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荒银铃坠

“...最终他选择为他而死亡,来终止那个世界里他们的一切,换取和他的永恒。”荒繁茶楼的说书人这几天一直在讲说一个故事,“今天是终章——”说书人旁不远处,站着一位带着白手套的男人,他是这里的常客,也是这位说书人的忠实听众。他这句感叹好像是在告别,又好像是在迎接。

“小子,你来晚了,故事讲完了。”白手套手持着一合上的木折扇,看着一位刚走进茶馆不久的青年人,敲了敲身前茶桌的边缘,“喏,坐这儿,你来说说为啥这会儿才来。”白手套给青年人搬了个凳子,“这把凳子的原料是上万年的古树...”那青年人只扫了一眼那把凳子,便看出了那原料。白手套心里一怔,心说:这小子有来头,又偏偏是这个时候来的,平日里从没见过他,说不定这小子是个什么厉害的大人物!白手套琢磨了半天,看这青年人面相十分和善,长得也俊朗,那眉型就是完美的古风美男常有的柳叶儿眉,再看看眼睛,“啧啧啧。”白手套不禁感叹了,那眼睛又大又圆的,占了整个上半张脸的二分之一了!再仔细瞧瞧,“呦——这鼻梁挺的跟个米国人儿一样了,还有小子,你那唇形都快赶上姑娘的那般精细了...生的真俊啊——生的真俊...”,青年人被盯的有些烦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他半晌,“毕竟...要让人家看完嘛...这样打断,岂不是不太合适?”青年人心里想着。

“先生...”青年人耐不住性子了,开口叫他,青年人话还没说完半句,突然感额前一阵刺痛,眼神就无法再聚焦了,但他没有感到其他的不是,他以为是自己太累而视疲劳了,想要闭上眼睛来缓解一下,但他怎么闭都闭不上——我不会闭眼了!不!是没有眼皮了!青年人心中慌乱和恐惧不断冲击着大脑,他怕的到处乱跑,在某一个凳子前停了下来,他摸索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坐在了上面。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这把凳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说书人从最近的桌子旁拿了一串坠子,“叮铃铃——叮铃铃——”两声铃铛响从青年人耳畔由小变大的传进了大脑,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感,在冲击着他的全身,从头到脚,他像被打了麻药,他感受到几乎所有的重力都落在了坐在凳子上的屁股上,那种压迫感让人极度窒息,肺腑被挤压的快要炸裂。

“哎,年轻人啊...”白手套的声音传过来,但看不到人,“你叫什么名字?”白手套也不废话,直接开始了问话,就像在审问,“兰郁青。”没有意识的回答是最流利的。

“你是做什么的?”

“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那你多大了?为啥来这儿啊?”

“18岁,找人。”

“找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为什么找?”

“找那个为我而死的人,叫天万顷,因为穿越到了一个古代的地方,被氐人追杀,要取我性命,他为救我,将氐人引下悬崖,自己也葬身于此了。”

“天万顷?!”那不是这几天一直讲的那个故事里的人吗?可,那故事中没有一个人叫做兰郁青的,倒是有个人叫兰郁蓝...不能是自己做梦呢吧?白手套心里紧张了一下,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那他和你诀别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说他选择死亡,终止和我的一切,来换取和我的永恒。”

白手套心头一紧,不知从何处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那天万顷可是我心里最重要的角色,可,可最终竟为挚友而死...”

“兄弟,你同我好好说说,你和那天万顷是何时认识的?何时结下的缘啊?”

“我爱他...悦...铃...结...我爱他...”

白手套尝试仔细听清兰郁青说的什么,可恐怕是时间到了,半个小时快到了,白手套便放弃了,只留下两个疑问:一个,是他爱他的意思是什么?情人?另一个,是那什么悦什么铃结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白手套摸不着头脑,愁容满面的打了个响指,一道黑烟从兰郁青眼前飘过,他猛的就昏了过去。

随后白手套招呼来了说书人,夺过说书人的坠子就给兰郁青解开凳子上的腐朽诅咒,兰郁青整个身体一软,便要倒在地上,白手套眼疾手快把他揽住,让他的脑袋靠着自己,将兰郁青抱住后,才猛然间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有这种下意识的保护?

