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和钟明喜遇到危险,就用力摔铃,这个人会来救你们。”
王哥指了指常霆:“他很靠谱的。”
还是大一新生的颜蕾刚经历了一场妖族影院斗殴而引发的坍塌事故。
彼时她与钟明喜只是初相识,没有邀请她一起来还真是明智之举。
颜蕾不认识面前这群能人异士,她惊魂未定地从王哥手里接过陶土质地的铃铛,自此之后它一直充当手机挂件。
食人林之后,铃铛又混在快递里回到了她的身边,陪伴着她度过了整个大学生涯。
钟明喜出国后,颜蕾想把铃铛还回去,苦于根本联系不上重云的人,只能作罢。
谁曾想,出了校门当了韭菜,还能有它用武之地。
……
颜蕾面试到快绝望的时候收到了一家药剂公司的offer,当场喜极而泣。
有人在做着小小实习生,有人一跃而上成了小天王。
一开始还以为刘月白出国是冲着钟明喜去的,但人家还真就只是同路,之后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学成归来后,在没有整容微调的情况下,靠着一张原皮在圈子里杀得大红大紫,也是个人物了。
现在这镶了金边的阔少身价飙升,他的演唱会可谓一票难求。
就是在这么个情况下,他送了颜蕾一张巡回演唱会的门票,还是前排。
是赏脸去呢?还是转手卖了求个把月的衣食无忧。
颜蕾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最终还是决定回报当年散财追星的自己,欣然赴约,顺便发了条消息给钟明喜。
钟明喜在研究所干得风生水起,作为技术骨干的同时也兼职了门面担当,两人的联系也因此断断续续,颜蕾感觉自己快小半年没和她视频通话了。
去演唱会的路上颜蕾时不时瞄一眼手机,虽然知道两边有着时差,但仍是抱有一丝侥幸。
刘月白的嗓子清亮通透得如一汪清泉,在台上弹唱着人间悲欢喜乐,宁静致远。
颜蕾回想起当年自己迷上的就是这一抹少年纯澈,如皎皎皓月。
散场时刘月白的小助理把她带到了后台休息室,颜蕾进门前一直在看手机,钟明喜还是没有回复。
小助理敲敲门告知情况。
门内回应:“请进。”
颜蕾一进去,“啪”的一声,粉色的礼花炸了满眼。
屋里的所有人都齐声道:“生日快乐!”
颜蕾懵了,她将视线挪到锁屏的日期上:“还真是。”
但是刘月白怎么会知道?
燃烧着明亮火苗的数字蜡烛插在生日蛋糕上,被稳稳托到面前。
颜蕾怔怔望着蛋糕后乌发齐肩、明眸依旧的钟明喜,眼泪不自觉夺眶而出:“明喜……”
“生日快乐。”钟明喜抬起蛋糕:“许愿吧。”
颜蕾闭了闭眼,吹熄蜡烛,颤声道:“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明喜姐昨天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回来呢。”刘月白帮忙把蛋糕接过去切了,“她一说今天是你生日,我就想着得给我忠实可爱的粉丝一个惊喜。”
颜蕾顾不上蛋糕,和钟明喜拥抱:“明喜,我好想你!”
钟明喜拍拍她的背:“我回来了。”
刘月白用食指蹭了一块奶油点在颜蕾鼻尖,笑着说:“我先回酒店了,留个司机送你们,好好叙旧。”
他现在撩人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颜蕾感动的同时心弦也随之被拨动,面红耳赤道:“谢谢。”
刘月白挥挥手,带着小助理和经纪人潇洒离开。
钟明喜和颜蕾边吃蛋糕边聊天。
颜蕾迫不及待地问:“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钟明喜如实告知:“我的博导在这边有个学术研讨会,为期半个月,之后要去实地考察。”
颜蕾望着已经是博士生的钟明喜,哑口无言。
撇去那些前尘往事,她们还能聊到一起去吗?
