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旗锦揉了揉眼,察觉到前面的雾逐渐减少,视野开阔了些许,回头看,雾却浓稠,属实一种不自然的怪像。蛇群不肯罢休,狗炮不得已到了对面山上,当龚旗锦的身形缓缓出现。
“狗炮!”
听到呼唤,狗炮停住脚步,猛然回头,发现形同龚旗锦的身形,顿时泪流满面。
龚旗锦打量了木桥,义无反顾来到桥上,狗炮慌忙摇头晃脑阻止,摆手说:“别过来!有蛇。”
可说来也奇怪,本来围攻狗炮的那群毒蛇,在狗炮的目光中,从桥上落荒而逃的跳下,落入万丈深渊。
没等狗炮回神,龚旗锦来到狗炮面前,拍了拍狗炮的肩膀,乐观一笑:“吓傻了吧,哪有什么蛇,别怕,我带你下山。”
看着胸有成竹的龚旗锦,狗炮又喜又悲,一把鼻涕一把泪,大骂自己没听龚旗锦的话,没想到龚旗锦居然肯专门来救他。龚旗锦苦涩一笑,要不怕回家要被挨揍,他可不会冒着危险上山,当务之急是先下山再说。
当没有危险时,危险就会出现。
在暗处,危险悄然而至,仔细一瞅,如狼又似虎,体型堪比老虎,外表却像狼,发出的低吼声如雷贯耳。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龚旗锦仿佛全身失去知觉,动弹不得,没有逃跑的勇气,狗炮躲在龚旗锦身后,嚎啕大哭表示活不下去了。
“别哭了!”龚旗锦慢慢靠前和狼对视,用弓箭威胁,毛骨悚然,一刻也不敢松懈,低声对狗炮说:“我来牵制住它,你直接跑,别回头,下山搬救兵。”
“锦然哥……”
“别犹豫了,不然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狗炮擦了擦眼泪,和龚旗锦告别,龚旗锦局面无疑九死一生,但也算目前最好的办法。
等待狗炮不见了踪影,龚旗锦才缓缓后撤,不料那狼猛扑而来,龚旗锦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上山的齐员外等人碰到了下山的狗炮,狗炮狼狈的模样很狼狈,当见到他娘时,扑在怀里放声大哭,把积压已久的情绪释放,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出来。
“锦然在哪里,你有看见他吗?”
“齐伯伯……锦然哥,我没有看见……”
齐员外皱眉,事情变得困难了,雾不肯散去,都到半山腰了,也不知龚旗锦去了哪里。
刘昌新脸色阴沉,不安道:“千万别去了桥对面啊……”
“不管去了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刘意首紧握大刀,不断的自我安慰,不顾劝诫继续上山。
呼喊声源源不断,没一会儿,让大家都汗流浃背的恐惧就到来了,刚刚碰到了狗炮,现在又碰见一个。
刚才的狗炮被带下了山,刘意首拿着灯笼照了照,警惕的看着气息奄奄的狗炮,狗炮见到刘意首等人,如同见到救命稻草,激动的告知大家龚旗锦的处境危在旦夕。
“狗炮,我问你,你家产的茶有没有我家的好。”
“刘爷爷,你家铁铺哪里能产茶。”
刘意首放下一半的警惕,齐员外也问了一两个,都回答正确,齐员外不禁后怕,猜测之前那个狗炮,假的。
狗炮对大家的目光很诧异,仿佛都不相信他一样,狗炮只得详细讲着具体发生的事,让大家去救龚旗锦。
听完,刘意首情绪最不稳定,二话没说就要上山去,齐员外劝其冷静,可以他顽固不化的性子,就算陷阱,他也得去亲眼目睹。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在山上最高峰,有一寿命将要终结的老者,盘坐在空中,下方流动着风把他围住,他炯然而聚的目光,直视日出之地。
而那个方向,即为大燕,大燕再大,也有匹夫竖子,也有奸贼祸国殃民。
大燕京城,人山人海,七门三市十一宫。
东有镇国山脉,傲世天地人间,三面皆有游江长龙,似乎是它,燕京城才会拔地而起,世人谈为龙头,如燕祖治国之道,颇有似水柔情。
同局势所说,燕京城中声势极为浩大,宛如那池中鱼,中看不中用,燕皇唯诺不像个帝王,太后之容,太锋太利,燕皇其旁,太后听政,面神无情。
只见群臣朝拜。
“沈太后吉祥千岁!燕皇万岁金安!”
