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深夜12点,柳生云舒和伊芙琳还坐在酒吧里,不知不觉的,酒吧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他们几乎一整天都呆在一起,安德烈无声无息地走了,两个人突然发现,除了彼此,他们在惊都已经没有可以在一起喝酒的人。
于是从晚餐就开始喝酒,之后又来到现在这个酒吧,此时都有点喝嗨了,
深夜的惊都又飘起了雪花,外面天寒地冻,酒吧里却很温暖,两个人都脱去了外套,伊芙琳里面穿了一件绿色的薄毛衣,紧身的,把傲人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诱人。
大概是因为热的原因,伊芙琳脸色通红,她不停地喝酒,又不停地摇头晃脑、自言自语,偶尔又莫名其妙地大笑,像嗑了药似的。
酒吧里的服务生并不理会他们,只是忙着各自的事情,虽然此时酒吧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
伊芙琳喝得很放纵,柳生云舒却喝得很沉默,喝着喝着,柳生云舒逐渐发现自己像个陌生人一样了。
凭柳生的经验,他知道伊芙琳心中大概装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心中,却并没有伊芙琳的位置,这才是伊芙琳借酒发疯的原因。
当然,这个人肯定不是自己,柳生云舒有最基本的自知之明。
他很清楚,伊芙琳今天之所以如此豪迈,大概率是偷听了自己和克拉克的谈话,突然被唤醒了少女的侠义之心,想保护自己而已。
柳生云舒对这一点已经很感激了,他其实并不屑于来自于女人的保护,相反的,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更有义务去保护伊芙琳。
即使她不需要保护,但是能在她不开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柳生云舒也是甘之如饴的。
见柳生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伊芙琳摇晃着脑袋又笑了,虽然舌头有点大,却一点不影响表情的挑逗和妩媚。
“柳生君,为什么东方人都是伪君子?明明在心中已经做了很多事,却假装不感兴趣的样子。嗯?难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气节?”
柳生云舒虽然也喝多了,但是职业的素养让他保持着清醒,见伊芙琳又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知道她快要失控了。
柳生云舒仰头干了杯中酒,突然问道:“伊芙琳小姐,你是不是喜欢安德烈长官?”
伊芙琳瞬间愣住了,举着酒杯惊讶地看着柳生云舒,突然反问道:“你呢?柳生君,你真的不怕死吗?就像你说的,视死如归?”
“我......是的。”
可能因为喝多了,伊芙琳又醉得像个陌生人,柳生云舒突然打开了心扉:“我痛恨自己的肤色,如果能早点死去,那也是极好的。”
“为什么?”
伊芙琳被惊住了,红唇张开成O型,有点恐惧地看着柳生。
“那样可以早点托生,来世做一个白人,可以,嗯......可以正大光明跟伊芙琳小姐在一起,哪怕做你的仆人,哦不,哪怕做你的一只袜子,我也心甘情愿。”
柳生说完又干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后就默默看着桌子,不敢再看伊芙琳,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伊芙琳震惊不已,柳生云舒喜欢自己,她是知道的,不仅她看出来了,安德烈还拿这个跟她开玩笑。她以前一直嘲笑柳生云舒,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痴情。
伊芙琳默默看着柳生,不再喝酒,不再自言自语,不再莫名其妙地傻笑。
许久,伊芙琳突然站起来,默默走到柳生旁边,俯下身子紧紧抱住了柳生云舒。
柳生瞬间血液凝固,浑身僵硬,随着伊芙琳的搂抱越来越紧,柳生慢慢伸出手臂,环住了伊芙琳的腰。
伊芙琳温柔的话语轻轻飘进柳生云舒的耳朵,带着一身的酒气,也带着浓烈的香水味道。
“谢谢你,柳生君,谢谢。可是......对不起,对不起,柳生君。”
伊芙琳说完便推开柳生云舒,径直向吧台的方向走去。
柳生云舒茫然地坐着,看着伊芙琳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突然,一股无边无际的睡意像潮水一般袭来,柳生云舒瞬间清醒得醍醐灌顶,随即身子一软,不由自主倒了下去。
“伊芙琳,遇见你是我此生的荣幸。”
头触地的一刹那,柳生云舒喃喃说了一句,便在温暖的香水味中闭上了眼睛,五官安详,表情平静。
伊芙琳走到吧台前面,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冷峻地说道:“明天,我要看到500万,还有,把他的元机清理干净。”
吧台里面的服务生伸出脑袋,朝柳生云舒倒下的地方看了看,随即笑道:“放心吧,伊芙琳小姐,1000万美元的活,当然要干出1000万的效果。”
伊芙琳不再说话,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柳生云舒,随即拿起自己的外衣,头也不回走出了酒吧。
......
