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杨诚便离开了益州,临走前顺便去了趟大都督府上,并把举荐信给了苏颋苏长史。
苏长史看了杨诚的举荐信后,说道:“杨将军推荐的这人我好像是有点印象。”
苏长史身边的贴身侍从说道:“大人,谁来的信?”
“是杨将军,他给我举荐了一位人才,名叫李白。说为人豪气,爱作诗,此人满腹经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李白,好像在哪听过,我呀,老了,记性也差了。”苏长史无奈的说道。
“大人,这一天的事情这么多,哪里记得住这个那个。不过听说此人前段时间给散花楼特意提过诗,此诗写的气势恢弘,一时间许多的文人学士都纷纷前来散花楼喝茶,只是为了赏诗。”侍从说道。
“这事我知道,现在就等他来了,我倒真想见识见识这位人才。”苏长史说道。
驿门馆内,李白和柳溪月在客栈吃早点。
“昨天太累了,没想到歇的这么早。”李白说道。
“你倒是睡得香,我却帮你完成了一件事。”柳溪月说道。
“什么事?”李白疑惑的问道。
“这事你还得感谢杨将军。”柳溪月又说道。
“杨诚?昨日来找你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李白问道。
“昨夜他来找我说明日一早就离开益州了。”柳溪月说道。
“昨夜?你也不叫醒我,你们出去了?”李白气的发抖说道。
“没有,在客栈陪他饮了几杯酒,当作为他送行了。”柳溪月说道。
“你还陪他饮酒!”李白生气的说道。
“想不到你对他也这么上心。”李白又冷冷的说道。
“什么叫做也,他可是将军啊,对他自然也得敬重几分。”柳溪月说道。
“你们喝了多少,昨夜不会留宿你房间了吧?!”李白质问道。
“没有的事,喝了几杯就离开了。而且还帮你把举荐信给了益州的苏长史。”柳溪月回复道。
“什么举荐信?苏长史,益州长史苏颋,苏大人?”李白问道。
“没错,把你推荐给他了,或许苏长史可以在仕途上帮到你。”柳溪月说道。
“我早就想见他了!”李白激动的说着。
“这会不生气了?”柳溪月说道。
“我那不是怕你受到伤害,只要他没对你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情就好。”李白说道。
“杨将军怎么会是这样的小人呢?”柳溪月说道。
“不是就好,杨将军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真得好好谢谢他。”李白说道。
“那梓州永泰县赵蕤赵老先生那还去吗?”柳溪月问道。
“去,只不过眼下还有重要的事,只能先耽搁了。”李白说道。
“那你这次得好好准备了,创作几首诗词再去拜访长史大人。”柳溪月说道。
“嗯,我先上楼了,你若闲了自己去逛,今日不得空。”李白说道。
“逛什么,你的事情最重要,我可以做你的助手啊。”柳溪月说道。
“既然不想逛,你得给我干活了,替我磨墨吧。”李白说道。
“好吧。”柳溪月说道。
“我去买些糕点点心,你饿了可以吃些。”柳溪月说道。
“我看是你想吃吧,听刘掌柜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冠芳斋,点心做的好,你去买些尝尝。”李白说道。
“好。”柳溪月答应道。
柳溪月去了冠芳斋见一群人围着铺子吵吵嚷嚷,柳溪月本来就受不了这样没秩序的。
她站在铺子周围喊了一句:“大伙儿别抢先,有序排好,这样挤着谁也买不了。”
“关你何事?!容你这丫头在这儿叫嚣?”挤在糕点最前头的一位大婶说道。
“诸位都评评理,若有人这样插队,就已然扰乱秩序了,若日后奸佞之人一直横行,不知悔改。只怕助长了他们的威风,给这里的地方带来不良风气。若众人忍气吞声就会一直被更多的奸佞之徒所欺压,就不能维护我们自身的权益了。”柳溪月说道。
“这姑娘说的没错,我家中还有老小等着回去照看。就买个点心等了半晌,总有一波这样的人挤在前头,浪费别人的时间。”一位妇人回怼道。
那位大婶看到拗不过这么群人,乖乖跑到后面排队,看到柳溪月在她身后踩了柳溪月一脚。
“啊呀!你干嘛呢!你这大婶怎么这样为什么踩我?”柳溪月气愤的说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大婶阴阳怪气的说道。
柳溪月看这位大婶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直接瘫坐在地上捂着脚,娇滴滴的说道:“哎呦,好痛奥……这位大婶儿,我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要是哪里说了得罪你的话,我给你赔礼就是了,可是你不该踩我的脚报复我……哎呦,好痛啊,哎呦……”
柳溪月还硬是嚎的挤出几滴眼泪,周围的人看到后都在指责这位大婶,并且把她赶走。
柳溪月被人扶起后,冠芳斋的老板还好心的送了她一些糕点。
“姑娘,今日铺子有减价,做的有些多了,这些就当送你品尝了。”老板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柳溪月说道。
“拿着吧,你能让他们尊礼不添乱就是在帮我了,不然我只怕今日闹事,生意也有所影响。”冠芳斋老板说道。
“哪里话,举手之劳,确实也看不惯那些人罢了。承老板之惠,不甚感激。”柳溪月说道。
柳溪月向老板辞谢后一瘸一拐的回到驿门馆。
刘掌柜看到了柳溪月瘸着脚问道:“呦!柳姑娘你脚怎么瘸了?”
