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漆黑,她挣扎着下榻,却不慎跌倒,黑暗之中只余闷响。
很快,门被推开了,一个黑影顺势而入,在她因惊恐而不断往后退时,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怕。”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她这才冷静下来,随着烛火点燃,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
“这是哪儿?你为何也在这里?”
她的语气有质疑和着急,唯独没有惊慌。
贺品瑞将她扶起,眼神闪躲道:“昨日你晕了过去,我只能将你带到此处,不过……”
眼见他支支吾吾,颜云舒顿感不妙,反手抓住他的手臂,眼神急切的望着他。
“还有何事瞒着我?”
贺品瑞并未辩驳,眼中掠过一丝心疼,连语气都柔和了些。
“你先躺下把药喝了再说!”
她神情很是激动,身子却有些木然,在贺品瑞的搀扶之下顺从躺下,接过汤药一声不吭的喝尽。
贺品瑞接过碗来,见她平静了些,便娓娓道来:“知晓你关心章老爷,我连夜去打听过,料想章老爷被秘密收押在县衙。”
“悬衙?”
“其中缘由你不必再问,现下还不是言明一切的最佳时机,你在此等我两日,打探清楚后我会安排好一切。”
贺品瑞说完,见她仍在出神,微微一叹欲转身离去,却在一脚迈出门时,被她拉住了衣脚。
他回过头来,打量着她默然不语的样子,有些茫然的问道:“不放心?”
她缓缓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一抹月色悄然坠入她昏暗的眼底,让毫无波澜的平湖有了一丝浮动的波光,无声倾诉着平静下的不安。
贺品瑞立时转过身来,只是静静望着她,窥见她眼中的期望之后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有些失神的松了手,望着贺品瑞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寒气之中,随之叹了口气。
两日里,她对此处不甚熟悉,也不便露面,只在屋里苦等消息。
直到夜色浓厚,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才响起,她拢上衣裳便开了门,紧接着便吓了一跳,不自觉的退了半步。
贺品瑞猛的扯下面罩,做了个“嘘”的手势,四处张望后转身将门关上。
“你怎么……”
颜云舒话未说完,就被他捂住了嘴,随即一抬手昏黄的烛火也灭了。
他将颜云舒带至角落,低声道:“章老爷在地牢里,不过把守之人太多,此时不便相见。”
“他可有伤?”
贺品瑞并未回话,只道:“不必担心,他暂且是安全的,只是要你再等几日。”
“多久我都可以等!”
颜云舒说得太过急切,许是一时乱了方寸,顿时咳了起来。
“你今日的药喝了么?”
她摆手道:“不打紧的,不必操心。”
贺品瑞不再多言,只是在黑暗中多瞧了她几眼,而后站起身便要走。
转身的瞬间手上却多了件东西,他下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物件,便听到颜云舒小声解释:“这是护身的锦囊,收好!”
贺品瑞微微一怔,他迅速扫了一眼眼前朦胧的人影,似乎能感觉到她隐隐的愁绪,便在犹豫之间将其揣在了身上。
“多谢!”说完这句话,他便如风一般离去,似乎从来不曾来过。
待四周寂静如初,她便坐在榻上环抱双膝,闭目便是一幕幕的回忆涌上心头。
“父亲,不要走!”
幼小的她紧紧拽着那沾满血的衣角,却被父亲伸手一推,厉声喝道:“离开才有一条生路,要活下去才有来日!”
这一番叮嘱让她深深记住了,无论命运如何波折,无论辗转何处,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哪怕活得狼狈不堪、疲惫倦怠,纵使垂死挣扎、苟延残喘,仍未辜负那样的嘱托。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侧着头对着月光,喃喃道:“待花开尽日,寒月照心头。”
一场团聚化为泡影,而生死的相聚又似乎近在咫尺,她痴望着洒下的月光,不禁嘴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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