......
金戈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发愣,他实在搞不明白,圣诞节有什么好过的?跟咱们屁关系没有,非得搞什么音乐会,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金英阴沉着脸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一语不发向门口走去,却被金戈喝住了。
“站住,人家不让你表演,你还凑什么热闹?好好在家待着不行吗?明年就大学毕业的人了,不考虑一下就业的问题吗?”
金戈很少对妹妹用这么严厉的措辞。
金英赌气道:“凭什么取消我的资格,我倒要看看,那个任豪究竟是什么水平?”
金戈叹了口气:“人家换上任豪,肯定有人家的道理,你要......”
“狗屁道理!”
金英粗暴打断金戈,随即拉开房门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愤愤补充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他爸爸是企业的领导,他们狗眼看人低。”
哐当一声,金英摔门而出,留下金戈干咽口水。
金戈坐在沙发上愣了许久,估计母亲买菜快回来了,才极不情愿地掏出手机,翻出方行远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金戈有点不好意思:“哎,老方,有件事不好意思啊,嗯,就是......金英的圣诞音乐会......嗯,不用去了。”
“不用去了?为什么?取消了吗?”方行远明显很诧异。
“倒不是,上次我不是去看彩排吗?彩排后,老师觉得她水平还达不到表演的要求,就换了一个男生,也算正常吧。”
“正常个屁!”
方行远比金戈还愤愤不平:“你听过那个男生弹钢琴吗?”
“没有。”
金戈老老实实。
“那,要不要我陪你去找老师评评理?”
“算了,老金,我打电话就是通知你别去了,没其他意思。”
“那......好吧,金英那边,你要好好安慰安慰。”
听得出来,方行远其实也并不积极。
金戈放下电话叹了口气,盯着外面的天空默默看了许久,突然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找出凌雅的号码拨了过去。
“哎,金戈,音乐会不是下午吗?我记着呢。”凌雅很直接。
金戈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凌雅,出了点意外,金英的节目被人替换了,咱们......都不用去了。”
“哦!”
凌雅略显意外:“我知道了,就这个事吗?那我挂了啊。”
金戈赶紧阻止:“别别,凌雅,还有一件事,嗯......元旦节你有空吗?我想......请你中午来家里吃个便饭,嗯......洪叔叔也来的。”
“啊!”
凌雅惊讶了一秒钟,立即又变得兴致勃勃:“方保安去吗?”
金戈略显狼狈:“我没通知他。”
“为什么?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凌雅极为惊讶,隔着电话,金戈都能相像她夸张的表情。
“嗯......”
金戈嗫嚅了一下:“他来的话,不太方便。”
凌雅沉默了片刻,口气逐渐变得淡淡的:“那不好意思金戈,我没时间。”
“哦,是吗?”
金戈的失望溢于言表:“可是......洪叔叔也希望你来的。”
凌雅反应很快:“那,请替我谢谢洪叔叔,向他说声抱歉,我挂了啊金戈。”
“别别,等一下,凌雅。”
金戈脱口阻止,可是话出口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嗫嚅了片刻,突然很突兀地说了一句:“嗯......嗯......老方有妻子和女儿的,在2023年,真的......真的......他亲口告诉我的。”
“是吗?”
凌雅很快反问了一句,语气中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失望,接着又淡淡一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戈有点慌,鼓足勇气又冒了一句:“老方在跟强盛集团谈大亨世界的合作,就是针对你们风尚集团的,好像谈得挺深入的,你知道吗?”
凌雅突然咯咯笑了:“是吗?那他挺有想法的,再见,金戈。”
凌雅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金戈傻傻地愣在原地,感觉身体有点发虚,坐了片刻之后,突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
......
