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业单位因连日暴雨的袭击,在草原山洼的水泡子里淹死了31头青年母牛和青年犍牛34头,在牛圈里被暴风雨浇死犊牛2头,暴雨最强烈时,牛圈内犊牛群炸群,踩死撞死牛犊7头,伤21头,这么大的损失,让谢长安深感内疚,在暴雨来临前自己在农田中组织修挖排水网络,解决了农田涝灾隐患,却疏忽了牧业点的抗灾工作,谢长安在场党委召开的紧急救灾会议上作了深刻的检讨,林为民在会上严厉的批评了谢长安,认为作为一班之长,在灾情到来时办法不多,准备不足,慌乱应对,给国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这是一种间接的破坏社会主义,破坏促跃进成果的行为,希望谢长安必须从灵魂深处反省自己,找到落后的思想根源,并且对其处理不能只是停留在做个检讨上,建议谢长安同志主动辞去塔布尼农场党委书记职务,回家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
洪振国这几天一直带领职工在田间疏通堵塞的排水渠,身上满是泥土,头发已经脏的粘在了头上,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本来想借着开会的机会打个瞌睡休息一下,不成想林为民来了这么一出,他站起身来,双手拍着桌子怒吼道:
“姓林的,有点良心好不好,老谢对暴风雨的袭击早有清醒的认识,也做了细致的安排,确实是办法不多,可咱现在就这么个条件,我以为应对的已经够及时了,还有,什么叫慌乱应对?死了这么多牲口谁不上火,谁又不着急,这是天灾,其他场子损失更大,牧业损失不算,附近大部分农场几乎是颗粒无收,我们呢?我们农业上几乎没有损失。再说,这是百年不遇的大暴雨,出现损失是正常的,我说同志们,这是天灾,不是人祸,干嘛要人家引咎辞职,姓林的,你啥意思,你是不是着急取而代之了,你要是着急你吱声就是了,你向盟局打报告把我也免了得了,我给你腾地方”
在洪振国发言的时候,会议室门口的那部电话机一直铃声不断,江立秋起身去接电话。会议室内大家都沉闷的抽着烟,虽然都感觉到林为民有些小题大做,他这种做法不得不让人觉得他有些别有用心,但是谁也不言语,会议室里长时间鸦雀无声,只听到江立秋在会议室门口嗯,啊,什么?你再说清楚一些,不住的询问者什么,终于江立秋撂下电话,回到会议桌前,他看着谢长安说:
“架子山那边报告说出了事故,牺牲了两个职工,谢书记,咱这会议还继续开吗?”
“开个屁,咱赶紧去现场啊?”
不等洪振国说完话,大家都从椅子上站起来,起身准备离开,谢长安站起身来挥手让大家坐下,说道:
“咱分头行动,我去架子山,老洪去大水井检查一下还有什么隐患,老江,你把基干民兵召集起来,组建一支应急队,路上水还没有退,先到公路附近巡逻,发现意外马上救援”
谢长安一边站起身来准备出发,一边又强调:
“场领导和中层干部必须亲临一线,靠前指挥,遇到灾情要率先往上冲”
大家匆匆分头行动起来,洪振国临出门的时候,看到林为民站在会议桌旁直搓手,他用手指着林为民说道:
“你,去胪望向盟局汇报灾情和我们组织救援情况,噢,别忘了,捎带着打一下小报告啊!”
架子山牧业管理区在乌日根河边打草的工人转移机械和工具时,部分没有来得及转移到山坡上,一些机具泡在水里,职工们看着心疼,看到雨停了,职工杨福和李仁不等大水退去就赶着两辆马车赶到河边把两套机具分别装到两辆马车上,在赶回牧业点的路上,涉水过河过程中,李仁赶的马车陷到了深水中,因为水比较深,马受到惊吓,惊马把马车拉翻,李仁被从车上翻下来的机具砸伤,沉入水中。已经涉过深水区的杨福返回施救,不幸被马带入深水,2人双双溺水身亡。
农机队的机务骨干,结束了在胪望的农技培训,驾着两台瑞尔特25牵引式拖拉机返回塔布尼,准备尽快投入抗涝救灾工作中,由于道路积水并泥泞难行,途中翻了车,随车运回的机械配件随车翻下,砸死1人,重伤1人,轻伤6人,江立秋带领突击队员紧急施救,7名伤员全部脱险。
同日,张永保在胪望市接到从河南老家赶来投奔他的父母和5个弟弟妹妹,在自行驾驶拖拉机驶回塔布尼附近时,因大水淹没了公路和村屯,在涉水走向山坡上的临时避难地时,最小的弟弟陷入深水,张永保和他的父母跳进水中施救,最终救援失败,全家剩下的六口人陷入水中,谢长安带人赶来,几名基干民兵泅入水中,张永保一家6口最终得救。
这场百年不遇的水灾给初建不久的塔布尼农牧场带来了极大的灾难,造成了很大的人员和财产损失,也使得本就在风雨飘摇中的农场接受了一次生与死的洗礼。
张永保的父亲其实只有五十多点的年纪,正常情况下算得上是壮年男子,由于家里土地少,孩子多,再加上家乡连年遭受灾害,生活的担子比较重,身体十分瘦弱,腰已经弯的直不起来,看上去倒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本来从胪望出来时,儿子为他们买了馒头,肚子吃的饱饱的,经过一天的颠簸,来到临时避难所时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张永保从炊事班端来了一盆苞米茬子饭,看着父母和弟妹们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便跟着谢长安到不远处的山坡上去拖拽一台陷在泥地里的拖车。
张父躺在救灾棚里的床上,虽然肚子已经吃饱,心里却惦记着外面桌子上剩下的半盆大碴子饭,说起来他已经有几年没有像今天这样放开肚皮吃饭了,他躺在床上,两手抚摸着已经撑圆了的肚皮,脑子里想着那半盆饭,嘴里不住的涌出一阵阵的香甜,这时候的他对于外面那盆米饭的惦念,就像一个大烟鬼犯了烟瘾一样,时不时产生一种再去吃一口的冲动,此时的他其实完全没有饥饿感,却有着一种强烈的再去吃一碗的渴望。终于忍不住了,他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出帐篷,盛上一碗饭,三口两口把饭扒拉到肚子里,放下空碗,心满意足的回到床上。然而仅仅过去不到十分钟,诱人的饭香再次从外面随风而入,清香入鼻,心里又泛起强烈的欲望,就这样,他走出去,吃一碗,走回来,躺在床上,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老张头已经吃掉了四五碗苞米碴子饭,直到最终苞米饭在胃中进一步胀发,胃里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老张头疼得躺在地上直打滚。张永保听到音信赶回帐篷时,只见父亲疼得嗷嗷直叫,窦医生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干着急没办法。谢长安看到老张头如冬瓜般隆起的肚子,像是女人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再看大家手忙脚乱的围在老张头身旁,还真有点女人临产时接生的阵仗,谢长安禁不住想笑,他指挥大家为老张头催吐,他让张永保把他父亲扶起来,用手指伸到老张头的嗓子眼轻轻的抠几下,自己用手掌在老张头的胃部轻轻的挤压,不一会儿老张头开始呕吐,渐渐的胃不再疼痛 。谢长安临离开之前叮嘱张永保,看着点你父亲,不能让他在吃撑到了,还有,今明两天尽量让他吃流食,他的胃功能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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