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哥，你的饭。汤好像有点撒出来了。”
“哟，没事儿没事儿，”卓然立掰开筷子，在桌子上敲平它们。
卓然立打开饭盒，小小吃了一惊。“两荤两素，打这么多啊。”
“今天食堂的菜好吃，就多打了点儿。”
“诶，确实好吃。”卓然立夹了一筷子酥肉，“这菜在食堂可不常见。”
“哈哈，那我运气算好了，我以前最爱吃它。”
“来搞一筷子，卓哥喂你。”卓然立笑道，真的夹起一筷子酥肉递了过来。
兆伦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自己吃就好了。”
“没事，我这里还很多呢，要吃就来，对了，多少钱我加微信转给你。”
“没多少，不用了卓哥。”
兆伦心里感激卓然立之前的帮助，并不想要收下这笔微不足道的饭钱。
“那不成，”卓然立果断拒绝，“都是拿着一份死工资的，你哥还能占你的便宜。我好友申请发了，你同意了我就发款了。”
“真不要卓哥，我进来小组你对我帮助不少，这饭钱就当我请这一次。”
兆怎么都不肯收下这笔钱。
这时杨瑛过来说道，“怎么，杨哥对你不好啊，不跟你杨哥带饭。”
“不是这个意思。”兆伦慌张地解释道。
“哈哈哈，你别逗人小伙子，”卓然立捶了一把杨瑛，接着转头对兆伦说道，“你看到没，你杨哥再给你上课呢，要是你对一个人明目张胆地偏爱，你就很难对另外的人解释。”
“我可去你的吧，卓然立，你还被偏爱上了是吧。”杨瑛反捶了回去。
“是是是，那这钱我还真得收下了。”兆伦释然地笑笑。
“诶，这对喽。”卓然立麻溜地转账。
“那我回工位了卓哥，你先吃着。”
午餐后，照例有一个多小时的午休时间。
兆伦一屁股压在凳子上，身体迅速的瘫在了凳子上，两只手臂放在扶手上，尽量放平着凳子，然后闭上眼睛。
躺在陌生的环境总是很难睡着，兆伦的大脑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但是睡意往往也来自最最天马行空的时候。
兆伦放任思想驰骋，等到清醒时被当作最荒诞的想法都被潜意识认为有道理的时候，就是兆伦马上进入梦乡的时候。
周围的同事们也陆陆续续从食堂回来了，经过一阵浅浅的喧嚣后也各自找到合适的方式躺下。
与其这样安静，不如躺在草地里，虽然有风声，有树声，有车水马龙的声音，但是兆伦却意外的自在。
反倒是这种大家蹑手蹑脚的刻意的安静让他觉得不舒服。
兆伦躺了一会儿也没有困意，只好起身重新入睡。
不远处门口，一个猫着腰的身影走了进来，她轻轻拍拍最靠近门的工位上的人，几乎用气息说道
“你好，这位警官，请问治安是在这层楼吗？”
“现在是休息……”
那个警官转头不耐烦地想说些什么，但是当看到简纶甜美的脸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这里是治安的地方，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人，能请大哥帮我找一下吗？”简纶楚楚可怜的拜托道。
“这现在人都睡了我怎么好……”那个警察语气颇为无奈。
“求求大哥，拜托拜托。”简纶双手交叉，粉嫩下嘴唇微微露出，朝警官可怜地拜了几拜。
“你这，唉，你找谁。”
“兆伦！”简纶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你小点声！”
“哦哦哦！对不起大哥。”简纶吐了吐舌头。
“是不是一个新来的年轻男警察？”
“对对对，还在之前立过功的！”
“靠窗户最近的那个，你过去的时候小声点！”
“得嘞，谢谢大哥！”
简纶小心翼翼地溜过去，靠近兆伦的时候迅速变了一副面孔。
军师刘婷婷第一计，欲擒故纵！
不要太主动，主动显得廉价。保持冷淡的态度，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指导方针是有了，但是，具体步骤军师没教啊。
比如说，现在兆伦闭着眼睛的，该怎么办。
有了！
我就正常的来，我这次来可是带着要兆伦去医院复查的任务的。
简纶从包里掏出病历单，往兆伦身上一丢。
兆伦半梦半醒之间立马惊醒。
“哟，简医生。好久不见啊。”
简纶听到这话心里都乐开了花，但是面上不能表现出来。
欲擒故纵！欲擒故纵！
“你胆子挺大啊，医生不让你走你就直接走，复查也不去了，医嘱也不听了，我要不找你你就还在这里呗。”
简纶越说越愤怒，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质问道。
“不是，我当时真的有事要做，本来计划着要去复查的，但是搞到后面就忘记了。”兆伦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他是真的记得要去一趟的。
“这还弄得你亲自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啊，简医生。”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简纶面色不改，现在的神态倒是和施然有点相像。
“额，我觉得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行，那你不用去了，这份免责协议你签一下。”
简纶答应的意外爽快，倒是让兆伦有些意外。
简纶从包包里掏出一份合同，合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医院免责声明。
“病人自愿放弃治疗，此后一切医患后果由本人自己承担。”兆伦翻开一看，第一行加黑加粗的话就让他不寒而栗。
