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潜龙入渊

河东叛乱平定之后,同样是山西的柴保昌又冒了出来。这个柴保昌和敬盘陀等在绛郡聚众起事,短短一两年便发展到数万人。眼看前去平叛的民部尚书樊子盖残酷好杀,平叛数月,不仅未能顺利平叛,反而叛乱的队伍越发壮大了。见此情形,隋炀帝焦虑异常,只得召回樊子盖,遣李渊代之。

李渊一改樊子盖的高压作风,采用剿抚并用的策略,进攻和劝降两手抓,很快便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数万叛军死的死、降的降,很快便镇压了这一支起义队伍。

这两仗不仅打出了李家军的威风,而且收纳降众数万人,让李渊的队伍直接从数千人膨胀到了数万人。

这边刚告一段落,北方突厥人又不安分起来,大军南下对山西发动进攻。杨广又急忙将李渊升为右骁卫将军,令其与马邑郡守王恭仁合作抵抗突厥。

此时的李渊完全扮演起了英勇的救火队员,这边的战场还未打扫完,庆功酒都还未来得及喝,就又要马上集结部队奔赴新的战场了。

首先面对突厥人的王恭仁只有五千人马,被突厥人打得鬼哭狼嚎。

李渊一到,马上便从王恭仁手中接下来这个烫手山芋。

突厥人以勇猛著称,因为长期居住在草原,大多善于骑射,因此突厥人的骑兵是非常厉害的。

而中原人在骑兵方面就很弱,每次面对突厥人都会吃亏,时间一长,一看见突厥人的骑兵心里就很害怕,就不敢和他们对战。

要对付骑兵,一般来说都是依靠坚固的城墙,采取固守的策略,通过拖时间,打消耗战来取得战争的胜利。

但是李渊没有采取这种打法,而是直接采取了“以骑对骑”的打法,你不是骑兵厉害吗?那我就用你最擅长的来打败你!

李渊从部队里挑选了两千名骑兵,这些骑兵在李渊的训练下个个箭术高超。

李渊再次亲自披挂上阵,带领两千铁骑直奔草原而去。

走之前还不忘战前动员:突厥人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野兽罢了,要打就必须用骑兵与他们硬刚,只有把他们打疼、打服才能永绝后患!

这和抗日战争中八路军和鬼子拼刺刀是一样的道理。

鬼子崇尚武士道精神,他们长期练习刺刀,对自己的刺刀技术相当自信,因此经常将八路军当成训练技术的对象,一有机会就和八路军拼刺刀。

而八路军显然在这方面不是很在行,刚开始的时候,看见鬼子的刺刀便心里发怵,因此往往败多胜少。

时间一长,大家就总结出了经验:你越是害怕,越是容易输,倒还不如克服心里的恐惧,放手一搏。

果然,只要心里的障碍跨过了,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到了后期,甚至为了节省弹药消耗,主动与鬼子拼起刺刀来。

两军相遇,李渊等人遇见突厥人就疾驰到前,弯弓射箭,箭无虚发,而且射完就跑。

几轮下来,将突厥人吓得冷汗直下不敢追击。不久后李渊的威名就响彻了整个草原,草原上的突厥人都知道附近有一伙隋军神箭手。

有一支突厥部队偏不信邪,想要来杀杀李渊的威风,长长自己的志气。等到李渊一轮齐射后退之时,这一帮突厥人猛然发动冲击,誓要剿灭李渊一部。可谁知没追多远,便被两旁埋伏的隋军又是一轮齐射,直接射翻射上千人,剩下的突厥人不知虚实、不敢停留,只能大败而归。

从这以后,突厥人遇到李渊的军队便不敢硬碰硬了,害怕再遇到埋伏,此后连续几次运用这种突袭战术打得突厥军大败而归,从此再也没有哪只队伍敢轻易骚扰隋朝边境了。

说起李渊的高超箭术,其实早有体现。

北周朝时候的上柱国窦毅,在隋朝建立后被任命为定州总管。窦毅有一个女儿,从小就聪慧刚毅,颇有才华,窦毅两口子将其视为珍宝。

自己的女儿如此才貌双全,窦毅就想要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年轻俊杰来做自己的女婿。这就需要设置一道门槛,于是两口子就琢磨出个法子,赶制了一批孔雀屏风,凡门第相当的公子俊杰来求婚,则发给两支箭,让他射屏上孔雀,两箭都能射中孔雀眼睛的,就招为女婿。

