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八百年前浩瀚大地上有一个国家叫玄月国,和谐安宁,万事皆华。
玄月国中有很多家,其中有一个小家躺在黎明的边界之中。清晨的光线穿过如纱般的雾层,搭落在山峦上,洒在这个国里,悄入了这个小家。
这个小家的一切都醒了,刚洗漱整理好的一些丫鬟们端着各自的家伙事就成群得开始了做活,行经路过之处留下淡淡的皂荚香。一部分丫鬟在内院停住了脚步,一部分丫鬟快步到了外院。内院丫鬟走进了内院中心,院子不大,地下铺满了圆润的碎石。管事妈妈早就站在了木台上,等着所有人来齐开始早间派活训话,管事妈妈眉头紧锁明显对丫鬟们到来的速度有些不悦。
丫鬟们进来没多久,内院就开始出现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其中伴随着剑鞘摩擦盔甲的声音。管事妈妈训了几句,一个丫鬟喘着粗气姗姗来迟,发丝有些杂乱,簪花也没簪稳,随着丫鬟的一举一动左右摇摆。
管事妈妈撇了撇嘴,露出责骂的嘴脸
“琼华,我先前是如何教导你的……”
琼华眨巴着眼睛打断管事妈妈的接下来无尽的责骂
“母亲,我再不去唤小姐起的话,大夫人又该责罚小姐了。”
管事妈妈嫌弃似得甩了琼华一眼,摆了摆手。
琼华嘿嘿了一声,小蹦小跳得穿过中心院门和湖边小廊道进入接近后院的一间院子,院子小巧精致,侧边种着一棵杏花树,趁着时节开得正好。
木窗一夜未闭,杏花乘风而访,恰落在少女的枕边,一呼一吸隐约拍打着杏花,像是与少女逗乐一般,杏花不断释出清香回应着。
琼华闯进屋内,看着窗边的杏花和床榻上的少女,眼珠子滴溜一转,轻声走近,拾起枕边的杏花,用末梢凑到少女的鼻息边,辗转之际,少女猛受刺激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琼华的笑声在这个木屋里不断的回响,在少女清醒与沉睡的境地里不断作恶。少女手脚并用利落坐起,在琼华开始捂着肚子笑倒之前清醒了过来,黑长的秀发搭落在肩边,明眸善睐,面容姣好,微微泛红的鼻头和朱唇皓齿之间挂着一道清醒的鼻涕。少女凝住含着水光的杏眼,愣愣得转头看着笑趴了的琼华。
“你偏偏要以这般形式叫醒我!”少女一瞬下地猛掐了一下琼华的腰子,随后立马坐到铜镜前收拾,琼华也随着去。
“什么时辰了?”少女熟练得开始上妆。
“比先前晚了半炷香,都怪小姐昨晚跟李家女儿逛得太久了,我今日才没起来,还被母亲当场逮住,等会肯定又要痛骂一顿才罢休。”琼华盘着少女的发髻,语气透着撒娇般的斥责。
铜镜中的少女不可思议得摆手
“我看昨夜你也流连忘返,怎么如今全推到我身上了,晚了半炷香我也是会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下葬鞭尸的。”
少女的话逗笑了琼华,这样的欢声笑语杏花参与不了,只能唤来微风带自己近一些倾听。
琼华落目于地上的杏花,苦恼又要劳累清扫一番了。
少女提着裙摆朝外院跑着,疯跑之间灵活躲避着迎面或是转角的丫鬟和侍卫,脸上不禁露出别样的自豪。
琼华跟在后面,愉快得笑着“果然熟能生巧,之前总是要撞几次的,现在小姐也算是摸清侍卫和丫鬟的行经路线了。”
少女迷惑,这句话怎么听着是在讽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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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穆庄严的外院主殿
少女刚踏进一步,殿内端坐的那人的肃杀之气瞬间席卷全身,随后一阵猛虎震怒一般的声音传来
“姜晚婉!都晚了半炷香了还扭扭捏捏站在门口干嘛!”
