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起来了么?”
颜云舒此刻又清醒了不少,冲着门口喊道:“进来吧!”
随着徐耿介进来,那女人便适时退了出去,颜云舒使了眼色,徐耿介便转身在门口望了片刻。
“昨夜可有异动?”
徐耿介回过身来,自然的走到榻前,蹲下身替她整理鞋袜。
“未有动静,小姐昨夜睡得如何?”
她摆了摆手,叹道:“如今到了此处,得尽快理清头绪,查明章老爷之事,究竟与何人有关,才可下手。”
“不如让我去查探一番,孤身行事不易为人察觉。”
颜云舒并未多言,许是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只颔首相应。
徐耿介悄然离去,颜云舒便以他身子不适为由,要去为他抓药,奈何吉布楚和一心热忱,嘱咐手下之人一应去办。
眼看无法脱身,颜云舒顿时愁云满布,半日里都不曾出门。
入夜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料想又是那女子,她便蹲在门口佯望星辰。
“夜里凉,进去吧!”
颜云舒听到声音,装作一脸慌张的转过头来,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待她开口询问之后,才委屈巴巴的说着:“我初次来此,还未见过草原别的地方,不认得路也不敢到处走,颇有些……无趣。”
女子听到‘无趣’二字,神色情有些许尴尬,而后便拍着她的肩膀,似宽慰一般:“等我回了吉布楚和,再带你出去逛逛。”
听到此言,颜云舒料想这女子与吉布楚和关系并非一般,便真挚的致谢。
待女子走后,徐耿介才如影子一般出现在她身后,颜云舒惊了一跳,嗔怒道:“怎的无声无息,险些吓得我魂不附体。”
见徐耿介面色凝重,她才急忙拉着他的衣角问道:“可是有了消息?”
徐耿介半晌才点了点头,颜云舒欣喜的等着他开口,只见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他……去了。”
“啊?”
颜云舒以为自己梦魇了,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那种酥麻的刺痛袭来,让她无比清醒的回想起徐耿介方才所言。
“你再说一遍!”
徐耿介望着她殷红的眼,深吸一口气,仍旧缄默不言。
她上前抓着他的衣襟,眉尖若蹙的问道:“你的消息哪儿来的,可否有误?”
徐耿介却始终一声不吭,在她颓然倒地之后,他才蹲下身道:“我一路打听那劫掠之人的去向,又听闻那些寇贼无恶不作肆无忌惮惯了。没曾想翌日便传出章老爷已死,他们要将尸首烧掉的消息,我便急忙赶回来了。”
颜云舒立即捂着脸,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哽咽道:“我如何向老夫人交代,倘若老夫人知晓此事,恐怕再无生念!”
“小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就此处置章老爷!”
她立即抹净泪痕,无比郑重的点头,随即起身。
趁着月色,她翻身上马一路疾行,吉布楚和在她走后不久,便收到那女子拿来的信件。
看似句句交代,却又像句句寒暄,言辞中透着一丝疏离和决绝。
“她终究还是要去办正事,当初就该让她留在草原,不必卷入中原的纷乱之中。”
“她母亲为寻归处离开草原,而我为寻归处而来到此处,不过是自己的选择,连天神都左右不了,何况你我?”
吉布楚和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对着她点了点头,才道:“此处有来自天地长久的祝福,否则怎会让我遇上你。”
起风了,风中响起了韵律,是一首归乡曲目,声音清脆而幽扬。
吉布楚和与她携手立在风中,这样安然的平静仿佛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草原上的伤疤在冬去春来的轮回中,被破土而出的生机所掩盖,空气中早已没了血腥气,却独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总在人声寂寥之时,悄然萦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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