“别提了,那家冠芳斋生意可真好,人多就会生事……这不被人踩了一脚。”柳溪月撅着嘴巴说道。
“新开张的,人实在多,大伙也就图个新鲜,过两日就不会如今日这般情景了。党星,快扶着柳姑娘回客房。”刘掌柜说道。
“哎,姑娘慢点上台阶。”驿门馆伙计党星应声道。
李白看到后问道:“怎么买这么久?我诗都快作好了。”
“没什么。”柳溪月不太高兴的说道。
“你脚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李白着急的问道。
“门口人太多,踩到我了。”柳溪月说道。
“党星,多谢你扶我上楼,尝尝这糕点。”柳溪月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党星说道。
“谢姑娘。若还有其他什么事您吩咐,我先下去忙了。”党星接过糕点说道。
“嗯,慢走。”柳溪月应声道。
柳溪月给李白磨墨,李白开口道:“人太多就不买了,改日再买也行,非要急着吃这一口吗?”
柳溪月撇了一眼李白说道:“是有个闹事的大婶非要挤到别人前头,害得其他人干等半晌。”
“我就知道事没那么简单,让我瞧瞧脚肿了没有。”李白停下手中的笔说道。
李白搬起柳溪月的脚脱掉鞋袜就看到柳溪月雪白的脚面肿了一小块。
李白看的直心疼,去柜子里拿了一盒膏药给柳溪月擦了擦。
李白说道:“这还是之前你从树上摔下沈大夫开的药膏,说是几十种中草药熬制成这样,黑是黑了些,但成效显著。”
“难怪我那日醒来,照了照镜子,显然吓了一跳,原来是这药膏啊。”柳溪月回想起说道。
“哥,你的诗作的如何?”柳溪月问道。
“你看看。”李白微笑着对柳溪月说道。
柳溪月接过李白手中的宣纸一阅读到:“白以为赋者,古诗之流。辞欲壮丽,义归博远。不然,何以光赞盛美,感天动神……”
“大猎赋?”柳溪月疑惑的说道。
“我还没有写题名你是怎么知道呢?”李白震惊的问道。
“封建帝王都喜欢在冬日狩猎,而当今圣上也喜欢狩猎,并且常常携外臣狩猎耀武扬威来以此震慑邻国。其目的也是凸显国之强大,你写的这篇赋文夸耀本朝远胜汉朝,夸赞圣上举办的狩猎,其实是炫耀威力讲习武事,扫荡了天地间的邪气,它是件好事,并不是侈靡。因此你取名为大猎,我也是误打误撞猜到了题名。没什么可奇怪的。”柳溪月说道。
“你摔破了脑袋,没想到还聪明不少。”李白说道。
“那你再帮哥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修改的吗?”李白看着柳溪月说道。
柳溪月想到李白的这篇神作她之前在现代学习的时候也只是读到几段而已,哪里敢去时评呢。
“唯一可以修改的是献诗的纸有一点寒酸。”柳溪月说道。
“这样的纸还寒酸?过去都是将文字刻在甲骨和钟鼎上,后有了竹简,而今用的是可以书写的纸。”李白说道。
“我的意思是这样看会费眼睛的,而且绢纸还容易丢失,应该用册页才方便阅读和保存。”柳溪月说道。
“册页的话那我岂不是还要誊写。”李白说道。
“不必,可以裁剪下来粘到册页上。”柳溪月说道。
“那这任务就交给你完成了,我先歇会,吃个糕点。”李白对柳溪月说道。
“一起吧,这样更快,我裁你贴。”柳溪月说道。
很快两人便完成了,转眼到了晚上,两人一同吃了晚饭,回到客栈。
“那么明日去拜访长史大人,早些歇息。”李白看着柳溪月说道。
“好的。”柳溪月回答道。
翌日清晨,天空下起了雨,这是夏转秋后最凉爽的一场雨。
李白与柳溪月乘着马车来到苏长史的府门前。
二人带着斗篷,来到府门前叩了门,府内的护卫来了门,询问道:“二位是哪位,有何事?”
