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我陪着沙越回到了他的宿舍,等他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以后,这才连拖带拽地哄骗他到了「皇朝」酒吧的包间里面。
这家伙一直在哭,任谁哄也哄不住,擦过鼻涕眼泪的纸巾堆在他脚下满地板都是。
刚到场的米璇也是相当好奇,坐下来我旁边就悄声问我:“主人,您的这位朋友到底是怎么啦?怎么哭成这样?是失恋了吗?”
我拍了一下她的头顶,劝她不要多管闲事,并且对她说:“待会儿你就负责一直粘着我就行,谁叫你去哪儿你都不能去,尤其是喝酒,除了我让你喝,谁叫都别去喝,知道吗?”
米璇抬头懵懵呆呆地看着我,说:“好的呢,米璇知道了……是这样吗……”说着,就两只手用力地抱住了我的一只手臂,并且把头埋下,紧紧地粘着我。
我只感觉我的那只手像是突然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全然包裹住了一般,Q弹的挤压感让我瞬间上头……
我尴尬地道:“米……米璇,我说的黏住不是这种黏住啦,意思是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就好了……你快松开……起……起来……”
“哦。”米璇收到指令以后立马松开坐直。
然后我这才回缓过来转头继续安慰沙越。我说:“越啊,不哭了咯,待会儿莫先生他们一到,看到你哭成这样,岂不难看……”
沙越带着抽噎望着我,两眼通红,继续扁着嘴巴说道:“启哥,如果是你,你能不悲伤吗?你试想一下,你最心爱的女人,现在正在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激情翻滚大战,并且大汗淋漓欢声笑语的,你不心痛吗?你不心碎你不绝望吗?啊?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啊!呜!”
“呃……”我一霎那间顿感词穷。沙越这么一说,好像是真的的的确确实实在在让人充满着悲伤心痛心碎与绝望……
我只好默默地倒了一杯酒,自己独自饮尽。
刚喝完,莫先生带着乐祺和他的几个朋友就到场了。他们五个人推门而入,莫先生打头,乐祺跟在其侧,另外三个看起来像有三、四十岁的大叔级人物紧随其后——一眼望去就像是大佬出场,自带BGM的那种。
帅阳和瞿青起身去迎接并招呼,我也抬手问了声好。
此时,包间里的格局也已基本形成——经过人为操控以及经历了意料之外的状况,所有几路人马基本到齐。
包括:
1,第一名单上的我、帅阳、瞿青、沙越和米璇,是固定会出现在今晚这个包间里面的,共计五人;
2,帅阳的老乡温遂、白文齐、他俩各自的女朋友、以及其他三名同行老乡两男一女,共计七人;
3,段苹、以及段苹另外一个名叫燕珊的好朋友,共计二人;
4,卓曼和左雯、崔真柔以及她们宿舍的第三个舍友,共计四人;
5,刚到场的莫先生、乐祺,以及莫先生的三个朋友,共计五人。
如此一来,总共23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若不是帅阳临时吩咐瞿青别让她的舍友们来,以及劝退了夏筱攸三人和卓曼的隔壁一宿舍,来的女生就更多了。
其中,关于到场的卓曼四人,完全是拉不住的意外,一开始帅阳就说了聚会取消,她就想着她和她的舍友路都走一半了,干脆过来碰碰运气,于是直接来了「皇朝」,结果还真被她们找着了我们。找着的那一刻,卓曼还笑着骂了帅阳一顿呢,只是看到帅阳的女朋友瞿青在,不好意思动上手而已。
另外,程早和时换换早前说是因为有事不能来,后来也就没再联系他们两个。
如此等等。
就这样,包间里的气氛在大家彼此互相简单地介绍认识了一轮之后,便慢慢地调和并逐渐升温了起来。
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扭舞的扭舞……
总而言之,我感觉所有的节奏越来越不错,又仿似越来的越不对劲。
不出所料,莫先生带来的那三个朋友,到处找人聊天,最后也竟和卓曼她们四个玩得热火朝天。
帅阳与瞿青和他们老乡在猜拳喝酒。段苹、燕珊和乐祺、莫先生则在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轮流拿麦唱歌,你一句我一句的,看样子也是热情高涨。
米璇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去敬酒她也跟着,我去唱歌她也跟着,我坐下陪沙越说话她也跟着坐下,我上洗手间她就守在门外……总而言之乖的一批。
当然也有所有人一起聚着玩的时候(比如说集体大话骰、比如说非要某人唱歌跳舞什么的轮流集体起哄,等),但是更多的情况,是我看到那些人互相加上彼此的联系方式后,那脸上各自浮现出来的难以描述的心怀诡谲感。这感觉让我疏离,难以靠近。
尤其是当我看到包括卓曼在内的好些个女生被莫先生的朋友们带着节奏走,我心里就有一种预感,这些女孩至少有一半以上会在今夜彻底沉沦。会不会立即腐烂我不肯定,但肯定的是,从她们的欢声笑语我听得出来,她们向往憧憬着那个腥然铜臭的世界。
转头我不再看他们与她们。
打开一罐高装的百威啤酒,咕噜咕噜一口接一口地就喉咙直下。
米璇仰头注目地看着我,等着我喝至一半然后终于停下。
她才开口对我说:“主人,米璇也可以喝吗?”
