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玄感兵败

大业五年(609年),隋炀帝亲征吐谷浑返回的时候,因为长途跋涉,杨广身边的将领官员们都疲惫不堪,这个时候杨玄感就想要进攻杨广行宫,刺杀杨广。但叔叔杨约非常谨慎,觉得这个时候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就算刺杀成功,杨家也不可能有好的下场,因此劝说杨玄感道:现在朝堂上下一心,国内也还没有大的矛盾可以利用,不太可能成功。杨玄感才没有轻举妄动。

大业九年(613年),隋炀帝第二次亲征高丽时,杨玄感负责在黎阳督运粮草,见隋炀帝率隋军主力远在辽东前线,后方兵力空虚,有机可乘,于是便与虎贲郎将王仲伯、汲郡赞治赵怀义等人策划起兵。

杨玄感一方面故意拖延时间,不按时发运军资,想要让隋炀帝的军队不战自乱;同时暗地里派人召回随隋炀帝到辽东的弟弟杨玄纵、杨石和在长安的好友蒲山公李密,秘密商议起兵事宜。

说起这个李密,大家应该都非常熟悉,他就是后来反隋主力部队之一,瓦岗军的首领。李密擅长谋划,文武双全,早年被杨素看重,与杨玄感私交甚好。杨玄感想要起兵,自然第一时间就派人到长安迎接李密,让他主持谋划工作。

六月初三,杨玄感诈称在东莱海口的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谋反,领兵占据黎阳,关闭城门,将城中的青壮年全都集中起来,壮大自己的部队。并向附近各郡发送文书,以讨伐来护儿为名,命各郡发兵会集黎阳。

杨玄感任命赵怀义为卫州刺史、东光县尉元务本为黎州刺史,河内郡主为怀州刺史,并选精壮运夫五千余人,船夫三千余人,杀三牲誓师,起兵反隋。

后来李密赶到,向杨玄感献上、中、下三计:上策是袭据涿郡,扼临榆关(今山海关),使隋军溃散关外;中策是攻占长安,占据关中和隋炀帝对抗;下策是攻打洛阳。

杨玄感听了三策后说:“您说的下策,才是上策。现在朝臣们的家属,都在洛阳,如果不攻取它,怎能影响世人?并且经过城镇却不攻打,用什么显示威力?”。

因此杨玄感没有选择上策,反而决定用下策,他认为只有打下东都,才能鼓舞士气,并且还可以抓获文武百官的家属作为人质。因此,杨玄感亲自率兵向东都洛阳进发。

当时,杨玄感的士兵大多数都是没受过正规训练的普通农民,武器装备也跟不上,但是因为杨广的暴虐统治,早就不得人心了,因此反而士气高昂。而隋军士兵虽然久经沙场,并且装备精良,但是却士气低落,因此杨玄感的部队连打几仗都取得胜利。

杨玄感还很注意收买人心,刻意将自己的部队树立成救人民于水火的正义之师,公开宣扬:“我身为上柱国,家族财富何止巨万,根本不求富贵。现今不顾破家灭族而毅然起兵,仅仅是因为想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拯救天下苍生的姓命!”大家听到杨玄感这样说,都感觉很受振奋,每天来投军效力的人多达数千人。

杨玄感收编隋军降众,招募百姓,很快就达到了五万余人的规模,就连很多达官贵族的子弟都纷纷前来投奔。杨玄感派了近两万人占据慈硐道、伊阙道、荥阳、虎牢等四个军事重地,自己亲自率领主力部队攻打东都。

当时东都的守城部队大概有4万人左右,由东都留守樊子盖统领。樊子盖率兵死守东都洛阳,杨玄感因缺少工程器械,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攻破城池。

