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陆续从祖父手中接过不少事，也时常陪祖父出去赴宴。
如今祖父年岁日增，他也时常独自赴宴，虽无人在场为他撑腰，他的脸上也未曾有半分怯懦。
独自一人之时，他时常会坐在窗边冥想，总会喃喃自语：“天君可知我当下的处境，不知如何才能回九重天去……”
他曾翻阅过诸多典籍，却无一丝一毫有关天界的记载和传言，仿佛天界本就不存在，他恍惚之间不知何处才是梦。
“来者即是客，兴尽何处归？三生梦一场，几回入轮回？”
言及此处，泪眼朦胧，那些牵挂萦绕在心中多年，久久不曾忘却。
如今初尝身不由己的滋味，倒是让他时常在梦中挣扎逃离，但梦醒后的一切似乎又成了深刻的禁锢。
这样的失望持续了十余年，成了他心中的隐痛，那些不被提及的梦影，终究成了不可忘却的片段。
一晃五年过去了，这一年战乱频发，过得极其不太平，听闻蛮夷南下，与当地的流寇盗匪勾结，占据了不少地方。
他们如同盘踞的毒瘤，一点点侵吞着疆土，他们所过之处，烧杀抢掠，令人发指。
众人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利刃屠刀终会架于脖颈之上，纷纷携家眷而逃。
“钦儿，你出去打探消息，回来再从长计议。”
听完祖父的嘱托，他换了身粗布衣裳便出了门，寻了半晌，而后在众人聚集之处停留了许久。
“离这儿尚有千里，你说他们打得过来么？”
“听闻蛮夷彪悍，侵吞边疆数百里未有退意，许是想一鼓作气打过来？”
一旁之人听了不服气，怒斥道：“他们人少尚且不怕，我等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只要他敢来，定叫他有去无回！”
“说得好！”
人群之中，一声嘹亮的赞赏传来。
他的目光自然落到她身上，望着那瘦削的身形，倒有些好奇她有何高见。
众人亦纷纷望向她，她抱拳以示敬意，对着周围之人一一施礼。
当她转过身来，才得以看清她的容貌，一脸英气，眉梢入鬓。
“如今之局内忧外患，外患尚远，当下暂且不论，内忧尚可解，诸位愿闻其详？”
屠夫听得津津有味，他举起刀来，吓得旁观之人退了半步，随即才意识到不对，将刀重重地掷于案板之上。
他似有些着急，所言有些混乱，那女子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慢慢说。
“这若是猪得了病，得治就能好，这猪就还是活蹦乱跳的。若是等人来杀，尚有逃的余地，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一旁之人听得糊涂，挠着头嚷道：“你一个卖肉的，还来讲道理，听着狗屁不通！”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捂着嘴笑，时不时还冒出几句冷言冷语。
眼看众人如此，屠夫顿时脸通红，正欲收拾东西离开。
女子面向众人，神色凝重道：“国之不存，各位焉在？国之将灭，匹夫有责！”
他立时应了声：“好！”
随即而来的便是众人的附和，当下的氛围又瞬间高涨起来。
待众人散去之后，女子便走到屠夫面前，面色平静的掏出鼓鼓囊囊的钱袋放到案板上。
“这是何意？”
屠夫望着钱袋，一脸惊异之余，尚有提防之意。
女子叹道：“如今乱世将起，你是有心的，送你这些钱是要你逃难去。”
屠夫一脸不明的望着她出神，她的目光掠过案板上的刀，语气轻快道：“这点钱虽不多，比起你这起早贪黑赚的，倒也不算少！”
他正欲上前替屠夫解围，却见屠夫接过钱袋，而后郑重其事的递到她面前，面上未有丝毫不快。
“你不要？”
屠夫点点头，又抖了抖手上的钱袋，有些尴尬的笑道：“无功不受禄，请小姐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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