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旁的咖啡店(三)

听见门铃想起来的声音,我和许淑涵不禁放下手中的美食,一齐向着门口望了过去。

伴随着因开门而涌入的微风,一道身影出现在我和许淑涵的眼前,是个男生,俊美的脸庞曲线像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美少年纳喀索斯一样圆润完美。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瞳孔深邃而透露着一丝神秘感。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刘海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显饱满的嘴唇,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颜色。门外的夕阳撒在他的脸庞,他脸上的细细绒毛似乎发着光。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身后的光化作他的背景,蓝白相间的校服衬托着他那张俊美的脸,伴随着他带进来的一丝花香,似乎再添上一抹笑,就可以令众生倾倒。

“他长得……好像小说中描写的男狐妖啊……小涵……喂!”我好不容易缓过神,毕竟老是盯着人家的脸看,要是被发现了那得多尴尬呀。可是当我回头看看坐在对面的许淑涵的时候,我的天,只见她端着咖啡杯的手一动不动地悬在空中,两眼瞪得滴溜圆,眼神变得迷离不定,就连嘴巴含着松饼都来不及咀嚼咽下,腮帮子撑得老圆,但也阻挡不了她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显而易见,她开始犯花痴了。

“小涵,你没事吧?”我怕她被松饼噎着就不好了,于是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她瞬间一激灵,恢复过来,打量着四周。

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地凑到我耳边对我说:“快看,仔细看,瞧见没有,沉鱼落雁所描述的人都长这样。”

“这个人跟我们一个学校的吧,校服一样……哦!该不会是你男神吧?”我将手作喇叭状,凑近她耳边对她说,顺便坏笑了一下,感慨许淑涵这丫头的“艳福不浅”。

“才不是好吗!我男神在篮球场,他们训练还没散场呢!”许淑涵的脸瞬间红得跟个苹果是的,虽然她有些激动,但是毕竟有人在场,她也不好意思大声吼出来,只能调小音量,伴随着一丝“愤愤不平”的高音。

似乎是注意到店里坐着两个人,那个男孩把脸撇向我们这边,但是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头向前台走去了。倒是我和许淑涵一动也不敢动,那个男孩的一眼里透露着寒光和一股不好惹的气息,脸上全然没有笑,甚至可以注意他嘴角的抽动,大概是心情不太好。

他在前台和老板娘交谈了起来,不过声音很小,没听清楚说了什么,男孩背对着我们站着,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老板娘的脸上浮现出的是慈爱的笑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温柔和喜悦。短暂的沟通后老板娘拿出了钥匙递给男孩,那个男孩转身向着后厨走去,掀开门帘,随后传出的是有人上楼梯的“哒哒哒”的脚步声和“砰”的关门声。

“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他是谁了!瞧瞧我这脑袋,真是被猪油糊死了!”许淑涵拍着自己的脑袋,“小微,你不可能不认识他……不,你一定认识他!”

许淑涵这话倒是让我有些犯愣了,我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啊!况且,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是和女生在一起玩,身边的异性屈指可数,什么时候蹦出这样一个人了?

“我……还真不认识啊!”我陪笑道,“你知道的,我在学校认识的男生就那么几个,总不能是他们有人上学戴着人皮面具吧。”

“啧啧啧,孩子,你真不得了啊!他都不认识,啧,可惜,三年的阳光一中白读了。”她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我的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额头,故作深沉地说道,“咱学校有人作了对联,叫‘东道思才子,西道望屹南’,而刚刚那个人,就是这对联所写的阳光一中的,人称万卷贵公子的司屹南!”

“我知道这句,就是不知道说的是谁。”我一听这熟悉的诗,便想起是课间时女生扎堆处传出来的八卦,似乎其中确实提到了这句,看来刚刚那个男孩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学霸了。

“他莫不就是那个万年不变的年级第一?”我接着许淑涵的话往下问,顺便不忘用汤勺铲气一口慕斯蛋糕放进嘴里。

“那可不,每次考试,总分数都是接近满分,这个是从他们火箭班班主任杨老师那里听过来的,这样的人,啧,可怕啊……”许淑涵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说完,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

“他这个人是不是从来不笑啊?”我好奇的倒不是他的成绩,而是他那张不变的扑克脸,从他进来到他上楼,除了他背对我的时候,他的那张脸,就一直没有变过,从始至终一个表情。

“这个嘛,不晓得耶,可惜了这样一张脸,也可能他就是面瘫吧。”许淑涵回答道。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俩来到前台结账准备回家,并约着下次有空还来喝一杯咖啡。

“老板娘,刚刚那个是您的儿子吗?”许淑涵这张“吃瓜”的嘴巴又开始巴巴地说起来了。

“是的,他每天都这个时间回来,是个好孩子。”老板娘笑着,一边找零钱一边回答了许淑涵的话。这么说来,原来这家店……就是司屹南家开的!这个消息要是放在学校里,轰动程度绝对不亚于氢弹爆炸,想必有不少自称“司太太”的女生会发疯一样地冲过来,场面应该和去机场接机有的一比。但是考虑到对他和他的家人的影响,我和许淑涵都会守口如瓶。

咖啡厅渐渐安静下来,招牌上红色的艺术字也镀上一层夕光。我和许淑涵一前一后走出店,惊叹于那橙红的日晖,踏上回家的路。一切的一切,平和而美好,至此,楼上始终都没有传出一点动静。

在咖啡店二楼,灰色的窗帘被拉开了一角,望着两个女孩渐渐走远,那掀起的一角也被轻轻放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是一双冷若冰霜的瞳孔,透过窗帘的的缝隙,注视着两个女孩奔跑在小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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