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彧行至山腰，坐下歇了许久，待入夜时，又悄然回到昨日借宿之地。
他行至窗边，往内一望，又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奈何未见烛火，终是看不清。
刚欲上前推门之时，远处竟传来水声，回首一瞧，见几人由远及近，手上满载而归。
舒彧急忙抽身退至暗处，待他们进门后，才挪身至窗边。
“真吃不惯这里的果子，没有入口的水草，这山谷中的鱼虾倒也好。”
“初来此处饿得很了，也没见你少吃，就门口那棵树上的果子，你吃了多少可还有数？”
“哼，我就不乐意吃这些！”
“那就别动，都留给我。”
“我辛苦弄来的，凭什么给你，要吃自己去找！”
一番争执未停，适时传来的咳嗽声平息了这一切，舒彧探头望去，果然是那老者。
“吵什么！来了许久连礼节都未曾学会？教了这么久，竟还是如此不堪！”
几人齐道：“贤者恕罪！”
“既来之，则安之。若想早日回去，就好好学规矩！”
听闻此言，几人含泪点头，而后便将得来的东西分而食之。
年老者走了出来，舒彧躲闪不及，迅速施了道隐身术法，这才未被发现。
他叹着气，望着月色时，满眼皆是凝结的愁意，浓得化不开，此间言辞竟也有几丝悲凉之状。
“如幻似梦，如生若死，犹有尽头？”
舒彧听后，来不及去细想，垂眸便发现身子已然若隐若现，只是月色不清，才侥幸未被察觉。
他屏息凝神，待那人转身回到屋内，才彻底松了口气，又怕喘气声太过，只能迅速捂着嘴退至别处。
“贤者，究竟什么来头，为何他们如此怕他？”
舒彧在屋顶上守了一夜，见他们出门后，又悄然跟在他们身后。
此时，他才突然想起年老者并未随他们一同出门，舒彧又即刻返回，在门口施了隐身术法便往里走。
门好似被风吹开了一般，年老者果然从屋内走出，迅速将门关好，转头便钻进了角落。
舒彧快步走向前去，见角落里竟有只公鸡，嘴角淌着血，此时奄奄一息尚在挣扎。
一旁还有一块玉圭，舒彧正好奇之时，那人却将二者一同埋入地下，随后奉上香火。
“这分明是……祭祀山神之法，为何……”
舒彧挠头，一脸不解的嘀咕。
待香火燃尽之后，那人便将一切收好，连香案都撤去，似乎这一切都不想让旁人知晓。
眼看术法竟如昨夜一般，随时会露出马脚，舒彧立即察看四周，以便找到容身之处。
此时门外传来说话声，几人提了几袋东西从外面进来，那人一见便嘱咐他们将东西放到角落。
在他们走开后，舒彧才得以探出头来，正好瞥见年老者将袋中的五谷撒到方才摆香案的地方。
又听得他念道：“封山神，守此方，不负圣主之恩德，共守他日之筹谋！”
“筹谋？何种筹谋？圣主又是何方神圣？”
舒彧托着下巴，神色凝重的发出疑惑，皱着眉头一筹莫展。
在此处待了几日，舒彧还是一无所获，心中种种猜测浮上心头，却终是毫无头绪。
思虑再三，决意抽身离去，四处察看一番。
一路行至另一个山头，所遇之人各有所异，此处亦是疑窦丛生。
来时也曾遇到几处人家，庭中虽有人在，却是冷清清的，并无半分烟火气息。
到处皆一片冷寂，舒彧忽然坐在荒草上，望着广阔田地，一时出了神。
“舒彧，你快来！”
熟悉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不由得回想起在昆仑的热闹，勃发的生机跃然其间。
那里有鲜活的气息，有故人相伴，亦有萦绕在耳边弥久不散的歌谣。
他闭目回想，这一切好似触手可及，再睁眼时，往事竟如梦一般飘散。
“彩云易散琉璃脆……”
他揉了揉眼睛，用袖子拂去脸上斑驳的泪痕，抬眼望着天色，抿着嘴微微发颤，又道：“未觉好梦容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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