“我们是杨将军的友人,前日杨将军给苏大人写了封推举信,我旁边这位就是信中提到的那个人,不知苏大人是否看到?”柳溪月说道。
“请稍等片刻。”护卫说道。
过了一小会,护卫跑来匆匆说道:“二位快请进,苏大人正在内厅等候。”
在护卫的带领下二人见到了苏大人,一番寒暄后,苏大人说道:“我早就有所耳闻,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苏大人知道我?”李白吃惊的问道。
“你的诗前些日子传遍了半个益州,当然了也只能在我们这个圈子才能耳闻,散花楼一半的生意都是因你。”苏长史说道。
李白说道:“也是即兴而作。奥,我们来也没带贵重的礼物,昨日作了一首诗文,里面是我个人的一些观点还请大人包涵。”
李白随即将册页递给了苏长史。苏长史接过后翻看了一会儿,赞不绝口,说此文章堪称神作,这便是《大猎赋》。
苏长史又得知李白的老师竟是赵蕤,这让他更加欣赏李白的才学。后又讨论起文章的内容,二人并提出了很多的观点,谈论古今。
柳溪月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议,只知道李白这一生的坎坷不平,看着眼前的哥哥与苏大人畅谈,她也决心想要去改变一些不好的事情,避免将来事情的发展。
苏大人注意到柳溪月便问起李白:“还不知柳姑娘平日里也喜欢诗文吗?”
“我对诗文没那么多爱好,不过近日喜欢练字。”柳溪月对去苏大人说道。
“她就是一时心潮,就是喜欢也没有耐心。”李白讽刺道。
“我也喜欢练字,我觉得练字非常好,可以平静心态,除去烦恼。如果坚持下去,可以改掉毛躁的性情,也可以让你的心性变得坚毅。”苏长史说道。
“是吗?!那我得好好练习。不知苏大人有什么好的文字可以让我参考?”柳溪月说道。
“我正有此意给你。”苏长史说完便去拿了几本字帖。
“你有颜真卿的字帖吗?”柳溪月问道。
“颜真卿?”苏长史吃惊疑惑的说道。
“没错,颜真卿。”柳溪月又说道。
“看来颜氏家族的教育对后世的意义确实深远。颜真卿是个好孩子,从小非常刻苦,主要是他对书法十分喜爱。三岁那年为了节省家中开支,不舍得用纸张,便用黄泥在墙上练习书法。”苏长史说道。
“不过他的书法虽刚正却还不算很成熟,或许现在还太小,不过迟早有一番作为。他的五世祖颜之推编撰了几本史书,你若有兴趣,我这有几本你拿回去好好看。”苏长史对柳溪月说道。
“多谢苏长史。”柳溪月说道。
“你看到过颜真卿的字吗?”苏长史问道。
“我没有看到过,是道听途说,颜家出了一个麒麟之子,从小就聪明好学。”柳溪月说道。
“我从来没给你讲过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李白也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你哥哥的字也非常好,身边有现成的才子就够了。”苏长史笑着说道。
“今日不早了,我和哥哥来府上叨扰多时,给你添麻烦了。”柳溪月赶忙说道。
“哪里话?跟你哥哥说了这么多,真是几辈子才遇到这么一个知心人,哪里会是叨扰。”苏长史说道。
“你若喜欢,我和哥哥会常来的,我还得请教苏大人书法方面的问题呢。”柳溪月说道。
不一会儿,柳溪月和李白便离开府上。苏长史若有所思的说道:“他这个妹妹挺有意思的,颜真卿才十岁,她又是怎么知道颜真卿的字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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