于是我重新打开一罐,把酒推到她的面前,我说:“傻货,当然是可以喝的啊,你又不早说。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你今晚一口都还没喝呢……”
“是主人您叫米璇不能喝的呀……”
“呃……这怪我呀?你可以早点主动开口的嘛……”
“早点的时候,米璇还不口渴,现在是口渴了……”
“呃……口渴你又不喝水?”
“水,您也没有允许说可以喝……”
“我去……你咋那么楞,你是榆木脑袋呀?我说的意思是,你在我旁边就行了呀,想喝啥喝啥想吃啥吃啥,不用问我的,晓得了不?”
“哦,现在晓得了……”
就在我继续还想对米璇说点什么的时候,沙越在我们的身后突然哗啦啦地吐了一地。
我转身看到这家伙已经喝得醉脸通红,一副绞肠痛肚的样子委实凄凉,心中不免有些为他疼痛起来。
我坐过去抚着他的后背,对他说道:“你自己都说了你是谁谁谁的护花使者了,已经摆正好自己的位置了,如何这会儿又想得到更多呢?这不是自相矛盾自讨苦吃吗?”
“启哥你啥意思……”沙越用仅存的力气反问我。
我没有回答。我甚至怪我自己一下子心直口快说出了心里话。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想得到垂青和认同,谁甘心做一辈子的舔狗?那种没有回应的舔,最是伤痛人心。沙越嘴里硬气着说什么都不奢望而已,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做过那种总有一天可以舔狗转正的美梦吗?如今杀出一个程咬金而已,就堕落成这样。再陆续有人截胡你又如何应对?而且,人家失身不失身的关你屁事!除非你就是想成为她唯一的男人,不然你作为一只舔狗,什么羡慕嫉妒恨的资格你都没有……所以不是自相矛盾自找苦吃吗?苦苦留恋人家还有什么意义?要么就振作起来等他们分手、你趁虚而上,要么就好好地继续充耳不闻、专心舔就好,别管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哪怕人家高潮一百遍。你沉沦,就是你的活该。你腐烂,就是你自己的不对。道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能不能想清楚就留给你自己慢慢想……
“启哥……你说……你快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呃、哕(yue)~!”沙越气若游丝地再次问完再次疯狂呕吐。
我拍着他背,故意提高了音量对他说:“我说,宿舍快关门啦!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哦……”沙越愣愣地应道。
“你朋友怎么啦?”这时,莫先生听察到了响动,于是也关切地走了过来问我。
我商务性一笑,对莫先生说道:“没事。只是喝多了……”
“那你先送他回去吧。”莫先生说,“让他早点休息。”
我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好吧,那你们继续玩,玩得开心,我先过去和帅阳他们打声招呼……”然后我心里想着顺便叫帅阳买单的事。
莫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待会儿会过去跟帅阳他们说的。而且单我也已经提前买过了,你就放心地先带你朋友走吧……”
我说:“这怎么好意思……”
莫先生扬了扬他的手,示意我不要太在意,就转身坐回到乐祺身边去了。
我架起沙越的手臂,拉上米璇,就慢慢地走向了门口。回头又看了一眼正喝着酒猜着拳玩在兴头上的帅阳,却不小心对视到默默坐在一旁不出声而又刚好看向我的段苹。于是我朝她颔首淡然微笑了一下,便继续掉头走了。
出来了酒吧,到了外面,竟也觉得有点冷。
米璇紧紧抱住我的手臂,再一次黏在了我的身上。
我说:“知道错了吧?叫你出来学校的那会儿穿那么少……”
米璇弱弱地点了点头而不敢看向我,又像是在窃窃而笑,仿佛一点都不知道错的样子。同时又不得不用肢体语言回应着我,仿似在说「嗯,主人,您说的都对」。矛盾又惹人怜。
今夜此刻,比起腐朽破败的四周,我倒真真觉得米璇简直是一股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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