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望向衡儿，眼神中满是焦灼：“你呢？”
衡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虽未用力，却让他咳了几声，顿时让衡儿惊慌失措。
“身子可有不适？”
她亦快步来到他身前，一脸关切道。
舒彧摆了摆手，眉目舒展道：“无妨，不过是咳两声罢了，不打紧。”
转眼，历经暑热，便至秋日。
乌衡阁久无人打理，树木零落凋敝，在这秋日更有一番凄凉之感。
舒彧见她整日闷闷的，便与衡儿私下商量，欲将乌衡阁打理一番，重焕生机。
“我与娘亲久居此处，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若真如你所说，乌衡阁生机重现，娘亲便能心情愉悦，下些功夫打理一番，倒也未尝不可！”
衡儿二话不说，便按舒彧的布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舒彧也时常加入其中，但没干多久便要停下歇一阵。
原本衡儿是不愿他来的，但舒彧又不放心他一人，一日总要来个三五回，为免舒彧奔波，便让他在亭中候着。
不到十日，衡儿便将四处翻新，还种了好些花草，虽是秋日，但一眼望去却是春意盎然。
眼见大功告成，衡儿迫不及待的去找娘亲，舒彧站在亭中眺望，循着花香亦不自觉走入其间。
她来时，恰好见舒彧低首闻花，见衡儿正要开口唤他，急忙示意衡儿不要出声。
此时的舒彧虽容颜未变，身子却越发单薄，仿佛秋风一起，他便像秋日破败的枯叶般随风飘散。
待舒彧回过头来，她竟是泪眼朦胧，衡儿急忙挡在她身前，见舒彧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衡儿又迅速回头瞧了一眼。
舒彧来到她跟前，声音爽朗道：“如今乌衡阁一如春日，当真费了衡儿不少心血。”
她面色如常道：“那倒是要好好瞧瞧！”
逛了一圈，她神情有些黯然，回头对衡儿道：“你陪舒彧再逛逛，我先回屋了。”
待她走后，舒彧似觉有异，便望向衡儿道：“你可否觉得娘亲神色不对？”
衡儿思索片刻后，才道：“从我记事起，一到秋日，娘亲便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倒也不觉得怪了。”
“你从未问过，因何事而起？”
没曾想衡儿凑到他耳边低语：“你来之前，我还曾看到娘亲时常在秋日低声哭泣，我不敢问，怕触及娘亲不愿提及的往事。”
“往事？”
“那时你还小，会发生什么往事？”
衡儿皱着眉头，把手一摊：“未曾听娘亲提起，如今再问，倒不合时宜。”
舒彧缓缓点了点头，叹道：“往事随风便罢了，又恐魂梦未断绝。”
“何意？”
舒彧浅笑道：“若是不在意便罢了，若是在意，铭记于心，做梦都不曾忘却。”
“娘亲生我一场，我却不能为其分忧，枉为人子！”
见衡儿一脸落寞，舒彧上手扯着他的面皮，念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又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
许是有了一丝疼痛，衡儿这才反应过来，上手便要还以颜色，舒彧转身就跑，两人便开始嬉戏追赶。
入夜后，舒彧睡得正熟，恍惚间闻到了一丝香烛气，他揉了揉眼睛，摸索着下榻，在门缝中看到院中有点点亮光。
夜幕中的低泣声顺着门缝传到舒彧耳边，他本想迈出门去一看究竟，却又不忍戳破这微凉夜半的宁静。
翌日，舒彧醒来后又闻到久久不散的香火气，此时的气味比昨夜更浓，他起身走向院中，却不见昨夜所见。
见舒彧目光停滞，衡儿上前道：“怎么了？”
舒彧这才收回目光，随即问道：“你娘亲去哪儿？”
“娘亲说要做桂花糕，想是摘桂花去了！”
“你为何不与她同去？”
衡儿被他一问，便怔住了，挠了挠头才道：“不过寻常之事，为何非要我跟着？”
舒彧这才意识到方才一问有所失态，便垂眸绞着手指道：“我见她神思不定，才忧心过甚，罢了罢了，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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