说书人淡淡的看了一眼白手套和兰郁青,说:“若公子啊,别装傻...你和这小子,可并非是陌生人...”说书人意味深长的话突然就惹怒了白手套,说书人看出来了,便说“若公子还是和那段穿越的时候一样啊,这样爱生气...”白手套心里头一滞,问:“你凭什么要封锁我那段记忆?”说书人还是淡淡的看着他,眼眸中却多了一次波澜“善水...”说书人手一抬,将白手套击晕了过去,“如果你愿意想起那段记忆,那就请你自己再走一遍我陪过你的地方...”说书人抱着他,看着靠着他的兰郁青,心头一恨,“你怎么不死在那里...”随后握住兰郁青的手,怀中拥着若善水,眼一闭一睁,将两个人带到了一间古香古色的寝室——这是那片穿越后的地方。

“既然若善水对你有情,那我便成全他...”说书人将若善水放在了榻上,又怕他一觉睡到夜里会着凉,便加了两床被子。随后将兰郁青随手一放,恨意涌上心头,但又不想看到若善水醒来后看到兰郁青躺在地上而慌乱的把他抱到床上的样子,便重重的给人扔了一床被子“睡你的觉去...”说书人咬紧牙关说着这话,随后便拂袖而去了。

兰郁青先一步醒来,那时他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是那没有眼皮的脸了,兰郁青看着水地板上水中自己的倒影,心中感叹了一下,“还好脸没坏,就是头疼了点儿......”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在左手边的床榻上发现了出了满头汗的若善水,“这是在做噩梦吧?”兰郁青紧张的看着他,手鬼使神差的放在了人的被褥上——“好么,体虚到盖两层大棉被了?”兰郁青用那嫌弃的要命的眼神盯着他被子,想给他掀开,手还没碰上,若善水便猛的醒来了,直直的坐了起来,“你吓死我了!”兰郁青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疑惑的问:“白手套!你刚才是不是给我下药了?!我怎么浑身都疼的要死啊!”兰郁青难受的活动着筋骨,若善水忽略了他的问题,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眼熟?”

“这个地方是我之前穿越的时候穿到的地方,这儿我没来过,不知道是哪儿,怎么?眼熟?”

“嗯,眼熟,非常的熟,我感觉,我感觉这个床榻,我躺过...”

“呦呵?自己躺的?还是...和别的女孩儿躺的?”

“你脑神经坏了吧?”

“哦——那就是和别的男人躺的喽——”

若善水白了一眼兰郁青,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对这个地方丝毫不感觉到奇怪,居然还有心情说自己和别的男人同床过!兰郁青是越想越气,想掀开被子远离这个兰郁青!毕竟此时此刻的他,可不知道自己和兰郁青是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但若善水拽了一下被子,差点儿没给自己拽趴下。

“噗哈哈哈哈哈,白手套你别太好笑了,谁叫你睡觉盖两层大棉被的?怎么样?想出来都难吧!”

若善水受够了他!“简直不可理喻!”若善水闷闷的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两侧大棉被从自己身上完全掀开。“你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点不感兴趣吗?”若善水虽然不想理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毛头小子,但毕竟只有这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了,就不知怎么想把刚才的一些谜团告诉他。“嗯!感兴趣啊感兴趣!特别感兴趣!”兰郁青一边研究着手里的一个铃铛坠子,一边回答着白手套的话,白手套心里飞过了一万只鸟,但注意力还是被他手里的铃铛坠子吸引了,他快步走上前去,整个手握住兰郁青的手腕,往自己身前拽——兰郁青没控制住,猛的扎进了若善水怀里。

“白手套!”

“兰郁青!”

两人同时说完,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够了,你站好。”若善水一把推开兰郁青,拿着他手里的铃铛坠子,心里一颤,确认了无数遍,这边兰郁青还在这儿愤愤的怪罪着这白手套真的劲儿太大了。

“这哪里来的?”

“哦,地上捡的。”

兰郁青回答的心不在焉,他没明白白手套到底要干什么。

“白手套,你看够没有啊?我还要研究这东西呢。”

兰郁青嘟囔了一会儿,就听若善水说:“不用你研究了。”

“你研究出来了?”

兰郁青诧异,只看若善水点了点头,便开始给他介绍这铃铛坠子:“这铃铛,叫悲荒银铃坠,用撒哈拉沙漠里的沙子和一些铜铁制成的,沙子夹在这铃铛的夹层中,因为一次巧合,我和荒繁茶楼的那个说书人到了一片乱葬岗,乱葬岗中的怨气遇到了这种沙子和铜铁,便寄生在这上头了,我们本来想着就将他扔在那里得了,结果这铃铛的声音听起来像悲鸣,很是特别,所以我们就将它带回了茶楼研究,之后起名叫悲荒银铃坠。”

兰郁青有些惊异于这铃铛的奇特,但更多的,他疑惑在这白手套和那说书人的关系。若善水见兰郁青没什么反应,也懒得再理他了,便坐下继续检查这铃铛有没有破损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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