榜文一出,求婚者络绎不绝。但连续几天,都没有一人能侥幸射中。

李渊袭封唐国公,李渊的母亲和独孤皇后是姐妹,论出身可谓尊贵无比,和窦家相比自然当得起门当户对四字,因此李渊也在候选者之列。

这天李渊姗姗来迟,前面几十个求亲的都没射中。

最后李渊上场,只见他起箭上弦,屏气瞄准,“嗖”的一声,箭支正中孔雀眼睛,尤自嗡嗡的响个不停,连续两箭都是如此。

窦毅见李渊仪表堂堂、箭法高超、家世显赫,因此非常高兴的把女儿嫁给了他。

这个窦氏就是后来的太穆皇后,先后为李渊生了李建成、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李渊平定母端儿、柴保昌,大败突厥令杨广非常满意。

大业十三年(617年)(有记载是616年12月的,估计都对,古时候交通不发达,大概是12月任命,次年方才到任吧),李渊被任命为太原留守、晋阳宫监,成为这一地区最高的军政长官。从这一刻起,李渊正式坐上了封疆大吏的宝座,带着李世民当上了历史的主角人物,一个伟大的朝代,即将随之诞生。

要知道杨广这人历来多疑,当然也由不得他不多疑,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朝代担任扛把子,若是不多两个心眼,恐怕就只能身上多几个枪眼了。

太原是大隋的北都,放眼整个北部边境,太原是抵御突厥的最后一道门户,可以说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杨广能将大表哥放在这个位置也实属无奈之举。

当然,无奈归无奈,安排几个卧底是必不可少的。虎贲郎将王威、虎牙郎将高君雅这两名副将便是杨广的眼线,这一点,就连李渊也是心知肚明,也都可以理解,若是没有这样两个吉祥物在身边反倒显得不正常。

这个时候的隋炀帝正是三下江南之时,杨广到达扬州之后,几乎意味着放弃了整个中原。

李渊李渊,潜龙入渊,此时的李渊凭着尊贵的皇亲国戚身份和战无不胜的江湖地位,试问,整个河东地区,谁敢与某争锋?

李渊能被小表弟放在这个地方,说是祖上冒青烟也不为过,错,不是冒青烟,是雾霾,是连太阳都不敢冒头的大雾霾!

上任之后,李渊并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搞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一套,反倒是礼贤下士、勤政爱民,对外全力剿匪,对内广修德政,这样的态度,就连王威和高君雅这两个金牌卧底都很难抓到把柄,乍一看之下,还真有点像是在替小表弟悉心经营河东这块风水宝地。

真的是这样吗?当然不是,这正是高祖高明的地方。

此时此刻正是烽烟四起的时候,小表弟正忙于应付各方挑衅,这不正是猥琐发育的好时机吗?

先让外面的子弹飞一会儿吧,俺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对杨广来说,让大表哥经营河东这块战略地盘,自然是希望他能和长安、洛阳形成三足鼎立的关系,为大隋帝国防御北边的突厥,不让塞外铁骑染指中原。

对李渊来说,他心心念念的是拥兵自重,等时机成熟,再来接过小表弟的重担,也好让小表弟也尝尝“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感觉嘛。

据《大唐创业起居注》记载:帝以太原黎庶,陶唐旧民,奉使安抚,不逾本封,因私喜此行,以为天授。所经之处,示以宽仁,贤智归心,有如影响。

这里面有个背景,李渊的爵位是唐国公,而太原是古唐国的封地,因此李渊能来主政太原,也就相当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这不正好说明“连上天都尚且青睐我吗?”这也就正如前文所说,在封建社会,想要起兵造反,首先要满足的便是“受天命而立”,上天安排我回自己的封地,担任太原百姓的主子,这不正是安排我实习如何当皇帝吗?

此时的李渊完全将太原当成了自己的王国,将太原百姓当成了自己的子民,因此此时的主要任务便是经营好自己的土地、照扶好自己的子民,实习就要有实习的样子,实习好了,再通过论文答辩,才能顺利取得学位嘛。

此时的李渊、此时的太原面临两个麻烦:一个是盘踞在太原附近的农民起义军历山飞(又名魏刀儿)部,另一个就是突厥,如果不把这两个难题解决,这次的实习恐怕很难得高分。

历山飞是河北的土匪,本来和河东没啥关系,可他的脑袋不知道被哪位大师开光了,突然打起了太原城的主意,起兵之后,历山飞就派大将甄翟儿到太原城下转了一圈,还杀了隋朝的大将潘长文,随后盘踞在太原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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