同时,镇守长安的代王杨侑又派刑部尚书卫玄统兵四万救援东都。卫玄军在东都城北和杨玄感军交锋,先的时候,杨玄感军屡战屡胜,卫玄军的实力大大受损。眼看自己一方士气低落,战局对自己非常不利,如果继续对峙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因此卫玄孤注一掷,在邙山南与杨玄感军展开决战,一天时间双方就交战了十余次,眼看已经难以支持了,刚好在这时杨玄挺被流箭射死,杨玄感不得不暂时退兵。

没多久,远在辽东的隋炀帝已率隋军主力回师,命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右侯卫将军屈突通驰援东都。在东莱的来护儿也停止进攻高丽,还师西进,对包围洛阳的杨玄感形成反包围态势。

此时,杨玄感军处于四面受敌的不利局面,只能分兵抵抗,因为力量悬殊,连续打了几仗都以失败告终。

七月二十日,杨玄感接受李子雄、李密的建议,解除了对东都的包围,率军西进,准备夺取关中。

杨玄感率军到达弘农的时候,当时弘农太守是蔡王杨智积,杨智积属于隋朝的皇室宗亲,和杨广是堂兄弟关系。他知道杨玄感想要夺取关中,如果让他顺利夺取了关中,恐怕会威胁到杨广的统治。因此,等到杨玄感率军经过城下的时候,杨智积就派士兵辱骂杨玄感,想拖住杨玄感。果然杨玄感中计了,听到敌军的辱骂,杨玄感大怒,命令部队停止进军,改为攻打弘农城,在这个地方被杨智积拖了三天,耽误了非常宝贵的三天时间。等到杨玄感军到达闺乡的时候就被宇文述、卫文升、来护儿、屈突通等各路隋军追上,杨玄感且战且退,一天之类连续打了三场败仗。八月初一,杨玄感在皇天原与隋军决战,杨玄感大败,仅率十余骑逃往上洛。杨玄感自知大势已去,命令杨积善将自己杀死,起兵遂告失败,从起兵到失败仅维持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杨玄感起兵失败大致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是准备不够充分,基本属于临时起意,缺乏充分的准备和周密的部署。

二是力量相对薄弱。在杨素时期,杨家的权力威望达到顶峰,杨素死后,杨玄感虽继承了杨素的爵位,但权力和威望却差得很远,能够利用的人力、物力资源十分有限,能够直接指挥的部队也不多。并且杨玄感的部队大多由前来投靠的农民组成,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在胜利的时候倒还可以靠高昂的士气弥补,一旦遭遇失败,战斗力就急剧下降。同时,战甲、武器、攻城器械等战略装备也明显不足,部队整体战斗力不强。

三是战略上存在明显的失误。纵观杨玄感起兵的全过程,起码存在三次大的战略失误。首先在李密所献的上、中、下三计中,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选择了下计。杨玄感的想法是“简精锐,昼夜倍道,袭取东都,以号令四方”、“今百官家口并在东都,若先取之,足以动其心”,这种考虑本来就带有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有很强的“赌博”成分。并且即使占据了洛阳,也很难真的“号令四方”,反而很可能陷入“孤城难守”的境地。上、中、下三策中,下策明显“太急”,属于孤注一掷的打法,如果杨玄感所率部队为装备精良的百战之师,且自身有不低于其父杨素的权力与威望,那么选择下策还真有可能成功;反观上、中两策,都属于相对较缓的策略,虽不能立即夺取天下,但却可以给自己发展的时间,即使短期难以建功,至少不至于很快一败涂地,相对回旋余地较大。然后,在屈突通等援军赶到时,夺取东都就已经不可能了,这个时候杨玄感没有及时撤兵,反而分兵抵挡,白白的消耗了自己的有生力量。最后在途经弘农时,又错误的攻打弘农城,浪费了宝贵的三天时间,失去了占据关中的可能,导致了最终的失败。当然,客观来说,在总体实力不够的大前提下,无论采取哪种战略,可能成功率都不高。

杨玄感起兵虽以失败告终,却标志着隋朝统治阶级的大分裂,动摇了隋末的统治,并且更加推波助澜了隋末农民战争的火焰,为隋亡埋下了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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