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彧想了半天，不知从何说起，还在犹豫之际，却瞥见一旁的孩童已然闭上了眼。
他缓缓侧过身来，叹了口气，终得片刻松缓。
翌日晨起，原本睡在里间的孩童竟不见了踪影，舒彧还未来得及穿鞋便跑了出来。
瞧见他在一旁浇花，舒彧才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孩童转过头见他如此狼狈，笑问道：“怎么一大早就这样急？”
舒彧起身往屋里走去，穿上鞋后才平静下来，他倚着门漫不经心道：“我叫‘舒彧’，你叫什么？”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舒彧面前一脸郑重道：“娘亲唤我‘衡儿’！”
“‘衡儿’？你在这儿出生的？”
他点了点头，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怎知晓？”
舒彧抄着手，笑着说道：“这里是‘乌衡阁’，你名中带‘衡’，也不难猜呀！”
他不服的撇过脸去，语气神秘道：“那你猜，我爹姓什么？”
舒彧被他没来由的问话噎住了，半晌，才蹲下身尴尬的摆了摆手。
“娘亲说我爹姓薛，可我从未见过他，也不知我长得像不像他？”
沉默片刻后，舒彧捧着他的脸，平静道：“我也没见过爹娘，也不知他们的模样。”
舒彧才说完，衡儿便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口中念道：“没事的，身边定有疼爱你的人，那就够了！”
“疼爱我的人？”
缓缓吐露这几个字之后，他的眼前出现了天君的影子，而后回忆触及玉黎，那种疼痛再次让他揪心不已。
似乎察觉了他的异样，衡儿退了半步，打量着他的神情，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别愁眉苦脸的，他会担心的！”
舒彧听罢，眼眶瞬间红了，此前隐忍的情愫，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眼泪如泉水般肆意流淌，他一把将衡儿搂在怀里，不断自责：“我没能救下你，定会找到你的……”
许久之后，舒彧虽已沉默不语，但身子仍在抽搐。
衡儿转头在屋内找来衣裳，小心翼翼的披在他身上，又拽着自己的袖子为他拭泪。
他竟又立时哭出声来，哭到身子瘫软在地，根本扶不起来。
衡儿只能用背顶着他，将他上身扶正，而后用衣裳勒住他的胸，尽力往后拖。
好不容易拖到榻上，衡儿才放开勒红的手，脱力的倒向一旁艰难喘气。
待他歇了片刻，即刻起身察看舒彧，却见舒彧挂着泪痕沉沉睡去，他便蹑手蹑脚地从榻上爬下来，又悄然关上了门。
两日的光景，很快便过去了。
是日清晨，舒彧收拾片刻便出门了，衡儿一睁眼不见他身影，慌张的探出头四处张望。
“你醒了！”
舒彧捧着野果回来，见他在门口鬼鬼祟祟，便出声道。
他揉了揉迷离的双眼，满腹委屈道：“还以为你一声不吭的走了，白担心一场。”
舒彧一手捂着野果，腾出一只手来将他抱起，衡儿瞬间乖巧的趴在他肩上，双颊通红。
“怎么，你不想我走？”
他伏在肩头，闷哼一声，声音软了不少。
“你若是怕，我就再等两日再走。”
舒彧话音刚落，他便直起上身，紧盯着舒彧的眼睛。
待舒彧认真的点了点头，他才欣然一笑，挣扎着要下去。
“你这变脸也太快了，这么快就不黏人了？”
听出了舒彧的打趣，衡儿转头便对他做了个鬼脸，顺便从他手中夺过一个野果塞进嘴里。
舒彧刚坐定，他便凑到身边，像说悄悄话一般低语：“想不想吃糕点？”
“你会做糕点？”
他摆了摇头，却指着一旁的案上，欢喜道：“是娘亲给我做的，你也尝尝！”
舒彧见他正要垫着脚去取，便迅速起身一手将他护在身侧，一手将糕点递到他面前。
“喏，吃吧！”
舒彧话音刚落，嘴里就被塞了一块，一时走神险些掉了，又急忙用手接住咬了一大口。
衡儿紧盯着他的神情，立时替他拍了拍胸口，叮嘱道：“小心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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