大殿上,人人皆有一番心思,朝中都知晓,实权在沈太后,在将军府,在朝堂三宦官,燕皇不过表面之物。
齐岑余齿齿作恨,踏出一步:“四朝分不够广阔天地,诸侯小国不满各朝分封,权贵贪赃枉法!狼子野心不小,我看呐,尤其我大燕危机到已!”
燕皇龚全时年二十七,胆小如鼠的性格,听到此番话极度惊措,眼下只得寻求沈太后,听寻太后旨意。沈太后脸色一变,照常对龚全带有失望,现如今的形式,又无法另立新皇,忠臣不敢辞归故里,奸臣屡屡挑衅皇权。
恐之,恐大燕气运会变之。
朝堂上,当属三大宦官,统一个脸色,露出不悦,对于他们而言,齐岑余冒死不惧,自然留不得,当除之。
沈太后审视利弊,淡然一笑,“齐爱卿,哀家见你年事已高,不如归乡,去安享晚年吧。”
齐岑余神情凝固,黯然怒道:“哼!臣祖祖辈辈都同大燕而活,岂能居山苟活让人唾弃,臣应为百姓谋福!为江山社稷而终!”
“回禀皇上、太后,齐相入朝为官三十余年不辞辛苦,论文,本将自心底的钦佩,望皇上三思,大燕凡事都得倚仗齐相。”
当朝第一兵马将军徐长柳一身金盔银甲,替齐岑余出面解难,沈太后有些难为情,便没在多说。
宦官之一的张术就不乐意了,搭拉个脸,在龚全一旁控告道:“启禀皇上,齐岑余虽德高望重,却目无皇权,有逆贼之心,理应扣押发落。”
“且慢!张术!你个小小宦官,附上罔下,冤枉齐相!诱导吾皇!可惧我也?”
面对身为御史大夫黄阳的嘴上讨伐,张术依旧不屑一顾,可当匕首出鞘的那一刻,随之惊恐万状,躲在龚全身后,急忙大喊护驾。
“徐将军,朕命你拦住他!你们也快来救驾!”
龚全局促不安发号施令,骨子里的那份懦弱荡然无存。
徐长柳无动于衷,狠狠盯着张术,无根的太监竟敢兴风作浪。
眼见闹剧无法收场,齐岑余便把风口浪尖对准杨仁杰,杨仁杰虽为太仆掌管皇帝兵马,实则宦官无根之物。
齐岑余从容不迫,点名指姓道:“杨仁杰,老夫问你,为何西北诸侯躁动,你却隐瞒不报,甚至封锁消息。”
杨仁杰猛然胆颤心惊,稍稍思考,出面回应道:“齐相,我大燕地大物博,西北无非宵小,你也跟着小题大做?”
“你以权作恶,大肆敛财,与景州天卿城郡守刘光勾结!背地里欺辱良家女子!该当何罪?”
“休得血口喷人!请皇上明鉴!”
杨仁杰毛骨悚然彻底慌了,刘光这等事关乎性命,竟然被齐岑余洞察到,当务之急就是寻求龚全的庇护。
“没事,朕相信你。”
“叩谢吾皇信任!臣受宠若惊!”
有了龚全的力挺,杨仁杰心里不再是慌乱,磕头跪谢皇恩。
此举无异于打脸臣僚,沈太后胁肩谄笑:“罢了,哀家不想掺和你们这些破事,哀家头疼得厉害,退朝吧。”
张术提了提嗓门,矫揉造作道:“退朝!”