姜晚婉被唬了一声,心头震了一下却也没有立即服软,叛逆地甩了一下手才进来跪下。
梁茵漫来来回回走着,仔细检查了姜晚婉的着装,气才消了一些,姜晚婉模仿着梁茵漫的严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梁茵漫,一丝狡黠的笑在嘴角荡漾开来。
平时素净简致,现在却高绾着云髻,虽然还是带着老木簪,却也陪着金耀的步摇衬着,点点珠花在浓黑的发丝中泛着华光,穿着洗得发亮的紫锦绣绫罗绸衣,外套着薄薄的纱衣,纱衣底下是极细针脚绣的白莲花,从内到外散着清雅的气质。
“母亲今日为何打扮如此美丽”
梁茵漫的话题被姜晚婉劫持,被迫扭转“你父亲凯旋,徐相向来与你父亲交好,今晚摆了宴。”
姜晚婉还没来得及回话,管事妈妈就走了进来,同时狠狠刮来琼华一眼。
梁茵漫意识到时辰已晚,三步做一步朝账房走去“王家两户都已经到了吗?我这就去,要不是那个死丫头,我半柱香前就应该在账房候着了……”
听着声音逐渐消失在墙角,姜晚婉和琼华对视一笑。
晴空万里,今日事少。
姜晚婉决定先喂一下鱼。
姜晚婉住的院子叫姜小院,小院前是一片清澈透明的小潭,潭中一群肥硕的金鱼摆弄着身姿,时而碰撞调戏对方,时而跳跃戏水与岸上人同乐。岸上人确实乐得很。姜晚婉呵呵得笑着,往潭里投着鱼食,今日果然又没见到那一只长着黑斑的鱼。
“琼华,今晚有宴,你给留芳阁那边去一封歉贴,就记我后日再去取打好的簪子。”
待琼华去递歉贴后,姜晚婉才佝偻着腰,眯着眼环着潭一步一停得走着,黑斑鱼时常躲在潭边缘的阴影之下,因为身上的黑斑很大跟阴影融合所以很难发现它。
发现一股不寻常的水纹,顺着看去,黑斑鱼果然就躲在前方的阴影夹缝中。
岸上人捧着鱼食蹲了下来,开始苦口婆心“是他们欺负你了吗?因为你身上的黑斑,哎呀没事啦,你有黑斑正说明你与众不同啊,而能成为首领的人通常都与众不同……”没动静,岸上人投了一些鱼食进潭,用手拨动潭水形成微微的水纹将鱼食送了过去“你多少吃一些,我知道你之前在小溪里被鱼欺负,但现在不一样啦,你看那边那些肥肥的傻鱼,成天就想吃,单纯得很,不用担心他们会欺负你。”
依旧没动静“好吧,你一定要吃啊,不然我都怕我把你带回来这个决定是错的了。”
姜晚婉拍落手上残余的鱼食,走远了。
实际没走远,姜晚婉藏在廊边的柱子后面,偷偷瞄着黑斑鱼的动静。
不一会,那只黑斑鱼神奇得游了出来,虽然吃得少,却也是吃了一些鱼食。
姜晚婉宛然一笑,觉得心情瞬间舒畅了一些,转眼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些丫鬟开始潭边亭开始绣花。
这让姜晚婉浮想起几天前在赏花宴上江卿卿趾高气扬地挖苦自己的场面
本是贵女小姐们的赏花宴,姜晚婉是摆出低调优雅的姿态来应付的,奈何江卿卿总仗着自己外家亲系是宫中皇族每每看人不顺眼,对方地位较高时,嘴上讽刺挖苦一番解了心气也就算了,对方地位低的时候还会借由乱罚人,刁蛮得很。
思绪涟漪之间,姜晚婉回想起了那次宴会,众人兴致正高,纷纷说着要将这些花或绣或画或压出来下次交互相送,其他的姜晚婉倒做得出来,唯独这绣,自己便是从小就不得手的,便想选画,这一言一出,倒是让江卿卿抓住了小啾啾。
江卿卿扬着那双炫耀了无数遍用邻国进贡的黑黛染的柳眉,带着轻蔑的眼神,用带着南海宝珠指戒的指头指着姜晚婉今日早上挂着鼻涕的鼻子,高贵又粗俗得调侃着“姜小姐是没绣过花吧,哎,也是,姜小姐时常流连于市井之间的人怎么会通晓绣花这等雅致的伙计,就这画也是看着市井小画贩学的吧,哦对了,大家还不知道吧,前几天我还见着姜小姐和一屠户的女儿有说有笑呢。”
江卿卿说完便捂着嘴倾向她身边的小姐妹群咯咯得笑着
众人露出一丝无奈,江卿卿的刁蛮是出了名的,而姜晚婉却深得贵女小姐们的喜欢,众人一致认为姜晚婉虽然时常流连于市井却一点也没沾染粗俗之气反而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知性又得体,与之交谈更使人轻松愉快。
这不是头一次了,姜晚婉本想露出市井的嘴脸,却见杏莲相乘,儒雅芬芳,还是收敛了一些。
姜晚婉学着江卿卿的样子指着江卿卿的鼻子
“江小姐这般说辞,是说选画花的小姐们都是在市井学画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些小姐开始面露难色,小姐们很多都是请有名的技师进行私教的。
江卿卿脸刷一下就白了,慌了神怕得罪这么多人,声音也变得支支吾吾“那……那你有本事……有本事你就绣啊”
姜晚婉双手叉腰故露市井模样“江小姐且等着。”
思绪飘回,姜晚婉有些后悔,虽然在赏花宴上摆了江刁蛮一道,可这也是自己坑了自己。
姜晚婉私底下以江刁蛮称呼江卿卿。
丫鬟们站起身来向姜晚婉见礼,姜晚婉的目光早就被桌上摆的刺绣吸引了去
“手儿真巧,我怕是花一整个年头也绣不出一朵花。”
一丫鬟见姜晚婉脑袋上似乎飘了一块黑云,主动接话“小姐别这样说,可是为了与江家小姐的赌约而烦恼?”
少女惊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京城传消息的速度提升了?”
丫鬟们相视笑了笑“是琼华说的,先前我们玩牌以秘密琐事为赌注,琼华把小姐的这件事输给我们了。”
姜晚婉尬笑一大声,心里对琼华的怒气又增加了一分。
“丫头们都知道小姐从小就不擅长绣花,不如就让我们为小姐绣一幅,当作是小姐的绣品应付过去。”
丫鬟们纷纷表示认可。
姜晚婉摇了摇头“这样不行,既是我自己的赌约,我便就要自己完成,不能靠你们。”
少女灵光一现“你们之中绣得最好的人是谁?”
“要说姜府绣得最好的丫鬟,那也只有海兰了。”
丫鬟们纷纷表示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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