“因为是临时决定参加,来得匆忙,没有给你带礼物。”钟明喜拿出一本标本册:“这是我做的。”
颜蕾如获至宝,捧在怀里,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话题:“你的盆栽我有好好照顾,它现在长得可好了。”
钟明喜说:“送你了,就是你的了。”
“是你种下的嘛。”颜蕾挖了一勺蛋糕塞嘴里:“不过我一直看不出是什么植物诶,查了好久都没有一样的。”
钟明喜放下叉子:“偶然捡到的种子,我也不知道种出来是什么。”
颜蕾立马笑逐颜开:“那有时间你去我那儿看看,未来的钟博士。”
钟明喜点点头:“嗯。”
吃完蛋糕,两人收拾一番离开了休息室,刘月白留给他们的司机就在停车场等候。
钟明喜看了下刘月白发的车牌号,报给颜蕾。
“我看到了。”颜蕾找到司机,上前打招呼。
司机倚在门旁,身影隐没在灯火暗淡中,只剩个轮廓。
颜蕾走近才觉得不对,司机的身高似乎超出寻常……
在她脚步慢下来的那一刻,“司机”猛然转身,化作一头长蛇形态针毛遍布的凶恶妖兽,冲向了颜蕾。
钟明喜眼疾手快将颜蕾拽倒。
“啊!”
颜蕾感觉那妖兽的皮毛擦着头皮快速略过,声势骇人。
妖兽迅速折回,钟明喜拉起颜蕾飞奔。
颜蕾摸到挎包上的挂饰陶铃,扯下来大力摔砸:“这东西应该不会过期吧!”
陶铃四分五裂,常人难以觉察的波动瞬息之间穿梭空间,将警示之音传达。
刹那间雷霆似箭矢从天而降,砸在了妖兽头顶,轰出绚烂的青蓝色焰火。
颜蕾顿时感觉整张脸都麻了,汗毛倒竖。
钟明喜若无其事地站在她身旁,平静地看着将妖兽电了个十成熟的常霆。
一别经年,双方的变化不止是外貌上的。
常霆可能是在运动健身什么的,他穿着紧身的无袖背心和运动裤,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分明,脸颊两侧淌着晶莹汗珠,顺着优越的下颚线嘀嗒落下,回身之际,被他用手背蹭掉。
盛夏的夜各路鸣音虫虫,衬得这空阔的停车场寂寥无声。
确认妖兽死透之后,常霆径直走向她们。
颜蕾默默从钟明喜身旁挪开。
常霆毫无悬念地在钟明喜面前站定,仔细描摹她姣好的面容,接着情不自禁地伸手。
带着炙热余温的手指就要触碰到那层软嫩的皮肤,钟明喜退了一步。
指尖末端被她的发丝扫到,痒痒的,常霆微握拳,目光深沉。
颜蕾诧异地在两人脸上来回观望。
钟明喜颔首问候:“好久不见。”
常霆淡淡应声:“嗯。”
气氛诡异且尴尬,颜蕾立马拍手发出点动静:“司机不会出事了吧?”
常霆便向着花坛处搜寻起来,将昏迷的司机提出灌木丛,丢到后座,再同两个姑娘道:“我送你们回去。”
这种接送用的商务车座位宽敞舒适,常霆适应了一会儿,开得十分顺手。
先把司机丢到医院,钟明喜给刘月白发消息,毕竟这是他家的司机。
刘月白从酒店赶过来,时间已近凌晨三点。
他看到常霆并不意外,转头问钟明喜和颜蕾:“你们没事吧?”
颜蕾努嘴向常霆:“救兵及时赶到,毫发无伤。”
“还得是霆哥啊。”刘月白的视线已经能和常霆齐平了:“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常霆神情漠然。
颜蕾后知后觉,常霆救了她们,刘月白却向他道谢,这不就表示常霆帮了他的忙,救的是他的人。
“小姐姐就拜托霆哥吧,明喜姐和我顺路。”刘月白无比自然地揽过钟明喜的肩,带着她离开。
“……”
颜蕾都不敢看常霆的脸色,由衷地想打个网约车跑路。
好在常霆也没有送她的意向,喊了王哥过来。
王哥顶着熊猫眼穿着老头背心和凉拖登场,哈欠连天,哀怨提醒道:“再过俩小时天都亮了。”
常霆指了指颜蕾:“你招的,你负责。”
“不是……”王哥认出了颜蕾:“丫头你咋还能遇着事儿呢?”
