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夏青又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苏江月听着，跑了神。
她转头，看了眼偌大冰冷的屋子，苏江月知道这个家根本不属于自己，而对秦荇来说，她也是个可有可无，占着名头的绣花枕头罢了。
而早几个月，这个没用的绣花枕头还受了伤。
正想着，就听夏青说：“伤口好些了吧，现在感觉怎么样，实在不行就不要出去挣钱了。”
苏江月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额角。
那光滑白皙的额头上此时只剩下月牙型的伤疤，浅淡的像釉下彩，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没事。”她说。
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苏江月忽的回想起那晚上自己晕倒时最后残存的记忆。
那是万圣节前夜的最后一场彩排。
她刚下了飞机，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就赶往片场，人来人往，大雪，天冷极。
舞台下人头攒动，耀眼炫目的灯光带来阵阵眩晕感，人声鼎沸的躁动几乎把她吞没，这是苏江月站在台上时的唯一感受。
现在想想，她可能那时就已经受了重伤了。
队员们在台上热火朝天的跳着舞，画着厚重浓烈的妆，苏江月也不例外，可以往从容淡定的舞步突然感到了一丝吃力。
起初她还只是以为是昨天赶飞机太累，没休息好。
可紧接着冷汗顺着脊椎袭满全身，她咬紧牙关。
“江月，你没事吧。”队友在集合时小声说。
苏江月勉强笑了一下，“没事。”
一曲结束，身后的镁光灯唰的亮起来，激昂的打击乐将舞台燥热的气氛推向顶峰。
紧接着，按剧组临时安排：每个人要求头顶万圣节南瓜向观众致谢。
那南瓜头苏江月现在都记得，很滑稽，很大，戴上后看不清路。她只能一步一步拉着前面队员的衣服小心翼翼往前挪，直到碰到脚跟，站定。
“一二三，万圣节快乐！爱你们！”
女孩子们甜美的呐喊声像把人浸在蜜糖里。
接着，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声呐喊后，不知道为什么，苏江月整个人变得愈发昏昏沉沉，整个人像被蒙在厚重的鼓里；她听着外头呜呜泱泱的人声，逐渐由清晰到模糊。
头痛欲裂。
她咬着牙想把南瓜头脱下来，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
后知后觉的危机感猛地袭来，野火燎原似的，她剧烈喘着气，心怦怦直跳。
“江月，苏江月？”
后面的人再想摸苏江月的衣角，却找不到了。
那人急的小心拉开一条缝，却吓得差点叫起来——
只见苏江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舞台最高的位置，眼瞧就要掉下去。
舞台人很多。
舞者还在花枝招展的向台下的粉丝问好。
主持人先反应过来，一声惊呼，刚想制止，旋即以为是临时安排，本以为会看到她背后的威亚绳，结果没有。
没有威亚绳。
不，不对。
“等等！！”
主持人大声喊着冲了过去，喉咙胶着滞塞，已经惊惧的说不出其他话了。
苏江月张开双手，掉了下去。
台下的人笑着大喊，还以为是节目效果。
“苏江月我的女神！”
“女神好美，戴着南瓜头都好可爱！”
“要表演什么呢，哇！上高台了！！”
……
直到一声闷响盖过了所有声音。
嘭。
只见众目睽睽下，苏江月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坠落在地。
南瓜头裂开了。
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呆住了。
她头上的血顺着侧脸缓缓勾勒出一条曲线，蔓延的血污像一朵偌大妖冶的花散开在人群中间。
似乎……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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