“你这个并发症可不少，致死率也不低，我可提醒你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哦。”
“那个，简医生”，兆伦支支吾吾道，“我觉得吧，还是以医嘱为第一要务，你看什么时候我去复查合适？”
“我说了，不用去，把这个签了就行，兆警官工作忙，复查还是能省就省吧。”
简纶现在是玩心大起，再加上原先确实狠狠担心着兆伦的身体健康，现在看到兆伦恢复的还不错，这种担心就自然而然地转变为愤怒了，所以现在还在拿兆伦打趣，蛊惑他签这份合同。
“不是，医生，我明天就去，我明天就去复查，今天麻烦你跑一趟了。”兆伦将合同塞回简纶。
“明天不行！后天！”简纶此时慌了神，明天她可没班，要是不能亲自给兆伦检查那可不就白跑一趟。
说不定被科室里别的女医生看到兆伦的样貌还会多一个竞争对手。
“后天？行！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那你把微信给我。”
简纶把头扭向一边不敢看兆伦，但后伸出手机，屏幕一亮，一个明晃晃的地球页面映入目光。
“还要微信啊。”兆伦有些为难，”这有点麻烦啊。“
“麻烦什么！我给你挂号啊，你挂得到我的号吗？我告诉你哦兆伦，真的不是我要来，要不是医院有要求医院要医生对患者负责任我才不会来！”简纶满脸涨红地嘴硬道。
“是是是，简医生，我知道我知道是您医者仁心，你小点声，人家在睡觉。”
兆伦指了指边上眉头紧皱的同事们。
“那你快扫码，扫完了我还有工作的。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是这样，我女朋友不准我加美女微信。”兆伦扭捏地说道，“简医生绝对已经是美女了，所以我要给她说一声。”
简纶心里一惊，惊讶于对方对兆伦的爱之深。
“那你先加上，之后再去解释也不行。”简纶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兆伦沉思了一会儿。
“我没给他说我受伤的事。”
“什么！你都快死了也不说？！你不会是演员吧！这么大的事都不给女朋友说一句。”
要是我们结婚还得了？什么事都不让自己知道！
“但是她除了担心和影响自己的状态之外不能提供任何帮助啊。我不想看着她在电话另一半无奈到哭，她一个人在国外已经很难受了。”
“这也太大男子主义了！”简纶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改正兆伦的想法，她指着墙上的钟表。
“你看墙上的钟，是不是停了。”
“是啊。”
墙上的钟确实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一个停下的钟，也有办法指示时间！”
兆伦有些好奇，继续听她说着。
“它停下的那一秒，总会在每天重复上演不是吗？”
这个理论很新奇，也很有道理。
“是的，很新颖的发现。”兆伦由衷的赞叹道。
“一个停滞的时钟也能指示某一刹那的时间，那你怎么能主观认为你的女朋友真的束手无策呢？”
兆伦愣了一下，他好像确实被两个人间像山一样巨大的物理距离蒙蔽，主观的认为确实没有办法让山的另一边的她过来抚慰他。
换而言之，他确实扼杀了可能性这个存在于万事万物中的存在。
“谢谢你简医生，”兆伦更佩服她对生活的细枝末节的感悟，“那你能不能退出你和刘婷婷的聊天页面然后把二维码调出来。”
“啊？！”简纶上一秒还在洋洋自得于兆伦的钦佩，下一秒就大惊失色，“你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
简纶将手机连忙缩到胸前，将手机侧一点点，关掉了聊天页面，然后一脸狐疑地看着兆伦。
“确实是这样。”
“你扫吧。”
“过去了。”
“同意了。”
两人陷入了无话可聊的尴尬中。
“那个，你，你女朋友微信也给我，我们医院要……”
简纶话还没编完就被兆伦激动地打断，“什么？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好好好，不要我不要，你给你父母的就行。”简纶失望的退了一步。
原来还想了解一下竞争对手，现在不行了，只能研究未来爸妈了。
也不错。
没想到兆伦反应更为严肃，“这个更不行。”
“嗯？为啥？”
“因为一些家里的事。”兆伦不想多说。
听到这个回答简纶也不敢多问，但是已经搬出了医院的大佛反而不好自己主动又搬回去。
“那你说医院的家属一栏你怎么填？”
兆伦沉默了很久。
家属。
多熟悉的身份，但是他却找不到一个对应的人。
熟悉的陌生感，让人感到不真实。
就像暧昧中的男女，在曝光作用下两人日复一日的相见。
都以为对方已经是自己的男女朋友了。
但是当对方真的官宣了自己的另一半，回头看自己头上的头衔，才发现只是一行手写的潦草的字。
到后来连字也淡去，被对方男友的亲签盖过。
我们就像一本热可擦写的书，林林总总记录了半生，翻阅才知道一事无成。
“同事可以吗？”
“这肯定不行啊，原本女朋友就很勉强了。”
“父母的挚友可以吗？”
“你真的没有家属吗？”简纶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有父母，但是我不想把这些事跟他们讲，这是真的不能说。”
“那个朋友有多挚。”
“我可以认作干爹，而且现在社会地位很高，社会信用绝对好。”
他说的，正是赵黎的父亲。
红树资本的董事长赵天。
“那也行，你到时候把这个病例给他签字，签完字了给我就行。”
“好的，麻烦了。”
“那我先走了。”
“好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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