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就被哄哄嚷嚷的的声音吵醒。
整栋宿舍楼充斥着哐哐当当轰轰隆隆的嘈杂之声。
那些声音来自于有人不断地击打物品、有人不停地到处走动或奔跑,以及有人突然间的几声尖叫。
一时懵逼且不得纲要的我,还以为是世界末日了。
我扶着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按了按仍有些困顿的双眼,点开手机查看时间,才发现这才清晨五点多。
阳台外面的天都还未及全然点亮,暗幕中又带着层层的白纱之色。
“吵死了,妈的,什么啊……”我听到帅阳迷迷糊糊间骂了一句又继续睡了过去。
“啊,世界末日啊,”我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着,“原来世界末日我也能那么淡定,呵呵。”
随后只听得咚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沙越在外面喊我:
“启哥启哥!快开门啊!有大事发生啦!”
卷着被子包在身上,慢条斯理地我这就去开门。
“什么事啊?”我一边开门一边问。
“有人跳楼啦!死啦!”沙越压低着尖锐的声音对我说。
“有人跳楼?”我内心表示既好奇又唏嘘,“谁啊?在哪里?”
毕竟人命大于天,也难怪这新来的所有大学生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沙越拉着我走出到大走廊,极其神秘地道:“就我们法学院的,12号女生宿舍楼,来了好多领导和警察呢,现场都封锁了。”
“12号宿舍楼?”我心想,那不是于桐和肖瑶住的那一栋嘛。
“听说是大四的师姐,说是因为感情纠纷……”这时,程早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补充了一句,对我说。
我看着他们两个,一时间难以发表我的意见。
“继续回去睡一会儿吧,”我最后说,“这消息学校肯定是要想办法封锁的,都别那么八卦了。”
“可是启哥,你不害怕或者好奇吗?”沙越和程早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有什么好害怕的,生命无常,大家又互不相识,难道鬼魂会找你们啊?”我说,“至于好奇,或多或少,人都是会有的,关于内情,知道也行,不知道也罢,总之逝者已矣,惟其愿她早登极乐世界,再无苦痛。”
“有点道理。”沙越说。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启哥。”程早又说了一句,之后就拉着沙越回了他们宿舍。
折返回床上,我依然有些困意。
想抽烟,喉咙亦有些干渴,可身体却无论如何都无力再爬起。「咚」的一下,我身体放弃了挣扎,重重地黏在了床板上,重新入睡去了……
六个小时后。
我来到了12号女生宿舍楼的楼下——也就是传说中的案发现场。
这时早已没有了任何什么领导或者警察的身影,有的只是三三两两想必同我一样想亲临看一下事后情况的无聊人士。
出事的位置范围拉上了警戒线,地上收拾得很干净,但依然有一些实在没法彻底洗去的血迹残留,细想之下,确实仍有一些触目惊心。
我仰头在心里数了数楼层的总高,一共6层。倘若死者是从楼顶轻轻一纵而下,这落下的位置应该就是恰巧在此处。如不然,在其他楼层往下跳的话仍需腿上加上一点力才行。
我知道这么想,会对死者有些不尊重,但我的脑袋就是一直停不下在推敲着她究竟是用怎样的姿势毅然决然地从上面跳将下来。
作为法学院的学生,这起案件无疑就是活脱脱摆在眼前的素材,说不定还有人会对此认为,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
上午的时候,各班的辅导员都紧急临时召开了简短的班会,TA们统一的词调就是故意不提及事件本身,而是用一种极其轻松而自然的方式聊一些人间百态家常八卦,尽可能地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迂回地告诉我们人生路上应该不信谣不传谣,珍惜当下学习的每一秒,如此云云。
此时,我在现场逗留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点上烟,准备抽完就离开。忽然接到了来自于桐的电话。
“颜启,那个现在在我们楼下站着抽烟的是不是你啊?”于桐电话里问我。
我抬头往楼上望去,看见其中一间宿舍有人在阳台上向我招手,虽看不真切,但看轮廓基本能确定应该就是于桐了。
“哦,”我电话里回答她道,“是的,是我。”
“你先别走,我和瑶瑶现在就下来找你。”说完,于桐就挂断了电话。
我在原地继续站立了五分钟,于桐和肖瑶就来到了我的跟前。
她们甚至连厚厚的睡衣(这种睡衣一看就是专门用来出门穿的,而不是专门睡觉时穿的那种)都没换,脚上还各自踏着毛绒绒的卡通保暖鞋。
“你们今天都没课吗?”我很好奇地问。
“有课啊,”肖瑶说,“但整个早上都不给下楼,配合警察的检查,简单地做了一些笔录,所以都没有去上课。”
“我可慌极了,”于桐拉着我的衣服,叫我赶紧换个地方,“我们去另外一边聊吧。”
我说“哦”,然后拍了拍身上可能残留的烟灰。
走到一张长石凳上的时候,她俩坐下,我站着。
“颜启我跟你说,这个师姐我见过她两回,每次都是半夜回来,样子可憔悴吓人了,就像……那什么一样……。”于桐小声地告诉我。
“别那么一惊一乍的,好歹你也是法学院的,有点科学意识和胆量好吧?”我无奈地笑笑,道。
“我算是很大胆了的好吧,据说还有人亲眼看着她跳呢,”于桐越描越神秘兮兮的样子,“凌晨大清早的在阳台上晾着衣服,突然就从头顶落下来一个身影,整张脸还朝向着她,那女生当场就吓晕了……”
“喂!”肖瑶推了一下于桐的手臂,“快别说了!怪瘆人的……”
我托腮思考,并没有马上作声。
我在想,选在这个时间点跳楼,那师姐也一定在楼顶徘徊了整个通宵吧。最后是有多生无可恋的决意,才会选择纵身一跃。
“都别讲这些了,”我说,“你们也不需要害怕,即使世界真有鬼,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更何况通往极乐世界之门,每分每秒都有人排队在路上,恰巧你们亲历了其中一人的往生仪式罢了。”
于桐眼望望我,又眼望望肖瑶,说:“只是也觉得,师姐年纪轻轻的,好可惜。”
肖瑶握紧于桐的手,道:“可能,万般皆是命。”
不待她们继续无休无止地聊下去,我决定开口转移话题,拍了拍手,道:“也快到正中午了,不如大家一起去饭堂吃个饭?”
“好啊!”于桐说。
A姐摸了摸自己的鼻侧,也说:“无所谓,那就一起吧。”
于是我们三人动身就走往最近路的饭堂。
路上我问于桐,最近谈男朋友了没。
于桐说,差点就谈上了,有个男生追她,最后发现那男的有点恶心。
我问她,如何恶心了。
她说,就是说话总是带荤段子,一副泡她就好像只是为了把她哄骗上床的样子,简直恶心极了。
我呵呵一笑,说,那诚然,那个男生确实是太自信了些,也找错了对象。
接着于桐就凶巴巴地瞪我一眼,问我们男生是不是都是这样,内心脏污,没一个好东西。
我告诉她,好东西应该还是有的,但我觉得我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桐说:“你可真实在,真庆幸我们只是朋友。”
我笑着说:“那倒是。”
肖瑶说:“男人有什么好的,像我,我就不想找。”
我打趣她道:“你再不找,就变男人婆了!哈哈!”
肖瑶听完,A着她帅气的脸,猛然一个蓄力,一拳就打在了我的腹部之上。
可别说,这一拳下来,还真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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