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选择的道路

#艾路克的视角

不用想也知道,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哈哈,我的力量?力量是什么?能力又是什么?真的,它们都重要吗?不重要吧,哈哈……

骗你的,能力,真的很重要。因为能力给你带来成果,成果转化为动力,动力继续增强能力,会达到这样的友好循环,但反之就会成为恶性循环。而我上一世就是做什么都很容易会,但却什么都深入不下去,明明努力的去想了,但却怎么也理解不了别人理解的道理,所以才,所以才……只能堕落下去,让自身成为深陷腐蚀的精神毒药中,靠着每天奖励自己让自己坚持下去,活下去。知道自己身体不行那天,我连活下去的理由也淡化了,即将消失了,那我还有什么必要活下去呢?……

这一下,即将淡去的希望又会是什么呢?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那种活下去的希望,就这样腐败的死掉,成为下一世的经验……

“我费雷克·德克·贝特雷斯以贝特雷斯家主之名起誓,”

诶?谁?声音很熟悉,感觉今天就听过很多次,不对,这两年半来每天都在听,没有一天缺席,但我现在却不敢抬头回应他,只能将愚钝的脑袋任重力所拉扯。到底是谁的声音来着,好晕,越想,脑袋越晕……

我知道啊,不是想不起来,而是大脑子恐惧,记忆让他颤抖,让他无法运作,让他开始排斥,开始自闭,就像曾经那个瘦小虚弱的高三人渣一样……不,把“像”去了本,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他又如何会接受那个声音呢?

“我费雷克·德克·贝特雷斯以贝特雷斯家主之名起誓,”

这个声音里,我察觉的出来的,里面的想法,里面的情感……

是想说我还有贝特雷斯家可以依靠吗?那只是谎话啊。如果家主没有能力的话,一定会被干下台的,。也许一个两岁半大小的孩子真就不清楚,会老实的相信,然后努力下去。但我内心可是个高三的人渣啊,我当然是知道的啊。

不要再强加给我希望了,好吗?那是没用的,不然,又会再一次像上一世一眼,努力的挣扎,然后就只能像手捧沙一样,不论怎么的努力,沙子都会慢慢流出,然后我的心就会慢慢的被所谓的绝望所蚕食……

“我们贝特雷斯家族里,绝无对剑皇雷克斯二心的人,我也是,我的孩子埃里克·德克·贝特雷斯更是。虽然结果这样,但他所亏欠帝国的,作为父亲,作为贝特雷斯本家现任家主,我愿意替他向帝国偿还!我弗雷克·德克·贝特雷斯向创世神莫森起誓!”

还在继续说呢,还在不停的给我强加希望呢……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为什么大家都要强加希望给我呢?明明可以不用管我……

“给我把头抬起来!好好看着你的父亲!艾路克·德克·弗雷克!”

身体开始听从不明来处的指令,开始将头抬起来,望向那个人,望向那个男人,望向那个剑圣,望向那个……父亲。他站在二楼,以成功人的目光凝聚在我身上,那是思考了很多的眼神,是想讲他的成功经验谭吗?这时,我还注意到他的右手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举起来了,我清楚的,他是右撇子,换句话说讲,那是他握剑的手,那是带给他荣誉的手,那也是他平时在我眼前常使用的手,我想,再过些时日,那只手多半会变得更加常见吧,毕竟可能会变成教育我的手。所以,他举起右手想做什么?

“你也许不知道吧,四肢健全的人发誓的时候必须举右手,所以我是为了发誓才举起来的,但已经发完誓了,我也不打算放下,因为我啊,”他说完,便用左手拿起剑,东倒西歪地架在右手上,继续对我,只对我讲着:“我要放弃我的一切。”

诶?他在说什么?他要放弃一切?是打算砍下右手吗?为了我这种人值得吗?

能感觉到的,嘴唇稍微分离了,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声来,为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笑了一下,但动作幅度很小,多半连一直盯着我的弗雷克都没有注意到吧。那是一种幸灾乐祸,抱着恶心的侥幸心理的笑容,感觉就像某种目的要达成了一样。啊,是嫉妒啊,有一个有能力人打算放下能力,我开心啊,只要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一样,都不是特殊的,都不是有能力的人,那我就不是无能了。为什么我没法继续笑了你?是身体的某处,在抵抗我的邪恶,在告诉我,那个人是弗雷克,是艾路克的父亲,是我的父亲啊,他放下一切的目的没有别的,是为了我啊,为了让我不会在未来会自卑啊。

“““弗雷克大人!不能那样啊!”””“如果没有您,我们,不,对,雷克斯特帝国该怎么办啊?”“为了那个孩子……”

“闭嘴!不是‘那个孩子’,那是我的儿子!我现在还是贝特雷斯家的家主,我命令你们都闭上嘴!”弗雷克用最大的声音威吓着整个会场,用他那一个人的力量压紧了这个空间中的气氛,然后继续对我讲着,发自内心的询问着:“呐,我的儿子,想着这是第一次这么叫吧。但是不重要,回答我,想在父亲我弗雷克和母亲伊琳娜身边长大吗?跟着一样无能的父母跑到某个世界角落,一起悠闲的,什么都不用在乎的生活,怎么样?”