文武百官纷纷嚷嚷着,对于朝堂上发生的事,都息之以鼻。
燕京城东,丞相府内。
朴素不失风格的装饰,无假山假水,也没假仁假义,茂绿的府中,街亭无数,散步散心散落花。
齐岑余私下同御史大夫黄阳商讨共议,整个朝中,将军府恨宦官,奈何燕皇亲近宦官,太后默默支持宦官,忠臣们抵制太后和宦官专权,而宦官势力冲天,奸臣给宦官献殷勤,这大燕存亡之秋也。
“按照齐相所说,燕皇昏庸,我等如何能自保。”
“徐长柳固执,对于他而言,大燕在即可不闻不问。太后一心想掌朝中大权,皇帝无能,贪图享乐不理朝政,宦官势力把我们当做眼中钉,唯一的方法,废旧立新。”
黄阳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齐岑余竟有此等想法。
“无需惊慌,太子龚孟,黄老弟不陌生吧。”
太子龚孟,唯一能和龚全争夺皇位之人,上一任燕皇龚庆的嫡长子,有雄才伟略,可惜英年早逝。
“齐相何意?”
“殿下归天,悲叹老天无眼,可又好在太子留有一子。”
“此话当真?!”
黄阳兴奋不已,齐岑余可比作他半个老师,而齐岑余本就有意扶持太子龚孟。
要知道,龚孟可是被先皇赞颂有帝王之姿,其子听说胎死腹中,若真存于世,加以辅佐,大燕便可转危为安。
当初,龚孟离奇死亡,龚全授封太子,当时龚孟的太子党只能拥戴龚全,可先皇驾崩,龚全继位,在位八年没有政绩,反而加重负担。
每每想到这里,齐岑余的心情极度复杂,随之皱紧眉头叹了口气:“不确定,线人来报,不知是不是道听途说。”
黄阳被点燃的心不免有失落,渐渐调侃到,敢在朝中公然和皇权对峙的仅有他们二人,齐岑余自始自终都令黄阳佩服,便和齐岑余扺掌而谈。
“齐相,以朝中局势分析,我有以下几点,燕皇难当大任,无法给予厚望,若沈太后专权燕皇就如傀儡,同之,宦官专权会以皇威压群臣。再者,燕皇专门设立将军府而不封徐长柳为太傅,惧怕徐长柳实权再一步强势,又不敢再削弱,大燕需要他来固国安邦,徐长柳未有反心忠于大燕,我们可以和他合作。”
“非也,万全策为上策,我有一计,可名正言顺废除龚全,从而瓦解宦官,联合百官削弱太后。”
黄阳沉声片刻,疑虑道:“齐相之计,可否为挑拨离间计?”
“计从心中,顺局势而变。”
齐岑余没有接着再说,以能否重振大燕雄风,来表示对黄阳百般信任,黄阳自知,新皇登基,他不但家族可保,以此成就能封三公。
“不会辜负齐相给予的厚望。”
“如此甚好,有你我两家族作靠山,扶持新皇,百姓都会拥戴。”
齐岑余的别有用心,黄阳自然看得出,以一国之相和御史大夫之力废旧立新,处处得小心翼翼,不知道是野心还是忠心。
为了不让齐岑余心有顾虑,黄阳当即对天发誓,以命为代价换取到了齐岑余的部分信任。
齐岑余仰天大笑:“哪里的话,黄老弟的为人可信,老夫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
齐岑余不再藏着掖着,黄阳由他带到如今的位置,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说不上无条件信从,因为大事当前,也唯有黄阳可助他实现大业。
只听见齐岑余咳嗽两声,其子齐腾匆匆而来,齐岑余自嘲:“慌慌忙忙的,像忙碌半生的我。”
黄阳附和道:“齐相忙碌为了社稷,齐侄郡丞,功绩显赫,忙碌为了民生,齐相,齐侄,都深得民心,乃我大燕荣幸之至。”
此唱彼和,非以水济水,更像黄阳的真情实意,由衷之言。
齐腾来到两人面前,毕恭毕敬作偮行礼,在一阵寒暄后,在齐岑余的示意下,从袖口摸出玉象,小巧又精美绝伦,雕刻精湛。黄阳一时间没有头绪,齐岑余不可能无事献殷勤,玉象另有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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