颜蕾就把停车场遇袭的来龙去脉交代一番。
“等等。”王哥清醒过来:“司机是刘家小子临时派给你们的?”
“对啊。”颜蕾点完头才反应过来:“我们是意外,妖怪原本的目标是小白!”
她说着没来由的后怕起来:“明喜现在跟他在一块儿。”
走廊的灯蓦地高频闪烁起来,过了片刻才稳定。
与此同时,门诊大楼西侧在扩建的住院部被爆破的烟尘笼罩。
冲击波震得一至三楼所有门窗簌簌发抖。
常霆电光火石冲了出去,王哥忙不迭地跟上。
颜蕾跑得最慢,等她赶到,尘埃堪堪落定。
刘月白站在一处凹陷中,一手剑指于胸前,一手紧握钟明喜,四方符箓林立,护着他们周全。
满地七横八竖的妖尸都被电得外焦里嫩,手段不输常霆。
颜蕾朝钟明喜奔去:“明喜!”
钟明喜看了眼有面露倦色的刘月白,轻声询问:“还好吗?”
刘月白吐出一口浊气,松开了她的手:“撑得住。”
颜蕾已经到眼跟前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刘月白就单膝跪地,一副脱力之相。
常霆收了符箓逐个检阅,王哥凑过来一看究竟,继而大吃一惊:“小子你家有矿啊?这种请雷符你当纸钱撒呢。”
刘月白摸摸鼻子:“还真有。”
钟明喜和颜蕾一左一右把他扶起来,后者奇怪:“你怎么被妖族盯上了?”
“刘家奴役妖族百余年,自姐姐离开之后,就陆续有麻烦找来,这也不是第一起了。”刘月白平铺直叙道:“最近变得频繁了些,连累了你们,抱歉。”
王哥了然:“难怪给你这么多符傍身呢。”
虽有符箓加持,但这种级别的雷击,与所消耗的修为是成正比的,刘月白这一炸,换做从前都不一定能请下来,直接昏死休克都有可能。
刘月白习以为常地给经纪人发消息,演唱会结束之后他本来就要休息的,但中间穿插的几个采访得推迟了。
颜蕾以粉丝的立场心疼道:“都这样了就别想着工作了。”
刘月白嬉皮笑脸道:“人要恰饭的嘛。”
颜蕾立马反驳:“你家还缺你挣的点钱?”
“……”
王哥快被这帮小年轻搞得精神衰弱了:“别逼逼了,这事我们重云就勉为其难接手善后吧,不想去局子里喝茶就快点跟常霆走。”
常霆分了三次让他们各回各家。
钟明喜住的酒店还真和刘月白下榻之所挨边。
用磁卡刷开房门后,钟明喜笑问常霆:“要进来喝杯茶么?”
常霆抿嘴不语。
天已大亮,不少房客前往餐厅用早饭。
钟明喜隔壁的那间房门也开了,走出来一位戴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衣着体面:“小钟,你昨晚去哪儿了?”
他久居海外,在研究所说惯了英文,语系还没切换回来,钟明喜也以英文问候:“钱教授,早。”
这位钱教授就是钟明喜现在的博导,年轻有为,是研究所的顶梁柱,对钟明喜寄予厚望,这次的研讨会也是想带她来拓展世面。
“我昨晚去看朋友了。”钟明喜向钱教授介绍:“他是常霆,特地送我回来。”
“是了,你说过这边有挂念你的朋友。”钱教授微笑着朝常霆伸手:“你好,我是小钟的导师钱远。”
常霆和他象征性碰了碰手掌就擦肩走过了。
钱远笑容不改:“你这朋友真有个性。”
钟明喜没有过多解释,推门进屋:“我换身衣服就跟您去会场。”
“只是布场,你不用去,好好休息。”钱远整了整衣襟袖口,没有在学生的房门口过多停留,从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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