太狡猾了吧,弗雷克,不对啊,不对,父亲大人,你这样太狡猾了吧。你明明没有给我明确的希望,明明没有用“你还会有其它天赋”作为借口蒙混过去,但却切实的让我在走向堕落的路口处停下了……

想发出声来,嘴唇在拼命的与邪恶的阻力做斗争,在拼命的长大,快发出声啊,我还在犹豫什么啊……非要等到弗雷克砍下右手时才肯说出来吗?

弗雷克已经将那把闪耀的精灵剑举起离开右手一定高度,准备落下了啊……快动啊……已经开始落了啊……快说出来啊……已经快要接近右手手腕了啊……快叫啊……已经碰到右手皮肤了啊……

“父亲大人!”喊呐,用力的喊呐,撕破那幼嫩的声带喊啊,奋力的为了偿还那邪恶的微笑而喊啊。喊呐!

已经来不及了吗……

「找到了,格鲁吉亚。」

谁?不,不管是谁,只要能回应我就好,只要能救下这个事态,不管谁都好,帮帮我,帮我把剑停下来,帮我救下我的父亲。

「这就是你这一次的第一个命令吗?那余就答应你吧。」

“【dancing with the elves(与精灵共舞)】”嘴唇像是被这不明的声音所命令一般,开始不受控制的念出神迹的名字来。

也许是有什么开始听从我的命令,会场的四周开始飘起五颜六色的光点,整个空间都开始洋溢着温暖的光而最亮的则是弗雷克那里,准确来说是他的剑上,那把精灵剑。目光看过去时,最让我在意的不是剑发出的光芒,而是剑奇迹般的被某种力量拦住了,虽然剑还是有近乎一般插进了父亲的肉里。然后剑又自主的退了出去,父亲手上的伤口又开始被一种神奇光治愈了。连血都没流。

“父亲大人!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赶上了,赶上了啊……”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视线又忽然从父亲那里转向我这里。不知道谁起的头,将这沉静的气氛所打破,不,是知道的,是弗雷克旁边坐的女人,一个蓝长发的女子起的:“谢谢你,艾路克。”随即,又有一个人,是女仆巴蒂娅,她大喊着:“谢谢艾路克少,大人救下弗雷克大人!”最后所有人,连旁边露易丝公主都一起喊着:“谢谢艾路克大人救下弗雷克大人!”

回过神的父亲把剑落在地上,将右手放下,一脸如释重负的喊着:“真的谢谢,我的儿子,艾路克!你用你的能力,救了你的父亲!救了你自己!你不是个无能的人!”

我不是个无能的人!我不是!太好了,太好了,我也是个有能力救下我自己的人了!哈哈!也同样谢谢你,父亲大人!

我也跟着大喊着:“谢谢你!父亲大人!谢谢你,艾路克·德克·贝特雷斯。”

虽然也想谢谢那个陌生的声音,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吧。

然后我又对着父亲的问题摇了摇头,给了他,给了我自己一个最好的回复。这时会场的大家看到我想做出回应,也自觉的安静下来。

“父亲大人,我也想啊,但还是不要了,他们说的对啊,父亲大人没必要偏袒我那么多,我自己造条路来走就行了,我也可以不走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定下的路啊。所以还请让我转头,走在目前还不是路的土上吧。虽然不知道何时它才会成为一条路,但我还是会坚持走下去的!”

父亲忽然离开视线,但又极速的从石雕半人高围墙上一跃而下。

“““诶?!!!!”””

但他并没有直直落下来,看样子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吧。可真是吓坏我了啊,父亲大人。

他用滑翔的感觉来到我前面,将右手上的戒指递给我,说道:“艾路克,恭喜你,这是奖励。因为是临时想的,所以只有这个滑翔的加护戒指了。建议吗?”

我小声地询问着:“真的可以奖励给这逊的我吗?”

“你在说些什么?你今天可是最闪亮的主角啊!连第三公主都叫你‘艾路克大人’了啊,怎么会逊呢?”

我迟缓的转头看向旁边的第三公主殿下,她脸微红地回应我的视线,微笑着点点头。

我又把头转过来,向父亲大人点了点头。他便抬起我的左手,将戒指放在我的手心补充着“还有点大,回家之后做成项链吧。”

我简短却深意地回复着:“听您的父亲大人。”

之后,仪式顺利结束了。虽然对于舆论还不知道之后会迎来怎样的结果,貌似出现了两派人,一派虽然认同我的能力,但不打算承认我是雷克斯特帝国将来的骑士,而另一派人则认为我的神迹是为了回应剑帝雷克斯的回应去做最好的精灵骑士而诞生的,因此不存在不忠诚的问题也就是超出他们预想的认可我。而第三公主那边,她只说多半不久之后还会来,便打道回府了。最后是父母这边,精灵剑好像忽然开始排斥父亲了,父亲只能用剑鞘将剑收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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