金英低头走在比都大学的校园内,天空灰蒙蒙的,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地上湿滑湿滑的。空气很湿润,但是没有她的心情潮湿。
音乐会已经结束了,金英听完了全场,令人沮丧的是,任豪弹钢琴的水平,似乎的确比自己更高,金英并没有找到自我安慰的理由。
前面就是学校大门,因为临近傍晚,又没到晚饭的时间,因此门口人不多,金英加快了脚步,几步跨出大门,此刻的她,只想早点回家。
一个帅气的男生从后面追上金英,热情地打招呼:“嗨,金英,果然是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家吗?”
金英回头看了看,居然是任豪,心情更加低落。
“是,回家有点事。”金英脚下不停,似乎并不愿意多聊。
任豪很诚恳:“嗯,金英,谢谢你来听音乐会,其实,你弹的也挺不错的。”
“没你弹得好。”
金英有点赌气:“祝贺你。”
“嗯......”
任豪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把话说了出来:“学钢琴呢......,是非常花钱的,不是一次性花几万、几十万就能学好的,那需要持续的、每年几十万的投入,所以......”
“所以......”
金英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愤怒地看着任豪,脸色通红,声音尖利地质问道:“我不配弹钢琴,是吗?只有你们这些有钱人才配,是吗?你来找我,就是想羞辱我,是吗?”
“不不不,金英,你误会了。”
任豪赶紧解释:“我来是想请你一起吃饭的,吃完饭再找个地方坐会儿,我是想安慰你来的,金英。”
“你来安慰我?”
金英用一种异常奇怪的表情看着任豪,语气中充满刻薄的讽刺:“你有什么资格来安慰我,你顶替我上场,不就是因为你爸爸是领导吗?”
任豪不可思议地看着金英,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片刻后,任豪冷冷说道:“金英,有些事情可能跟你相像的正好相反,弹钢琴的人选最开始定的本来是我,考虑到你是初学者,又是女生,才给了你一个尝试的机会,但是彩排后,老师觉得你的水平实在不能胜任,才决定重新换我的。”
“你放屁!”
金英突然歇斯底里大叫一声,扭头便走开了。
任豪有点后悔,抬腿便追,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离她远点。”
来人盯着任豪,冷冷说道。
任豪惊讶地看着对方,对方穿着风衣,带着金丝眼镜,皮肤白皙,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看起来有点阴。
“凭什么?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
任豪并不示弱,伸手去推对方,却没推动。
“你不要问我是谁,你应该想想你是谁。”
来人的声音依然很冷:“你叫任豪,你父亲叫任洪,52岁,本市投资集团的总经理,你母亲是一名教师,教高中的。都是拿工资吃饭的人,为什么你可以每年花几十万学钢琴,嗯?所以,好好想想你是谁,离她远点,明白吗?”
来人说完便拍了拍任豪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了,转身的一刹那,又回头盯了任豪一眼,盯得任豪打了个冷战。
任豪愣在原地,感觉像刚从冰窖里爬出来似的。
金英低头匆匆走着,偶尔抬头校正方向,向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的,似乎身边多了一个人。
金英抬头看,一个男人正笑着看自己。
“斯明哥。”
金英也笑了,打了一声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哦!”
斯明无所谓地笑了笑:“在这边办点事,没想到就碰上了,嗯......你的事,金戈已经告诉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狗仗人势的故事。”
“唉!”
金英叹了口气:“也不全是这样吧,他弹的确实比我好。”
“好不好的吧,看你怎么听,我怎么就特别喜欢听你弹呢?”
斯明哈哈大笑,温暖地看着金英:“放心吧,任豪的事好解决,他很快就不会和你争了,我保证下次音乐会,你一定是主力。”
“那不叫主力,斯明哥,你叫首席。”
金英的眼睛笑成了豆角:“哎,斯明哥,元旦节我妈妈要请洪叔叔来家里做客,妈妈允许我和金戈一人请一个客人,我就请你吧。”
斯明笑着拒绝了:“元旦,我要值班。”
“哎呀,来嘛来嘛,斯明哥,给我个面子。”
金英突然面向斯明,倒退着,蹦蹦跳跳往前走,像个一撒娇的小妹妹。
“哎,小心碰到人。”
斯明笑着提醒道,随即无可奈何地答应:“好吧好吧,我看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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