个驻守在兰阳城的寻风使千夫长是什么脾气,如果自己敢啰啰嗦嗦的,他说不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所以他明智的对着千夫长鞠了一躬,然后身影一晃,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黑衣的千夫长遥遥的看着灯火依旧通明彻城的兰阳城最繁华的主街,此时夜色已深,路边还是依然有花灯明亮。目力好的人甚至还能看到,有几户人家连门都没有关。

夜不闭扉,路不拾遗。

他依旧记得年轻时候的那个尊贵的王是多么热情的跟自己谈吐着自己的理想报复,这八个简单的字,是他一生追求的仁道。

虽然时隔多年,他成了尊贵的兰阳王,而他却成了让万千国民闻风丧胆的寻风使千夫长。但是年轻时的情谊,是绝不会随着身份与时间的变化,而有任何的变化。

“那么就这样吧,毁去紫刑王所有的附庸臣属,让他们也尝尝被灭杀满门的滋味。这样也算是给了新的段王一个干干净净的紫刑王城。”

他将自己隐入黑色的阴影中,只留下一句喃喃自语。

禹峰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已经多了一条如影随形的身,还有一双阴沉如墨的眼。他还在暗自祈祷希望寻风使的效率不要太高。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生命的危险,他甚至还幻想着未来也许有一天自己还能回家。而他现在,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

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但是他并不担心这个。不管今后的路多么难走,只要自己还活着,就可以走下去。这个信条支撑着他孤独一人的生活了十几年,看起来在接下来的人生里,还是要信奉这个信条,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有一种很奇特的力量,让他觉得暖洋洋的,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能够让他觉得困难之事。这种奇异的感情毫无来由,却使禹峰充满了面对未来的信心。

心中缓缓燃起的一团火,往事故情化为烟尘,像是要照亮这被黑夜笼罩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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